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御前水门以生……观·世·眼!!”
一阵风吹来,竹林哗啦哗啦做响,地上小小的水洼荡起了涟漪,突然间激起了朵小小的水花,弹向林中的方向……
“御苑——!”跌跌撞撞的跑进竹林去,又跌跌撞撞的从那边穿出,在山坡边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一些随侍模样的人。
神宫砚道心里一紧,那靛色的服饰他分明认得——“义仲殿……”
怎么会……怎么会连义仲殿也扯进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义仲殿……和御苑光晓……
他们都怎么了……
神宫砚道此刻心内的惊骇已经不能用言语表达,一个是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最好的“敌手”……孰轻孰重,只怕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
心里虽然惊骇,该做的事可一件都没少,迅速来到了随侍们的身体检查他们的状况。
还好,只是晕了过去,看情况不是多么严重,只是身上都带着鬼气,却又不像是被鬼附身……奇怪……
“咒御前水门以生……圣·清·流!”
水青色的波光流转,数个弹指过去,倒在地上的侍从们纷纷有了动作。
摇摇晃晃的从地上坐了起来,抬起头却看到了神宫砚道。
“啊!神宫大人!”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都在这里?义仲殿呢?他到那里去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几个侍从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源大人他……”
“他怎么了?”神宫砚道心里陡生惧意——难道说……
“义仲殿他跟一个少年,一起掉下山坡去了!”
“什么——!?”
惊的呆掉了的神宫砚道慢慢的回转身来看向那山坡——不,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如果是御苑光晓的话……绝对不会摔死的!跟他一起摔下去的义仲殿一定也会没事的!
可、可是……他们又为什么会摔下去呢?
“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神宫砚道面无人色,喃喃的念着。
“神宫大人!您别不信了,请你想想办法吧!”
几个随侍上前摇晃着神宫砚道,他却心乱如麻。
御苑……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了……
刚刚那气息的断绝……不正是说明这一点吗?
他死了……那义仲殿不就更凶多吉少了吗?
越这么想,越是眼前发黑……
“……我们本来想下去救义仲殿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都昏倒了……神宫大人,请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昏倒?”
猛然再度察觉了那些随侍们身上的鬼气,神宫猛然想起了那个时候……他出城的时候,因担心而召唤了时之沙斗,从中窥看御苑的行踪。
刚刚念动了玄偶术,却被如同爆炸般扑面而来的巨大邪气震慑的不能呼吸。
“这……这是什么……”这强烈的邪气!!浑身剧震,头皮发麻,这令人恐惧的……可怕的邪气……
“御苑……”不好!他一定遇到危险了!这么强烈的邪气,只要稍一接触神宫砚道就知道自己是没有应付的自信的,更罔论……御苑光晓还受了伤……
不,御苑光晓如果出了事的话,就再也看不到了吧。那骄傲的笑,自信的脸……不不不,这不是重点,如果他死了,大概自己就失去了唯一的对手!
所以……怎么可以让他死去呢?
从回想中突然惊醒,眼前那些正在嚎哭的侍从们徒劳的向山坡下方探头看去。
“义仲殿一定没事的。”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因为那个时候御苑光晓还对自己“说”了拜托自己升起太阳啊,他那个时候没事,义仲殿说不定也还有活下来的希望!
没时间让他慢慢犹豫了,神宫砚道望向下边的山坡……
念动悬浮术来到了崖底……凌乱的现场,那满是淋漓鲜血的尸块……还有那趴在地上的——义仲殿!
“义仲殿!”神宫砚道猛地扑了过去,心里却极端的害怕着:万一义仲殿已经死了……不不不,义仲殿不会死的!但是……
心里十分的矛盾,所以,尽管已经到了他的身边,却始终迟迟不敢去确认他目前的状态。
颤抖着,迟疑的将手慢慢的探向倒在地上的源义仲的鼻端……
一瞬间连呼吸也要停止似的忍不住想要大放悲声——
却终于只是一拳重重的打在地面上,泥水四溅。
“义仲!”嘶哑着声音,怎么也无法相信他竟然已经死了的事实!“义仲殿啊——!”多年知交好友如今魂归何处!
没注意到那被泥水溅到的脸上,眼睑轻轻的眨动了一下。
被神宫砚道摊平在地面的他的身体,突然之间像离了水的鱼儿一样向上弹了起来,剧烈的呛咳着,还不停的呕吐。
“咳咳咳——!”
“义仲殿!”神宫砚道惊呆了。可是毕竟见多识广,并没有被吓到,而是连忙上前扶起他的身体。
不由得看见他的腰腹之间那一大条伤口……
“义仲殿!这是什么……天啊……你受伤这么重……”反射性的撕下了假袖捂住那鲜血淋漓的伤口,神宫砚道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先不说他之前就没有了气息,况且他身上这可怕的伤口很有可能让他再度死去!
“砚……道……?”从那微睁的双眼之中,神宫砚道欣喜的看到生命之火尚在跳动,不介意那被血污和泥渍染脏的脸庞,将身子伏下,附在他耳边轻唤:
“义仲殿!”
“啊啊……”很快的就恢复了神智,仿佛只是从梦里醒来一样的,竟然无视于神宫砚道的目瞪口呆而就那样的以手撑地坐起身来。
“义仲殿……你没事?”
“砚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神宫砚道哑口无言,他自己都还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又有谁来告诉他呢?抬头看到源义仲正在站起,惊叫道:“小心伤口!”
“伤口?什么?啊啊啊呀……”低头看到腰腹间的伤口,吃了一惊。
这伤口前后都有,十分对称,看起来像是被剌穿的伤口,可是源义仲一点痛觉也没有,而且血也没有在流出来了……
在终于确认过源义仲身上的伤只是看起来吓人,实际一点事也没有的情况下,神宫砚道终于想起了御苑光晓。
御苑光晓也不在了。
“……御苑……在哪里……”四处张望着,可是除了四分五裂的尸块以外,并没有任何看起来是跟他有关的,而且,那些尸块的服饰也与他十分的不同,今天下午才跟他分开的神宫砚道十分之确定。
“你说什么?谁是御苑……?”
“还有一个少年,跟义仲殿一起掉下来的少年,义仲殿不记得了吗?那是我的……朋友!”
“少年?啊啊……你是说,我救的那个少年?我没印象了……我掉下来……就……”源义仲想,自己大概是昏倒了吧,可是自己竟然像没什么事似的,也太奇怪了……
源义仲是不太相信鬼神啦,跟神宫砚道成为好友可不是为了他的阴阳术。对之前他救下的御苑光晓去了哪里,那个时候已经死了的他没有一点印象。
对之后御苑光晓为了报答他的一时好心而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为他施行返魂术之事,更不可能知道。
知道现在跟他说什么大概他也不知道吧,神宫砚道放弃了。
当务之急,是要尽快送源义仲回伊豆去好好检查,就算发生过什么,无法测知的危险仍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