如烟躲在廊柱后,不敢靠近,也不敢安慰,她明白,他要的就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想想,好让他心里的爱意能够靠自己的意志继续沉淀。
“雷大当家,你明明深爱着公主,为什么还要欺骗自己、折磨自己?为什么?”如烟心碎地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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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收了弦,幽幽地叹了口气。
正当她起身要离去时,郑克垧却自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太美了!太美了!”他一边鼓掌、一边赞赏道:“公主,你的琴声和歌声实在太美妙了!好似黄莺出谷般,绕梁三日,仍不绝于耳啊!”
对于他的赞赏,她并没有太大的喜悦,只觉得他过分恭维了。
“若郑公子没其他事,我想先回房休息,失陪了。”
说完,她欠身就要离去。
郑克垧连忙挡住她的去路,眼睛贼溜溜地盯着明月的娇颜,道:“公主明日就要离开扬州城,而在下也要起程回台湾了,将来我俩也不知何时能再见面?我已在凉亭里备好酒菜,今夜,见公主才情纵横,只想请公主赏个脸,和我吟诗作对,互相切磋,顺便聊聊我满腹的复国大计,如何?”
旋即,他一把就拉住明月的手,明月一怔,急喊:“郑公子,我说过了,我想回房休息了,你……”
“公主,在下诚心诚意,就请公主赏个脸吧!”想起公主明日就要离去,郑克垧心一急,竟强人所难地紧紧拉着公主,硬要将她拉向凉亭。
“郑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郑克垧心一横,说什么也不放手。
岂料,就在一阵拉扯中,明月心一急,本能地朝他的脸颊上甩了一个巴掌,虽然没什么力道,却已教从小让人呵护备至的郑克垧的唇角边沁出了一丝血丝。
明月惊愕地放开了手。
“呀!你……你……”他伸手往唇角一抹,只见自己的手背上染了唇边的血清,吓得脸色发青。
“呃……”她颤着双手交握在唇边,愕然地看着他唇边的血丝。
片刻,不等郑克垧回神,她就像逃命似的转身,绕过回廊,住房里直奔而去。
见她跑了,郑克垧这才回过神来,一径望着她的背影,想追却怕引来雷霄的注意,于是他咽下了这口气。
“哼!我郑克垧看中的女人是跑不掉的!哇!真疼!”他一说话,就扯痛了唇角。可思忖须臾,他眼珠贼贼地一转,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冷笑了起来。自语道:“不过,温柔之下还有些辣味呵!太好了,天底下竟还有如此风情万种的女人,就算你是公主,在回台湾之前,我一定要得到你。”
霎时,一道诡计在他心里盘算了起来。想着想着,他掩不住心里的得意,不怀好意地冷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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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房里,见郑克垧没有追来,明月这才安心地坐到床边轻喘着气。
她仰头望向窗外的明月,忽觉一抹寂寞感涌上心头。自从额娘去世之后,她就没有可依靠的人了,就连那个令她揪心的男人,也对她保持着一段若有似无的距离,虽天天可见着他、听到他低沉冰冷的声音、呼吸着他傲然不驯的气息……但,这一切却触不到也摸不着,好似接近,实则离她好远好远。愈爱他,就愈觉得寂寞。
想着想着,泪水就涌出了眼底。忽地,她远望而去,在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下,就见月光下的窗口竟有一抹黑影在晃动;
“是谁?”她惊喊一声,却没有人应声。
或许是她眼花吧!她告诉自己。
才一想完,冷不防地袭上一股强烈的睡意,还来不及振作精神,她已一阵昏沉,然后便重重地闭下了眼,沉沉地睡着了。
片刻,房门被推开,郑克垧手持迷香,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麻布袋,自明月的头上一罩,将昏睡的她套进了布袋里。
“公主,船已在码头边等着我们,等你醒来的时候,你早就在船上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我就是人人眼中的驸马爷了,还怕天下反清复明的人士不会听命于我吗?呵!恐怕就连那个对你忠心耿耿的雷霄也没拿我没辙呵!”
说完,他冷笑了几声后,便扛起套着明月的麻布袋匆匆离开,前去和久侯于后门外的骆志高和汪楚大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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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志高和汪楚天老远就见到郑克垧肩上扛着一个麻布袋,心里不禁一阵疑惑。
“郑公子,天候已晚,你叫我们在这儿和你会合,不知有何重要之事?”骆志高问。
“你们听着,我改变主意了,今晚,我就要起程回台湾。”郑克垧扯谎道。
“回台湾?现在?”骆志高和汪楚天两人大惊。
“对!现在就回台湾。”郑克垧不再理会两人的怔仲,环顾了四周,问:“咦?我要你们两个替我备好的马车呢?”
汪楚天回神,往前一指,道:“哦!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在那儿等着。”
果然,远远地望去,夜色之下有辆不怎么起眼的马车。
“好了、好了!事不宜迟,你们两个现在就护送我到码头去。”
“可是,近日里睿王府的人已在整个扬州城里布下了天罗地网,而你又是他们的目标之一,万一有任何闪失……”
郑克垧挥挥手,“别说这个了!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万一真有什么闪失,反正还有你们雷老大,是不是?”说完,他便扛着麻布袋,大步大步地往马车边走。
他都这么执意了,骆志高和汪楚天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于是急忙跟上。
‘郑公子,这个麻布袋里装的是什么?看起来似乎很重,不知是否要我们两人替郑公子打上马车呢?”
郑克垧眼色一闪,连忙推辞道:“不敢劳驾二位,我自己来就行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说完,就猛一提气,将麻布袋放上马车,自己跟着跳上车里。
骆志高怀疑地问江楚天,“楚天兄,你不觉得郑公子今夜的行径有些怪异吗?他没知会其他人,甚至连公主和雷大当家也没有说一声,就不告而别,似乎不太对劲。”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汪楚天搔搔头,“不过,郑公子乃是总舵主的贵客,我们除了尽力保护他,还能怎么办呢?快走吧!”
不再多想,两人跳上马车前座,拉起马缰,吆喝一声,“驾!”就策马往码头而去了。
岂知才越过几条街,就正巧碰上由库泰领头的巡逻队。侍卫们人人手拿长矛,喝令过街的每一个人停下搜查一番,才能继续通行。
骆志高和汪楚大见状,原想掉头,但已经来不及了。库泰就这么举起了油灯照向他们。
“喂!停车!”库泰喝令一声。
他们只好勒缰停车,并互使了一个眼神。
然而,在马车里的郑克垧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顾着解开麻布袋,对着明月的娇容沾沾自喜。
岂料,他就这么没有预警地在马车紧急煞住时,自马车上滚了出去,结实地摔在地上。
“哇!好痛啊!”郑克垧低呼。
骆志高见状,连忙跳下马车,扶着他,“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才怪!被你们狠狠摔出来会没事吗?就算我回到台湾,我郑克垧一样可以请你们天地会的总舵主好好的教训你们!”
“嘘!郑公子,别说了!”骆志高连忙制止他,却已经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