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难怪源义仲会毫无犹豫的拿去送给优昙,并且如同交换一样的在事后送上自己收集的珍贵古书给神宫砚道。因为并不信什么阴阳之术,所以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神宫砚道的东西觉得有什么不妥而任意的取用,而神宫砚道亦非吝啬之人,基本上只要不拿走他重要的东西……偏偏源义仲的手就像是被能识别宝物的神祗附身一般,无论是看起来多么平常的东西,都会是神宫砚道视为珍宝之物。
在妙言盒的周围设下了强力的结界,并且在结界其上加上许多符咒,念动着操纵式神的咒语,小小的木筷自己动着顶开了妙言盒的盖子。
随着嗡嗡的声音,从妙言盒内源源不断飞出了形如放大了十倍的蚊子一样的虫子,虫体呈半透明状,虫翅却像肆意横生的蛛网,最为可怖的,却是那鲜红尖锐的长嘴。
尽管是在结界之内数以百计的增长着,幸好在到达了结界所能容纳的极限之后,虫的数量就不再增多,但是妙言盒已经被虫子所淹没,看也看不见了。
“神宫大人,请你用火的术法烧掉那些虫子……”
“好……”念动了火的咒语,将小小的朱红色火焰弹入结界里,一瞬间幻化成熊熊烈炎将结界里满满的虫子烧的连灰都不剩。
解开了结界,神宫砚道将妙言盒拣了起来。
“御苑光晓……接下来,可就要交给你了……”苦笑了一下,神宫砚道说:“让我先将妙言盒拿去供奉驱除邪气,然后再沐浴净身……”在做大法事之前,沐浴净身是必不可少的程序,洁净的身体能顺利祈请神灵的降临,将法力发挥到最大效力。
御苑光晓点了点头, 十分严肃的将双手置于膝盖之上的低下头去:“神宫大人,一切……就都有劳你多多费心了。”
平常肆意的嘲笑时仿佛没觉得什么,但一旦面对御苑光晓如此有礼的姿态,就连流于轻浮的神宫砚道也不免变得沉谨起来而正坐起来还礼:“哪里哪里……”然而一旦回过神来却又觉得自己好像中计了而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而懊恼不已。
事关源义仲以及整个木曾,神宫砚道不敢稍有轻忽,纵然在源义仲眼中两人所做的俱是一些无聊之事也罢,对于源义仲的不耐,只有不加理会一途。
第七章
取回昆仑之玉这件事,明明知道越早越好,却因为不知道要如何跟源义仲提起而拖延了下去。
但,无论如何,这件事总还是得进行下去,也必须进行下去。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比想像中还要提前来到……
为了庆祝优昙的身体康复而举办了三天三夜的宴会,难得的,优昙公主做为主角亲自出席。虽然因为她那特殊身份的原因,所以不能在众人面前展露出面貌,不过她那在重重帏帘之后模糊的俪影和那偶然间说笑时那美妙动听的声音,便足以使与会者心醉神迷了,其中更以爱慕她多年的藤堂俊平为最。
在优昙公主年纪尚幼之时,常以保护者自居的,并非只源义仲一人。优昙因年纪长大而不能任意行走人前之后,少有机会看见她的藤堂俊平,将对她那不知何时变成了思慕爱恋的感情深深的藏在了心里。
对优昙的身体欠安,除了源义仲之外,最为心忧如焚的人,亦非他莫属。
但即使是这样深深的爱恋着公主,由于身为家臣的身份,始终也不敢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而他掩饰的太好,源义仲更不可能对他的心意有所查觉……
在庆祝优昙公主身体康复的同时,喜悦之外同时存于心间的还有隐隐的不安……公主的身体恢复了,而且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吧……
一想到深爱的公主有可能会嫁到哪位贵族的家里,从今往后再也无法见面的可能,藤堂俊平的心中无时无刻都受到如同火烧一般痛苦煎熬。
不出声的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在痛苦的心情煎熬之下,微有醉意的他终于再难掩饰心里的愿望,一双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过那帏屏之后的朦胧身影,对其他人一点也不想理会,就连主君的源义仲叫了他好几声,他也没有发觉 。
“俊平!”源义仲见他好像是喝醉了一样,对自己的呼唤没有一点反应,不由得哈哈的嘲笑起他的酒量太浅薄。旁人这时也都喝了许多的酒,对他的异常没有什么人多加注意,就连源义仲也并没有责怪他的不敬而只是吩咐近侍们将他搀扶下去休息。
此时,源优昙也因过于喧嚣而略感不适,向兄长告退。
见到源优昙离去,藤堂俊平突然间难以抑制心中如波涛般不停翻涌的爱意,紧跟着她也离开了大殿。
在望着公主居处的方向长吁短叹,心中苦闷不堪的男人身后,形状奇特的一团黑气正在悄悄移近……
那黑色的气状物猛然间跃上了毫无所觉藤堂俊平的背部。接着他突然间摆脱了侍从的搀扶,向优昙居住的院落飞奔而去。
只要……只要再看一眼就好……再看她一眼,然后再将她忘掉!本来只是这样的想法,却在他奔跑的同时,近乎自虐的不断的重复着,然后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变成了:只要……只要得到她一次就好……
他飞快的奔跑着,穿越长长的回廊、跃过小小的池塘、跳过高低不平的树木,不断的向前、再向前、向那有着他心爱公主的地方奔跑。
神宫砚道在板桥处被一个人撞倒,喃喃抱怨着从地上爬起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似乎看见了一张嘲笑的脸孔。
惊讶的抬起头来,奔跑远去的人背后盘踞着形状怪异的黑气。
“啊……”立刻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然而正当他想追上去的时候,脚踝处却传来扭伤的酸痛。很快的,那个人绕过了一间房屋消失不见了。神宫砚道皱了皱眉头,扶着板桥的栏杆站了起来。
天空被黑色的云笼罩起来了,明亮而皎洁的月光消失不见了,四周沉寂的可怕,值守者完全不见踪影,只剩下肉眼无法看见、耳朵也无法听见的奇怪的燥动感席天幕地而来。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破!”在口中默讼九字真言,双手捏起法印,当“破”的咒语在他舌尖绽出之时,常人无法看见的光芒在他双手之间明亮起来。仿佛被一道光束所笼罩着,并且还不断的扩散开来。被这光所照耀到的地方,散发出邪恶之气的黑影纷纷悲鸣起来,无所遁形。
神宫砚道惊出了一身冷汗……数以千计的魔物盘距在附近,如果他们聚集起来,那将是自己也难以应付的十分可怕的力量。
虽然自己好像并非这些魔物的目标,而且它们看起来仿佛被其他事物吸引住注意力而没有对常人进行攻击的意图,但是被光束所惊扰,而纷纷将注意力聚集过来。
“咒御前云门以生……隐·天·衣!”为了不激怒这些可怕的魔物,神宫砚道念动连已身的“气”也可以隐藏的咒语。
瞬间消失了身形,本来开始燥动不安的魔物们失去了目标之后慢慢的安静下来,神宫砚道一面向那被魔物操纵者离去的方向担忧的看了一眼,一面迅速的向源义仲所在的大殿走去。
不管那个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也只有先通知源义仲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