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琪听得直想反胃,但她忍住不开口。
骆濯却是听不下去了,他皮笑肉不笑的对她说:“是啊!没有了阿嬷当借口,谁还一个月寄五万元给你?再说,阿嬷跟我们到台北,你就得自己煮三餐了;又得自己做家事、又少了每个月五万元,怎么能习惯呢?”说完他就进车子里,开着车扬长而去,留下脸色铁青的婶婶站在院子里,不停的咒骂。
在高速公路上时,阿嬷问沅琪,她跟骆濯是什么关系。
“阿琪,这个先生跟你是……”
“阿嬷,我们已经订婚了。”骆濯用破破的台语说。
沅琪没有否认,她不希望保守传统的阿嬷认为她跟男人乱来,说订婚可以让阿嬷安心一些。
“你怎么都没有跟阿嬷说?”
“我们也是突然决定的,所以才特地回去接阿嬷上来。”骆濯慢慢的、一字一字的说着。
沅琪忍住笑,阿嬷要是听得懂骆濯的台语,那就厉害了。
“你没跟他住一起吧?”阿嬷问。
“没啦!”沅琪赶紧否认。“我跟心磊合租一个公寓。”
“心磊喔?是不是头发长长的、眼睛大大的那个女孩子?”阿嬷见过心磊几次。
“对,就是她,她去过我们家两三次。阿嬷,今天我们先带你去骆濯家,他那里比较舒服也比较大。”
“那你呢?”
“我今天跟阿嬷住一间。阿嬷,我忘记跟你说,骆濯是我的老板,我在他那儿工作。”
“喔!”
不久阿嬷便在车上睡着了,等她醒来,也已经到骆濯家了。
“阿嬷,今天先委屈一些住在二楼,明天我就叫人来把一楼的房间弄好,这样你就不必爬楼梯了。”骆濯提着阿嬷的包包,一边带她们上二楼,一边解释着。
“这样真麻烦你,歹势啦!”阿嬷客气的说着。
“不会啦,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当然要互相照顾。”骆濯理所当然的说着。
沅琪感动的看着这一幕,如果骆濯真能好好的对待阿嬷,不要说是求婚,就算他要她跳海,她都会答应的。以前怕骆濯不能接受阿嬷,所以迟迟不敢让他知道她的心意,现在看他对阿嬷这么有心,沅琪决定不再隐藏自己的感情了。
阿嬷到了二楼的卧室,被里面的摆设吓住了;在屏东乡下,家具都是简陋的,而且媳妇也舍不得买好东西给她用,现在看到房间里漂亮的梳妆台、桧木制的大衣橱、一张舒适的大弹簧床,而且居然还附有浴室跟视野良好的阳台,就像是连续剧里一样,阿嬷当然要惊讶了。
看阿嬷站在房门口久久不说话,骆濯还以为她对房间不满意,抱歉的说:“阿嬷,先委屈你几天,这是以前我两个姊姊住的房间,东西都搬走了,所以比较简单,什么都没有。一楼的书房比较大,等师傅装修好了,再搬到楼下房间。”
阿嬷的嘴巴张得更大了,她看着骆濯,就像他是个外星人似的。
“这个房间还不好啊?在我们乡下,是要有钱人才有办法盖这么漂亮的房子呢!”
“阿嬷还满意吗?”
阿嬷不住的点头,“楼下也不用叫人来装修了,我住这间就好了,才二楼而已,每天爬爬楼梯当作运动也很好。”
“这……”骆濯迟疑着,阿嬷年纪大,每天爬上爬下好吗?他看着沅琪,希望她来决定。
“既然阿嬷这样说,那就这么决定吧!”沅琪笑着说,在这儿阿嬷比在婶婶家更敢表示意见,这真是件好事。
“阿嬷会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骆濯看看时间,早已过了午餐时间,大家都差不多饿了。
“对啊!阿嬷想吃什么?骆濯很会煮菜喔,不管阿嬷想吃什么,他都做得出来。”沅琪搂着阿嬷的肩,撒娇的说。
“阿琪,你真是没大没小,虽然他是你的未婚夫,可是你是女孩子,怎么可以让男人煮给你吃?再说,他还是你的老板。”阿嬷训了沅琪一顿。“唉,都怪阿嬷,只顾着教你补鱼网赚钱,没教你煮菜,以后嫁人可怎么办?”
