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早知道了。」傅安微笑。
「当然。当然傅安少爷您也知道,这仅是在傅莱特家族没有别的子嗣的时候。您,作为唯一的傅莱特家族专人,才可以享有这些权利。以当时的法律来讲,您姑母希伯来领养的儿子赫修瑞没有对傅莱特家族的继承权。但是今年刚出炉的法律上却明文规定有相应的继承权利。所以,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您,您的遗产中有相当的一部分将会分割出去。因为按照现行法中旧法与新法冲突时,将所有按新法来执行,您父亲的遗嘱上有相当的一部分已经不在法律的保护之内了,到具体执行的时候,法庭将会根据现行法律对此遗嘱作出相应修改。」
「这样子听来,看来属于我的那份遗产是非得要分割不可了。那您深夜跟我讲这种事情,是为了什么?」傅安的微笑在此刻看来是那么的不可捉摸。
「哦……主要是尊母不能接受这种事实。」莫说道。
「是啊……」傅安微垂头,手扶着额角沉吟了一下。「那您跟她的想法呢……」
「现在残留在凡纳尔的贵族不多了,但是这些贵族里面,几乎在每个族里都有相应的族规。按凡纳尔的法律。只要这些族规与现行法律不冲突的话,就受到相应法律保护。其中重要的—条,就是对相同罪的相异处罚……」
「抱歉我对法律不是太懂。」傅安笑道,「我刚才只是在想,深夜找我谈这种事情,是不是表示您跟我母亲想出来的方法并不是光明正大的呢?」
莫先生的脸色白了一下,「从某种角度上说,是的。我可以对您保证。我作为傅莱持家族安少爷您这一支的律师,我跟您母亲的想法绝对不会对您的利益有所损害。」
「这倒是一句很动听的话。」傅安笑道,「我很怀疑它的虚假度,顺便问—句,我妈很缺钱吗?还是您很需要钱呢?」
康克斯的脸上的表情变了一变。
「她跟我现在用的,也只不过是父亲遗留下来的遗产的一部分而已。这份遗产已经是相当优渥了。对于她,我有太多的事情不了解。抱歉让您听到这种令人不快的家务事,可是您如果想作为她以后的丈夫的话,适当地让你了解一些以前的家务事也好。」
傅安笑笑,「我只想确定一件事,我妈是不是非得拿到这笔遗产不可?还是您想得到它?在你和我的母亲热舞的时候——」说到「热舞」这个词的时候,莫先生大大地窘迫起来,博安笑着说下去,「我就难以把你当成一个纯粹的律师,而我坐在这儿,也希望你用另一种身份跟我对谈。」
「那笔钱是蔻儿应得的。」莫先生的表情是不容置疑。「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知我跟蔻儿的关系,可是就你说的,的确是如此的。」
傅安注意到他的话语中「您母亲」转变成了一个亲昵的称呼。看样子。自己的母亲终于有了一个好的归宿,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第二春么?呵呵。
「那就说吧。」傅安瞄了一眼时钟,正指向凌晨三点半,纳德睡了吗?
「对于相同罪的刑罚,简单地说,比如是偷窃,在现行法律中较轻的是处以三个月到一年的监禁,但是对傅莱特家族里是处以三年监禁。而在家族法律受到保护的情况下,即这个犯罪的人如果是傅莱特家族的话,他就得接受三年的刑罚。」
「如果你们自己有了计画,那么,知道这个计画的人应该是越少越好的吧。」博安捂住嘴打了个哈欠。
「……」莫先生沉默。
「好吧。我想睡了。最后再问一声,你了解我的母亲吗?」傅安的神情镇静郑重。
莫先生也不由地镇静起来,「我跟蔻儿处理过一些事情。事实上,蔻儿帮了我很多,我也希望能在任何地方上帮得上她的忙,虽然她看上去很坚强,你也知道,她是那种有了问题也不希望去找人帮忙的人。」
这个少年似乎很年轻,但是他已经能理解大部分的事情,而且有他独特的理解能力与包容能力。他有一种冲动想将所有的心情吐露给这个似乎非常早熟非常睿智的少年,难道这就是一种初为人继父的感觉?
「那就好了。她最近有碰到什么事情吗?我是指,非常的需要钱的地方。」
「……」莫先生沉吟了一下,「本来这些事情我也不想跟人说,你也知道你母亲并不想把她的事情都向别人说清楚。事实上,她也就是那样的一个人,虽然那样子会很吃亏。因为对像是你,所以我可以说一说。」
傅安嘴角吟着笑,「说吧。」
「事实上她一直在国内有一家吟舞琴吧,那是她从她的师傅那里继承下来的,你母亲可以说是把她现在的所有心血都放在那里。由于吟舞琴吧的土地是租用的,租期为三年。现在三年期已经到了,对方不想再租下去,出再高的钱也不行。你母亲不想搬迁。所以她想把那块地买下来。」
「还有呢?」区区一块地,不值得这样地争。
「我觉得更大的原因是你母亲现在的才华吧。她现在总觉得自己的才华一点都没有了,她经常跟我说她有一种江郎才尽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尊父死前她就已经产生了。这几年她自己创作的东西没有一个是她满意的。因此,她非常地恨尊父……」莫先生沉吟道,「她的想法是,尊父的所有遗产也不能弥补她逝去的年华与才华。通俗的说,她要为她已逝的充满舞蹈的青春索回一笔补偿。我知道这话有点狠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一直喜欢抱着他一起睡觉,在他睡觉时给他唱催眠曲的母亲,在人前浅笑的母亲,其实过得并不开心。
「基本上就这些了。」莫先生望了一眼时钟,「抱歉,我一时性急,跟您说的时间选的不是太好。」
「没关系。」傅安起身道。
莫先生看了一眼客厅,「有一句话不得不提醒您,傅安少爷,您目前的情况令人担心。据我所知,您住在这里,连起码的保护措施都不够。在您的周围,我们看不到有效的防卫措施。尤其是您今年将要继承——」
「你怎么知道我周围没有有效的防卫措施?」傅安还是微笑。
无聊开门,走出去。
***
主卧房还从半掩的门上浅浅的透出光来。那是傅安的房间。傅安不是还在客厅吗?
站在那个门前,他犹豫了一下。
手伸出去,刚要推开门的时候,门却一下子从里面被人打开了。一股水气扑面而来。一下子糊了他的眼睛。鼻息间只闻得淡淡的花的清香。这是傅安常用的沐浴乳的香味。
「啊啊啊,是纳德啊——」女人的声音,不是刚才在客厅里的傅安的母亲林娉蔻还能是谁。
纳德的手还维持着那个推门的动作,所以,理所当然的,那只手现在正陷在这个突然打开门的女人傲然的胸前。
「夫人……」纳德的脸红了一下,尴尬地把手缩回来。
「纳德好可爱噢——脸红红—一小的时候就那么可爱,长大了更加可爱了噢—一」
叫夫人的女人大手捏捏他的脸蛋,纳德的脸从圆形被拉成了椭圆。
「夫——夫人——」心里在流泪。不知道是不是遗传,这个家里,除了老爱捏他的脸的傅安之外,还有一个就是他从小就痛恨的夫人。都长得那么大的女人了,还这样的恶质。傅安要是喜欢的话,捏几下也就好了,可是她——她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