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哥,你的伤势看来不轻,难道你……”
“我说了,不碍事!还是寻找兰薰公主要紧。”一想起公主的安危,雷霄的眉峰就不由得聚拢了起来。
又是兰薰公主!看来,兰薰公主已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了,如烟怅然若失地看着雷霄英挺的侧脸,心里霎时充满了无限的感慨。
兰薰公主究竟是谁?又生得如何?她竟能有如此的魔力,不费一丝心力的就让她的一切深深镂刻在这个刚骨不屈的男人的心版上,且深植了十多年,始终不变。而且,更令如烟痛苦的是,公主的美好,是无人能取代的。
她真的很痛苦,自己竟然为这般飘渺虚无的女子、这般无人能取代的美好,而任由妒意占满了她的心头,这种无法掌握的敌人、这种不战而败的痛苦,才是真真正正折磨人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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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泰在睿亲王的传令下,来到花厅。
“库泰参见王爷,王爷吉祥。”库泰敬畏地对着坐在太师椅上的睿亲王,跪地行礼。
“起来!”睿亲王一脸的不悦,并将手中的茶杯“砰”地一声,用力地摆在桌上,差点将库泰的心撞出了胸口。
顿了许久,睿亲王低吼:“说!我要你和一干大内高手将郑克垧押解上京,为何又让他给叛党劫走了?”
“奴才该死!”闻言,库泰的头垂得更低了。
“你的确该死!”睿亲王用力地将手一挥,桌上的茶杯就这么结实地摔碎了一地。“你可知道我好不容易才逮到那个郑克垧,也握有他和天地会共商反清复明的证据,而今,你居然把人给弄丢了!”
库泰连忙道:“禀王爷,奴才见前来劫走郑克垧的人,各个身手不凡,尤其叛党的领头更是武艺超群,他虽受了伤,却仍跑了!奴才猜想,有此身手和深厚内力的,必定是叛党中的首要人物。奴才怀疑,这领头人物恐怕就是那人人闻之丧胆的……”
话未完,睿亲王已脸色一白,问道:“龙岩山上的东岳明军首领,七大当家!”
库泰点点头。
睿亲王摇摇头,又道:“但是,据传东岳明军的七大当家中,老大雷霄和老四卓不群自从在北京城外劫了老六冷岳的囚车之后便行踪成谜;至于老二封熙尧早已隐居山林,不问世事,老二步靳岩也早在几年前,便传闻被皇上凌迟处死,老七墨韬又已闭关,这最有可能的,莫非是……始终在龙岩山上的老五齐飞?”
思忖片刻,库泰摇摇头,“若奴才没听错,在和叛党交手的时候,奴才似乎听见领头的那人称另一个人为‘老五’,并要他先带走郑克垧!”
“这么说来,领头的不可能为齐飞,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次的劫人事件,应是明军所为了。”睿亲王搓着下巴叹道:“可这样一来,要抓回郑克垧岂不是难上加难了吗?哼!可恶!”
库泰点点头又道:“王爷,无论如何,领头的那人已身受重伤,而且也同时中了百日断情散之毒,奴才若料得没错,他们必有藏身之处,如今已经派人打听到醉红楼近来有一些外地人物出如,而且个个来去匆匆,一点也不像是往来妓院的酒客。”
“醉红楼?”
就在睿亲王狐疑一间小小的妓院能有何作为时,一名女婢已匆匆自回廊跑来。
“王爷!王爷!”
“做什么大呼小叫?”睿亲王不悦地问。
“王爷……吉……祥。”女婢和大夫气喘吁吁地,一进门便双膝跪落在地,抖着身子道:“禀王爷,侧福晋……她……病危,请王爷……”
女婢话语未歇,睿亲王已惊愕地瞪大双眼,暴吼道:“可恶!那些大夫、郎中简直是一群窝囊废!居然连欣莲的病也治不好!全都拖下去砍了!”
“等等!”
倏地,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微胖却一派威仪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库泰和奴婢连忙请安,“大福晋吉祥。”
“你来做什么?”睿亲王对她是一脸的不耐烦。
早在睿亲王娶了欣莲为侧福晋之后,便日渐对大福晋冷淡,也因此,大福晋总是处心积虑地想要铲除欣莲,只是十多年来一直苦无机会。直到现在,欣莲身染重病,看来,此时正是她铲除欣莲的最佳时机。
“我是为了欣莲的病来的。她的病,我有办法!”
大福晋见睿亲王闻言后,露出一脸惊喜的模样,更是满肚子的炉意。
“哦?快说!”
“我知道有个厉害的萨满太太,她不仅会驱魔避邪的法术,更会替人治疗各种疑难杂症,不如,就让她来替侧福晋看看吧!”
思忖片刻,睿亲王立即答应,“好!你马上去请来那位萨满太太来,早日治好欣莲的病。”
大福晋得意地冷笑道:“王爷,您放心,这事就交给我来办了。”
睿亲王点点头,又看了看库泰,将大大的手掌往桌上一拍,大声地命令,“库泰!”
库泰不敢怠慢,连忙躬身上前,“奴才在!”
“你听好了!若要将功折罪,今日午夜,你立刻上醉红楼去,务必给我搜出叛党。否则,就提着你的人头来见我!”睿亲王怒吼。
“喳!”库泰一惊,跪地喊着。
发生了一连串令人头疼的大事,睿亲王已失去了耐性。他一甩袖,不再理会眼前的那些人便忿然离去,留下打着坏主意的大福晋,和那又气恼又担心的库泰。
第五章
清柔的微风吹进了花园的凉亭里,不仅将淡淡的薰香随风四散于空气间,也将自凉亭里传出的动人古筝乐曲,飘向了主府的每一隅。
雁儿站在凉亭里,静静地听着明月伴着古筝乐曲的轻柔歌声——
从别后,忆相逢,
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红照,
犹恐相逢是梦中。
好美的乐声、好美的歌声,让人不由得陶醉其中,只是,歌曲似乎哀愁了点,比起以往多了一点怅然。
多了一点思念。
曲罢,明月收了弦,叹了一口气。
“格格,奴婢有件事,不知该不该问?”雁儿看在眼底,不由得问。
“雁儿,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格格准许了,雁儿这才怯怯地问:“格格,你是不是在想……那个叫雷霄的叛党?”
雁儿明白,自从那个受剑伤的叛党离去之后,原本就不多言的格格,就更加沉默了,似乎总是满怀心事,而这心事,若她猜得没错,应该就是思念吧!
真没想到不知受多少王侯贵族青睐的明月格格,竟会为了一个叛党而心神不宁。虽然雁儿不得不承认那个叛党的确拥有足以慑人心魂的气势和相貌,可他毕竟是睿王府的敌人,更是朝廷得而诛之的叛党,格格怎能就这么将自己的心付予了他呢?雁儿想着,不由得心中一阵不安。
“我……”明月低呼。她万万想不到她深藏心底的思念,竟教雁儿看透了,看来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真的都骗不了人呢!
见明月不语,雁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臆测,连忙功道:“格格,你贵为大清格格,千千万万不可以对一个叛党动情啊!”
动情!
明月承认,自从雷霄离去之后,她无时无刻不担忧着他的伤势、思念着他,甚至每每在想起他时,心里总疾闪过一丝怅然、一丝悸动……难道,这就是对一个人的动情吗?
哦!老天!她竟然对一个叛党动情……不!在她心里,他不是叛党,而是一个有情有义的铁汉、一个真真正正的英雄,绝不能将他和那些逞凶斗狠的叛党相提并论。想着想着,蓦然,一抹晕红已悄然地爬上她细嫩的脸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