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安静了下来,小谢子有些黯然地低下了头,默默扒着饭。
不远处,山寨大王也放下了手中的碗,跟着出了门。
轻轻敲了门,知道他不会应声,山寨大王走了进房,蹲在床边呆呆看着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古良。
“你昨晚都没睡?”山寨大王轻声说着。
“谁讲的。”
“看你今天的脸色就知道了。”山寨大王依旧轻声说着。
“老毛病了,歇歇就好。”
“……你一定要带着那小子北上吗?”
“我不是说过了?”
“……那么,茜茜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别乱听流言。”
“你以后还会回江南来吗?”
“不回来,我又要上哪去。”
低着头的小谢子乖乖跟在古良的轿子后头骑着马。
山寨大王挥了手,送走了古良一行人。
等到众人走远,山寨大王的脸才沉了下来,几个大汉见了样,连忙对着自己的大王求着饶。
“大王,那小子是怪物啊,我们可是倒了一整包下去!”
“没用的东西。”山寨大王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气呼呼地走了回山寨。
13 富贵山之会
太平山下不太平,富贵山上也没有富贵之人。
这天来到了富贵镇,在一间客栈歇下脚后,古良便要小谢子一个人陪他走走。
花好月圆,晚风轻送。古良衣袖飘飘,束起的发也每每扫过了小谢子的肩上。
等到小谢子回过神时,两人已经上了富贵山。
“来这里做……”小谢子还没问完,古良便捂住了他的嘴。
心儿跳跳,小谢子转著闪亮亮的眼珠儿。
“噤声,跟著我走就是。”
漆黑的山路并不陡,只是显得有些苍凉。
路旁荒草蔓生不说,古良的长发飘飘,小谢子身旁的鬼火也飘飘。路旁的荒冢孤坟大多是倾了倒的,想必也是没有主儿的。就连唯一的土地公庙,里头的神像也是断了头。
小谢子咋著舌,每跟著古良三两步,就回过头去看那些叫人毛发直竖的黑暗一眼。
古良真是好兴致,三更半夜带他来这。
来到了一个广大空地旁的枯树下,古良开始撕起了小谢子的衣服。
不不不,不是那样的。别跟小谢子一样误会了。古良只是把他的衣袖跟衣摆撕得破烂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他什么都没做。
被撕完了衣服,傻愣愣的小谢子只是呆呆看著古良。然后古良在地上抹了抹泥沙,就往小谢子的脸上抹去。
“等……等一下!”泥沙还没上脸,小谢子就远远跳了开。
“闭嘴,过来。”古良瞪了他一眼。
在心里挣扎了好久,小谢子还是垂著肩膀,乖乖走向了古良。
“把眼睛闭起来。”古良说著。
小谢子闭了眼睛。
于是古良双手揉了揉小谢子的脸颊,没有多久,白嫩嫩俏生生的小谢子就变成了个肮脏的小叫化了。
大概知道古良的意图了,只是,小谢子还不晓得古良为什么要这么做。
接著古良嫌恶地看了自己的手掌一眼,叹了口气,也抹在了自己的脸上。
等到抹完了,古良把手在小谢子的衣服上擦了擦,才安心地靠著树,轻轻打了个哈欠。
小谢子不太敢说话,不过他倒是用著疑问的眼神,看著古良。
“没事脸靠这么近做什么。”古良瞪著近在咫尺的小谢子。
小谢子正要接话,远远的,就有脚步声传了来。小谢子连忙闭起了嘴。
一开始是两个、三个地来,后来便是十几个、二十几个地到。
没有人理会他们两个,其他人只是各自坐在了自己的地方。当整个空地上至少坐了半满的人后,令人诧异的,没有一点点的说话声。
小谢子想问古良,可也不敢问。
相对于惊疑不定的小谢子,古良显得倒是悠哉。
这样诡异的气氛持续到一小群人来到时,才被打破了。
小谢子一见到污衣长老也上了山,紧张地立即就摸上了腰间的长鞭。古良只是按住了他的手,用著眼神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小谢子疑惑地看了古良一眼之后,才转过头去继续盯著污衣长老的举动。也就在此时,这座阴森森的富贵山上才慢慢吵杂了起来。
“帮主呢?”几个人嚷著,站了起来。“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是找不到帮主?”
“天下之大,浩瀚无尽,找寻帮主自是大海捞针之举,实非一日之功……”
污衣长老身旁的一个人文诌诌地晃著脑袋。
“你是什么身分,敢回我的话?”一个人冷笑著。
污衣长老制止了身旁那人的回话。
“帮主行踪何处,在下实是不知。”污衣长老自己说著。
“看来污衣长老事忙,所以没有余力找寻帮主……”那人斜著眼看著污衣长老。“这样吧,污衣长老只需打开了家门的重重铁锁,找寻帮主之事我们自会代劳,不需长老费心了。”
“要搜就搜,你还有把丐帮的长老放在眼里吗!”污衣长老身旁,另一个人喊著。
“哼,叛徒能有什么资格叫人敬重,人人得而诛之。”那人冷笑著。
“戴舵主如此咄咄逼人,到时若是搜不出,又要怎么对丐帮交代。”污衣长老脸上怒气大炽。
“搜不出又有啥的,人要搜,以天下之广、党羽之众,他们不会藏到了海角天涯?”
“哈,那好,戴舵主要搜就搜吧,谢某随时欢迎大驾。”污衣长老气愤地甩了下衣袖。
“我瞧帮主不一定就在污衣长老家做客,戴舵主功高权重,想必帮主也是有可能造访戴舵主屋里。”另一个男子冷冷说著。
“叶舵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戴舵主提高了音调。
“谁不知六年前的恩恩怨怨,戴舵主是不是还记得。”叶舵主冷笑著。
“你……帮主年纪虽轻,可不见得我就不服。”戴舵主瞪著叶舵主。
“凭功绩、论威望,戴舵主当时没能受到帮主赏识,可真是丐帮的一大憾事……”叶舵主悠悠说著。“帮主、净衣相继失了踪,继位的污衣若是被打了下来,想必戴舵主的胜算就更大了。”
“你……好好好,要搜就来搜!真要搜不到,就别怪我不客气。”戴舵主怒喝著。
“人要搜,以天下之广、党羽之众,只怕有心之人自会藏到了天涯海角。”叶舵主悠悠说著。
戴舵主气到了脸色发白。
“光耍嘴皮子,根本解决不了帮里的事。”一个女子沉声喝著。“群龙一日不可无首,帮主失踪不到两年,帮里的声势就江河日下,今日再要找不出法子,丐帮分崩离析,明年的今日,就根本不用再来了。”
“喔?那想必岳舵主有什么高见啰?”戴舵主冷笑著。
“我推污衣暂代帮主之位,等寻著了帮主亦或是打狗棒后,再来商议。”
“真要是十年都寻不著呢?”另一个人问著。
“这污衣就暂代十年。”
“一百年呢?”
“等到污衣寿终正寝之时,依旧寻不著,就另立帮主。”岳舵主说著。
大概知道了岳舵主的意思,众人登时议论纷纷了起来。
想来也是个折衷的办法,真要一辈子寻不著,污衣长老终身也只是个代理的帮主之位。
“哼,这法子虽好,可前提也要是这污衣是顶天立地的。”戴舵主冷笑著。
“六年前只要污衣一句话,今日他便是帮主。若是真贪恋帮主之位,又是何必等到了现在。”岳舵主沉声说著。
登时,山上又是乱哄哄的一片。污衣长老以著极为诧异的眼光看著岳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