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断袖……喔……”
“喔什么!”
“哇,你别这么凶嘛!”被踢下床的小谢子灵灵巧巧地转了个身子,才勉强在床边站了稳。
“你到底知不知道羞耻!!?”古老板正想劈头大骂一阵,只见到小谢子愁眉苦脸地按著自己的小腹。
“……你在做什么?”他只觉得无力。
“撞到了……”小谢子苦著眉头。
……身为男人,他很清楚……
“抱……抱歉……”
“好痛……”小谢子弯下了腰。
“……你怎么了……喂!”古老板大惊失色地跳下了床。
小谢子的脸色发了白。
“好痛……好痛……”
“小谢子?你怎么了。”古老板蹲在他旁边,著急地问著。“撞到哪里了?我看看?”
“……我才不要给你看……”小谢子的声音好虚弱。
“没关系的,我们都是男人,看一下没关系。来,我看看,等一下上个药……”
正拉开了小谢子的手,而小谢子正在无力地挣扎著,就是这么巧……
“少爷,我给你送洗脸的水……”
哗啦……满地的水,缓缓滚著的盆。
古老板知道,此时就算纵身跳入了黄河,只怕也是洗不清了……
更要命的是……
“好痛喔……”小谢子靠著墙边,无力地呻吟著。
求求你,别再说了……古老板缓缓抬起了头,看著小谢子苍白的、流著冷汗的脸。
“我好难过……”
我更难过。
“少爷,早饭好了……”
咚。
又一个,倒跳了三步之远后,狠狠撞上了门缘。
“怎么了?”
咚。
“什么事?这么多人在……”
啪。
来吧,看是天要塌了还是怎么……自暴自弃地,古老板想著。
“少爷,您……您这样,老爷实在是死不瞑目啊……”一个老仆拭著泪。“您就算喜欢,也不该现在就……”
“少爷,小谢子才刚来啊……”
“少爷……呜……少爷……”
含著泪,众人摇了头,关上了门,缓缓离去了。只留下地上的一滩水,一个脸盆,以及两个人。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以及一个裸体的男孩子。
“净衣长老,带我上茅厕好不好?”小谢子无力地说著。
你可以早一点说。古老板瞪著小谢子。
“净衣长老……快点……我好痛……”
“自已去。你还嫌问题不够大是不是?”古老板拍了拍手,从柜里抓了件衣服来,丢在了小谢子头上。
小谢子连挣扎都没有,只是更加虚弱地说了。
“我走不动了……”
“……千万别叫我背你……”
05 红色的鞋与绿色的鞋
最近,有关于古大老板养了个孪童的消息,已经传得整个清水镇都是了。所以,当小谢子穿上新衣服的时候,这个谣言就更沸沸扬扬了。
古大老板长得不差,虽然人“节 ”了些,不过以他的条件,要找个姑娘传宗接代也应该不难。所以,唯一的解释,似乎就是因为男人生不出孩子,所以比较省银子?
于是,古良在自己都还无法接受“现实”时,就已经获得了镇上所有人的谅解。
不会修东西,就连自己的房间都不肯打扫。真要说他笨,偏偏又聪明伶俐到过目不忘的地步。
没错,他认得字的这一点著实让古良大吃一惊。
不过,就仅是如此而已。
所以,古良所能想到的、小谢子唯一的“用处”就是当他的爪牙……不不不,是当他手下的掌柜。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古良自认为能将这位正在树上晃荡的小谢子教成一个店的掌柜,亦或是能跟著自己行商的伙计。
第一步,就是让他跟著自己学。于是,古良就把小谢子留在身边,让他跟著自己记帐、收货款、批货。
一开始的几天,这位小谢子充分发挥他好奇的天份以及聪颖的资质,什么都要问、什么都要学,而且,都还学得不错。
不过,当第三次抓到他装病的时候,古良就放弃了。
好吧,没耐心学,就跟著自己做杂事吧。偶尔帮著自己拿点文房四宝、偶尔磨点墨、偶尔抄些收据书本章典什么的。
……还挺有用的,不过,依旧遇上了困难……
带小谢子出门的时候,会引起众人的围观。
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想太多,不过当某小贩竟敢跟自己推销来自波斯的香油膏之后,古良气到差点就要拿起手边的算盘打人。
所以,古良决定把小谢子留在家里。就算什么事都不想做好了,帮忙看家接待客人、留点话总有用吧。
……是有用,不过……
他发现了,小谢子在自己家里过著的,甚至是比自己更好的日子……
才一回到家,便闻到了清冽的香味。
说要是花,却是没有那种浓郁腻人的粉味,说要是草,却是没有那种草腥。就像是……高山泉水的那种香气,加上芝兰、清茶、松针……
……就像是自己前半年从天竺商人那儿买来的香料……
推开了水气氤氲的澡堂,古良有种突如其来的晕眩……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不对!
“你在这里做什么!”
古良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宅院……甚至……整个清水镇。
舒舒服服正在水里泡著澡的小谢子,微眯著眼抬头看著古良。“好香的味道喔。”
“……我不是说过,要洗澡,去屋后的小溪洗。”缓下了语气,古良忍著即将爆裂的怒意。
“……又没有温泉……”小谢子有气无力的……不,也许只是想睡觉的……
“……谁拿这香料给你的……”我忍……
“老蔡罗……我说我腰,他就跑去仓库翻,然后塞给了我一大把……还顺便烧好了水……唔,古良,下来一起洗嘛……”
“……你说你什么……”
“腰……”
“……你才几岁而已,什么腰!”古良疾指小谢子的脸。
“又没机会动……在家里待著好无聊……”小谢子呻吟了一声,伸展著手脚。
“啊啊……好舒服……”
“……我迟早被你气死……”古良捂著胸口出门,却在门口遇上了三个提著热水的老仆。
八目相对,老仆咧开了满布著皱纹的老嘴。
“少爷,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愣了一会儿,古良迈开步伐转身走了回,他决定了,现在就杀了他,顺便毁尸灭迹。
“少爷,水应该冷了,要不要顺道拿几壶热水进去?有加点香油,对皮肤很好的……”
“……为什么要我拿进去?”他是我的谁啊?
“少爷,可是,您不介意让我们看见小谢子的身子?……”
“这个世界,一定疯了。”
古良看著手里的信,喃喃自语。
信里其中的一段,以娟秀的字迹写著:
“……妾闻君于府中置男欢一名,不敢过问。然而,严父心中似是不喜,望君书信一封,以慰长者之心……”
……他留这个小谢子下来,想必是个错误的决定。
古良第一百二十三次想著。
不过……这倒让他想起,茜茜应该也十五了……
啪。
屋上的瓦落了片下来,古良愣了一愣,吹熄了油灯,和身滚到了床下。
啪。一个人从窗外跳进了屋,然而,古良只从床下见著了一双鞋。
一双诡异的鞋子,隐隐的,从月光下也见得到,其中的一支是鲜艳的红鞋,另一支,是油亮亮的绿鞋。
古良只是秉住了气息,看著那双鞋的主人渐渐走了近。
啪嘶。
那人手上的双刀同时朝床上剁了下去。
阴森森的刀锋,甚至穿透了床板。古良连忙贴紧了地面。
还好平常有打扫,不然现在只怕吃了一脸的灰。古良想著。
“你是谁?”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传了来,地上除了那双奇特的鞋,还多了一个影子。
看著那双腿晃啊晃的,古良总觉得要想起什么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