“阿嬷,不要紧啦!我从小煮习惯了,我来煮就好。”骆濯帮沅琪说话。
可是阿嬷还是念念有辞:“你这样人家会讲你没有父母教;连菜都不会煮,怎么做人家的太太?你让一个大男人进厨房,这样你的公婆怎么会疼你?”
沅琪低着头默默接受阿嬷的教训,她知道阿嬷的观念很传统,所以不敢回嘴。
骆濯不忍心看沅琪挨骂,他跟阿嬷保证的说:“阿嬷,你放心啦,我爸妈还有我都会很疼沅琪的,她不会做菜没什么关系啦!”
“那怎么可以?一个女人不会做菜,就跟没有生儿子一样,是很严重的事。阿琪,从明天开始,你来煮三餐,若不会阿嬷再教你。阿嬷可不能让未来的亲家说你没家教。”阿嬷指示着。
沅琪无奈的看了骆濯一眼,听话的答应了阿嬷。
骆濯很想跟阿嬷说没有生儿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沅琪一直用眼神叫他闭嘴,他只好不要说话。
吃过骆濯煮的午餐后,阿嬷先回房间去休息,她从没坐过这么长途的车,有些疲累,一下子就睡着了。
在厨房里,骆濯一边洗碗,一边取笑沅琪,“这下子你真的要当个黄脸婆了,每天在家煮饭、洗衣,还得听我的话,因为我是个大男人。”
“你想得美!”沅琪泼了他一身水。
“你还敢泼我水?不怕我告诉阿嬷?”骆濯假意警告着,眼里全是笑;沅琪这么听阿嬷的话,要是早接阿嬷过来住,搞不好他跟沅琪现在已经是夫妻了。
“骆驼,你不要拿了鸡毛当令牌,在阿嬷面前我是可以洗衣服、煮三餐、乖乖听你的话,可是你要敢太过分,我一定有办法治你的。”沅琪在他胸前捶了一拳。
骆濯将洗好的碗放进烘碗机,转头看着正在折围裙的沅琪,突然有一种好幸福的感觉。“沅琪,你觉得我们现在像不像一对夫妻?一对一边做家事、一边打情骂俏的夫妻?”
沅琪红了脸,转身要走,但骆濯拉住她,将她圈进怀里;沅琪吓了一跳,抬头想问他要做什么。“骆驼,你想……”
话还没说完,骆濯的吻已经落在沅琪唇上。不同于以往落在两颊或额头上、如蜻蜓点水的吻,他不容她反抗的、有些霸道、有些温柔的吸吮着沅琪甜美的唇及舌。
沅琪手中的围裙掉落在地上,她手足无措、脑中似有成群的蜜蜂嗡嗡作响,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骆濯感觉到沅琪的僵硬,他停下来,讶异的看着一脸潮红的沅琪,这竟是她的初吻?老天!“沅琪,你……你没有交过男朋友吗?”
沅琪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难堪的问:
“我……是不是很丢脸?二十五岁了还没接吻过。”
“傻沅琪。”骆濯开玩笑的说:“这没有什么好丢脸的,大概是台湾的男人都瞎了眼。”
“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沅琪用比蚊子还细小的声音说:“我没有办法和任何男人恋爱,因为这七年来,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男人的影子,再容不下别人了。”
“你这个傻女孩!”骆濯一把抱住沅琪。“真是……傻!”
“教我。”沅琪抬起头,红着脸、勇敢的注视着骆濯。“教我怎么接吻。”
骆濯捧起她小小的脸,深情的凝视着她;沅琪在他的注视下,羞怯的想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