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景成的眉峰不自觉地又是一皱。「为什麽不能这麽问?」环著他的手臂收紧了一些。
他睁开眼,微微咬著下唇。「对你来说……」会有多重要的意义?如果重要到可以让他有相同的回应,他会开口……他愿意承认。
「什麽?」
方时让顿了顿,有些乾哑地道。「不……没事。」
闻言,卓景成松开手,扳过他的肩膀。「什麽叫没事?」他直视他的双眼,「不要这样敷衍我。」
「我……」卓景成突如其来的反应让他有些错愕。「我没那个意思……」
他微微眯起眼睛。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那你为什麽不告诉我……?」卓景成的眼神一黯,就连声音似乎都哑了。「你不再喜欢我了吗……?」
那语调听起来感觉像低低的哽咽,重重地揪疼了他的心脏。「景成……」他不自觉地抬起手,抚向他微微低垂的脸庞。
但他没想到的是,唇瓣立刻也跟著传来一阵痛楚。他瞠大眼。
卓景成竟狠狠地吻了上来!
「唔──」他反射性地抗拒。
「如果你已得到了答案……」吻咬著他的唇,幽回的低喃在在两人不足一公分距离的唇间低盪,「那一切就由我来结束……」
那残酷的判决让方时让呼吸一窒!
「唔嗯──」
卓景成的舌头滑入勾住他的,疯狂地吸吮缠绕……像是要掏空他的灵魂。
他就快要……窒息了。
「呃!」唇舌上猛然的尖锐刺痛让卓景成狼狈地退开。
两人都粗重地喘息。
他望著他被咬伤的唇角。
他瞅著他泛出泪光的眸。
良久……他越过他,抄起了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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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没有月亮,走在不熟悉的街道上,方时让并没有在意自己的去向究竟正不正确。
他满脑子,都只是卓景成。
……要和他斗,方时让知道,即使自己再多个十年修练,恐怕也是没有赢的机会。
卓景成,不是他沾惹得起的人物。
然而更糟的是。
他,爱上他了。
这是……打一开始就已分出胜负的战局。
──这个就是……他要的答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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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狂的冷锋横扫,不仅走在街上有刺骨的寒冷,就连办公室内也摆脱不掉寒流肆虐的范围。
品质向来绝佳的空调设备像是突然失去了作用,完全无法改善每个人快要因为冻僵而苦恼的神色。
课里每个人都揣测连连,甚至私下开了不少会,纷纷寻求那位向来以优雅稳重著名的卓经理为何会转夕便换了个人似的神秘答案。
实际一点的结论就是私人生活出了问题,也许和老婆吵架,闹离婚;唯恐天下不乱的就直接猜他中邪了。
当然在早上还是有人很关心的上前探问了一下,不过就在卓景成冷眼一扫,外加彷佛含冰结冻地丢了一句「什麽事也没有。」打发之後,就再也没人敢去捻虎须,触地雷了。
进公司这麽些年,卓景成不是没发过脾气,也不是没人见过他那似乎只有零下十度的冷脸,但是周遭的寒雪冰霜降得这麽严重却是首度。
大家都在心底叫苦。
不过……望了望一早来就十分沉默的方时让,大夥儿都寄予无限同情。其他人是能闪则闪,他却因为职责所在半步都躲不开。
当然也有人向和经理交情似乎还不错的方时让提议去小小劝解一番,好拯救大家的窘况,但方时让只是露出一个令人费解的淡淡苦笑,摇摇头,没再说话了。
众人见状,也只好摸摸鼻子,尽量别去招惹那在办公室内不见人影却依旧散发一股压迫感的冷气团了。
但是有时候不是想不沾手就能不沾手的。方时让刚好离开位置上,葛薇芬挣扎了一下,只有自己捧著几份正待批阅的文件去敲门。
「进来。」
唔……惯有的「请」字都不见踪影……经理究竟吃错什麽药?
她缩了一下肩膀,这才慢慢打开门走了进去。「经理……」步到办公桌前她将文件递了出去。
「嗯。」卓景成却连头也没抬,只是轻应一声。
那一声闷响不来还好,一自卓景成紧抿的唇间溢出,就让葛薇芬险些滴下冷汗。在卓景成手下工作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她可从没觉得这麽难捱过。
「今天下午以前需要你看过这些文件……」她艰难而细声地叮嘱了一句。
卓景成这才慢慢地在看到一半的企划书上夹张注明的纸条,缓缓拿过葛薇芬放在桌沿边的文件。
看到卓景成总算是把注意力放在新的工作上,她暗暗松一口气。起码她都把事情交代好了。「那麽……我等一下再回来拿。」
小声地说完,她脚跟一转,正想离开的时候却教卓景成一道冷冷的声音顿住动作。
「薇芬。」
「经理……什麽事?」
「时──」他一顿,像是咬了一下牙,又继续道。「方时让呢?」
葛薇芬吞了一口口水。「我刚刚一下子没看见他……呃,可能去上厕所了吧。」这样讲不会害了他吧。
卓景成半敛下眸,像是在想些什麽。
觉得就这样离开很尴尬,而且也认为如此下去不是办法的葛薇芬,有些呐呐地开口,试图起个话题。「呃……经理。」
「嗯?」他看起来还是像在沉思,只不过很随性似的应了一声。
「经理要不要看看那天在范磊新家拍的相片?」见卓景成静静地看向她,她也微微浮出一个笑容。「已经洗好大家传阅了几天了,也有几张你跟时让的……经理想看吗?」
那天……对了,他还记得那天是他生日,时让在他的身边整整一晚……
想到那时他的窘涩,他的激情,他的拥抱,他所有的反应,还有他温和柔煦的眼神……卓景成周身冰冷的氛围竟消散了大半。
平漠的表情悄悄晕开一抹浅柔笑意。
见状,以为警报解决的葛薇芬也笑了开。「这样子的话,我找个时间拿来给经理看看。」
卓景成握笔的手支在下巴,淡淡颔首。
这样的姿态让她注意到他唇边那抹暗红色的瘀伤,听说今天这道小伤口引起很多遐思绮想呢。
轻轻咬了咬下唇,她还是忍不住开口。「经理,你的嘴角……」她伸手疑惑地指了指,像是意会什麽,眼神有一丝猜测的暧昧。「怎麽受伤啦?」
反射性地,卓景成抬手抚过唇边的伤处。背後的光线吞噬了他的神情。
「……不过是被只从来不吠的狗……」
再昂首,他的表情失神而恍惚,但瞳仁里的光芒,竟专注而犀利。
「给咬了一口。」
「──啊?」没料到会听到这种教人完全摸不著头绪的答案,她错愕讶然。
没再多解释,卓景成望了她一眼,低下头去继续自己的工作。「没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刚刚那一瞬间的柔和平空消失,卓景成最後的一句话冷冷淡淡的,让葛薇芬实在不敢多留,应了一声便赶紧快步离开。
门再度被关上,办公室内又恢复沉凝的静谧。
他扔下笔,不自觉地释了一口气。
舌尖缓缓舔过仍带刺疼的唇角红痕,微启的唇间像是喃念著什麽,然而安静地连心跳声都彷佛可以听见的空间里只淡淡地飘散一句残破细微的呼唤。
「……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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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空气持续滞留一整天仍然没有半点退散的迹象,即使偌大的住处只有他一个人,那份凝窒的沉重气息依旧忍不住想让人在门口挂上个生人勿进的警告牌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