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伤势并未有康复迹象的源义仲,要怎么应付来自于赖朝殿那方的催促……
紧紧握着手中那刚刚被自己所拦下的信笺……
打算对平氏、还有皇族宣战了吗?
在不知不觉中……时间正在悄悄的流逝。木曾之外的世界,已经发生了许多变化。
“哦?是吗?赖朝殿打算起兵了?”
“是这样没错。”神宫砚道思前想后,认为妄想完全瞒着源义仲是不可能的。于是将那封信的意思经过了自己的理解之后“转述”给源义仲听。“赖朝殿希望得到义仲的协助……义仲殿,你的打算是如何?”
源义仲皱了皱眉头:“我当然要一同起兵喽!这还用问吗?”
神宫砚道向天翻了一个白眼。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义仲殿的伤即使是上了战场也只能成为累赘吧!”神宫砚道毫不客气的说着。看着源义仲不满的目光,甚至坏心的在他背后轻轻一拍。
“啊!”源义仲恼怒地大叫起来:“砚道你干什么!痛死我了!”
“这种身体不要说是面对敌方的大将了,只怕随便一个马夫都能轻易取走你的性命啊!请以自己的身体为优先考虑。”神宫砚道正色道:“……义仲殿,拒绝吧!”
“你让我……拒绝?”
“是。当然并不是请你完全置身事外。我认为凭现在赖朝殿那方的军力加上北条城守的兵力并不见得就弱于平氏。所以,无论如何还是请义仲殿先等伤势复原了再上战场也不迟!”
“……你说的虽不无道理,可是……可是我怎么能变成这样只顾自己的小人呢?”源义仲仍犹豫着:“我跟赖朝殿之间早有默契,他一旦起兵,我必然响应,如果我此时拒绝的话,对赖朝殿,那不是太过意不去了吗?”
“……是吗?”神宫砚道见他不听自己的劝告,嘿嘿的冷笑了两声;“那么……与其让你在战场上死掉,不如现在就让我来结果你的性命吧!”
说着,神宫砚道暴跳如雷,就向源义仲扑了过去:“受死吧!”
源义仲急忙躲闪,谁知道背上的伤痛了起来,一时之间动弹不得,神宫砚道将他推倒,一拳一拳的向他击去:“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连我都能轻易的打倒你呀!你怎么就不听人的劝告呢?义仲殿,我警告你,我可是用绑的也要把你留在木曾。实话告诉你,拒绝的信笺,我已经遣人送回了,就算你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痛痛痛痛痛——!”源义仲痛的大叫起来:“我知道了知道了!就听你的行了吧!”
神宫砚道哼了一声,住手不打,翻身坐至一旁,举袖拭汗。源义仲痛的脸色发白,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砚道,你是真的想杀了我吗?……痛死了!”
“活该!”神宫砚道打开扇子用力扇风,一边说着风凉话:“痛死你到也罢了,偏偏你这个像泡菜石一样顽固不化的家伙……真是气死我了!”
原以为源义仲会反唇相讥的,谁知却迟迟听不到回答,神宫砚道低头看去,却见源义仲满面伤戚,正呆呆看着置于矮柜之上的一卷书信。整枝的藤花都已经枯萎了,系信的五色丝线却仍鲜艳如故。神宫砚道识得那是优昙遗下的物件,心下一紧……
源义仲缓缓坐起,伸手将那信笺慢慢的打开,洁白的信笺上那几个异样亲切的淡墨小字现于眼前:紫藤花艳日暮中,缘何今朝始不归?
这是源优昙思念哥哥所做,遣使者送至伊豆催促他速归的和歌。
只是如今哥哥回到了木曾,那写信的女子却如这枯萎的紫藤花一般,再也不会回来了……
源义仲一个字一个字的抚摸着那几个小巧可爱的字,指尖微微的颤抖着。突然一滴水落在了信纸上,晕染开来,源义仲急忙拭去,谁知泪水不听使唤的,一滴接着一滴的落了下来。
“可恶……!”
源义仲低声的说了一句……
然后就用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神宫砚道不忍再看下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屋外的天空。
天气很晴朗,阳光也很明媚,可是在屋子里,却还是十分阴暗。名为悲痛的气氛,正四处弥漫着。
忍受不住困倦的疲惫,神宫砚道终于撑不住的睡了过去。为了照顾源义仲,他几乎是五天都没有合眼了,直到他看到源义仲终于忍不住的再度哭了出来,他才略略的安心了一些。
然后,当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天而已,谁知道竟然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奇怪着自己并不应该这么嗜睡,一面由侍女们服侍着洗脸洗口一面等待着有东西来填满自己那咕咕大叫着的肚子的时候——
“义仲殿呢?”
“咦?义仲殿不是已经出发去伊豆了吗?”
“……”
什么嘛!这个家伙!
不满突然爆发了出来,神宫砚道几乎骂出了脏话。考虑到自己在木曾的形象,于是做罢。
“给我备马,我要去追他回来!”急匆匆的擦了擦手,将毛巾丢在木盆里,连饭也来不及吃的向外走去。
“啊……神宫大人,您不是乘牛车来的吗?”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说快点备马就对了!”
外面侍候着的侍从为难的回答道:“可是……马已经全被义仲殿带走了……”
“搞什么嘛!源义仲你这个又狡猾又自以为是的家伙!”终于忍不住的大声的叫了出来,神宫砚道怒气冲冲的走回了房间里:“哼,你以为把马都带走了我就追不到你吗?我只是给你面子而已!不要小瞧堂堂的阴阳师啊!”
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神宫砚道啪的关上了房间门。
虽然说是这么说,可是看来也只能使用式神来追踪源义仲了……
在一张纸上写下了伊豆两个字,准备了铰子放在一边准备做个式神出来——阴阳师并非鬼神,自己并不具备能夜行千里的能力。神宫砚道一边生气,一边将怀中的其他东西全部拿了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
“咦……?”这是什么?一件出乎神宫砚道意外的东西出现在他的眼前。
通体黝黑的一串手珠,光滑的的手珠之上隐隐约约闪耀着如同白钻般的光芒……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正是之前出现在山邪鬼杀死源优昙的现场,将被光之冰龙封印的山邪鬼及被它占据了身体的御苑光晓一并带走的那串来历不明的奇怪的手珠……
只是,为什么会在自己的身上出现呢?
如果早一点发现,或许就能早一点有御苑光晓的线索吧!
怪只怪自己这几天将全副精神放在源义仲的身上,因此将己身也忽略……
神宫砚道看着这串手珠,微蹙着眉头思索着。从这手珠之上,真的能寻到御苑光晓的线索吗?真的可以吗?
然而这串手珠却没有给他任何回答。
神宫砚道紧紧的握住了这串手珠,一定有其它什么被自己的忽略掉了的东西吧……能帮助自己找出御苑光晓的东西。可是,在哪里呢?
用不着他再苦苦思索了,被他紧紧握在手中的手珠忽然间传出了一声轻微的异响。神宫砚道摊开手掌,只见手珠上最大的一颗珠子之上竟然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纹!
那条裂纹还在不停的扩大之中,从裂纹中还不断透射出斑斕的白光!
“这……这是怎么回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异状,神宫砚道张口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