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才刚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袖囗好像被什么给拉住了----
“……不要走……”
24
啊,腰 背痛……
翔凌微微睁开眼睛,才想转个头,颈部肌肉就牵扯背部肌肉……他全身都痛得要命!最惨的是,痛楚只延伸到腰部,腰部以下完全麻痹。他觉得自己八成是半身瘫痪了。
他又痛得眯起眼睛。“……我睡著了吗?”他勉强动了一下,试著忽视那一阵阵锥心刺骨的疼痛。一转头,他看到了一个甜美的睡颜。
翔凌的头脑显然还很昏沉,他就这样一直呆呆地看著竞文沉睡的面容,直到自己背部的痛楚逐渐消失、双腿也开始恢复感觉为止。“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翔凌撑起身子,瞄著墙上的挂钟:“……早上六点半啊……”
忽然,他想到客厅的地板还没擦、成堆的湿衣服忘记要先丢进洗衣机、撞坏的浴室门板也不知道要找谁来修,最重要的是,今天自己应该要去上班!以自己做家事的速度来说,把这些家事做完再去上班一定来不及呀!可是……如果不把家里整理好就出门的话,竞文起床以后一定又要大发脾气了……
“我到底该怎么办啊……?”翔凌抓了抓头发,一脸苦恼。后来,他决定先把客厅地板上的水渍清干净再说,以免竞文走到客厅摔一跤会更生气。
翔凌起身,在走出房门前,他回过头看了竞文一眼。他睡得好熟,白色浴袍包裹下的胸膛随著呼吸韵律地起伏著,他的脸色没有昨晚那么苍白了,看样子烧应该退得差不多了。翔凌笑了笑。没想到这家伙病成这样,力气居然还满大的……
快速梳洗,让自己变得清醒些后,翔凌拿了块抹布,开始擦著客厅地上的水渍。他来来回回忙了好几次,终于把地板擦干净了。直到现在,翔凌才发现昨晚他俩有多么狼狈……光是从他们衣服上滴下来的水,就已经形成一小片水乡泽国了,有媲美打翻一大桶水的效果。
“呼……我本来还希望这些水会自己干掉呢……”翔凌把抹布洗好晾起来。基于职业习惯,他决定趁时间还早,先下楼去便利商店买份报纸看。身为记者,当然要知己知彼,才能够百战百胜,虽然电视记者不需要像报社记者那样每天比报,但是他每天还是至少看四份报纸,确保自己没有漏新闻,而他每个月读的杂志数量更是族繁不及备载。
他抄起衣帽架上的一件运动夹克穿上,出了门。
他看看电梯,一个念头掠过脑海。“……还是走楼梯吧。”翔凌转身往楼梯间走去。其实他现在的心情有点混乱,所以他需要多一点时间来思考。也许从十二楼走到一楼的时间可以让他把思绪整理清楚吧。
先来想一想,昨晚我到底是怎么了……?
翔凌的思绪飘回昨夜……
好吧,一开始我的确什么也没想,就只是把竞文抱上床,喂他吃药,帮他吹干头发而已啊!可是……为什么最后我……我居然……?!
“……不要走……”当自己正要离开房间,到客厅去收拾残局时,袖囗却忽然被拉住了,然后,他听到竞文的低声呢喃。
对了,这就是关键!都是因为他叫住我,所以才……
“……不要走……”竞文伸出手,抓著翔凌的衣服。“……请不要丢下我一个……”他的声音听起来好无力,而且……好忧伤……
一时之间翔凌还无法反应过来,他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不动。“他……是在跟我说话吗……?”翔凌忍不住自言自语。虽然他不确定竞文是不是在跟自己讲话,但是,现在房间里面也没有别人了啊!于是,他还是乖乖地坐在床沿,没有离开。
竞文双眼闭著,而他的手还是把翔凌的袖囗拽得好紧。
翔凌看著竞文的脸庞,他已经睡著了。“……我想太多了,原来是在说梦话啊……”他的心头浮现一丝莫名的失落,并且他忍不住开始笑自己的傻:“对嘛……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是在叫我呢……?”
竞文呼唤的,是“他”吧……
老实说,听到竞文说出这段和“他”的往事,翔凌心中竟然有一种微妙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有点不太舒服的。“难道是嫉……?不!绝对不可能是的!我在想什么啊?!”翔凌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彷佛是要把这种想法甩出脑袋一样。
不过,不管竞文呼唤的是谁都没有关系,现在他生病了,自己本来就应该要留在他身边照顾他,不是吗?看著竞文像个孩子般地熟睡,翔凌浅浅一笑。
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机会看竞文的睡相呢。竞文的黑发散落在额间、枕上,他的脸色还是苍白得可怕……他闭著眼睛,长长的睫毛上面好像带著泪。“原来,他也吃了不少苦啊……
现在的竞文,应该是梦到了‘他’吧……”虽然不希望,但是翔凌还是忍不住这么想了。
看著被单覆盖下沉睡的竞文,不知道为什么,翔凌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他甚至无法忽视自己的心跳!此时,他想起一个说法,“如果哪一天你感觉到你的肺在帮你呼吸时,你的肺一定是出问题了……”
所以,现在我的心脏……?!
噢!现在可不是担心自己心脏的时候啊!
翔凌摸了一下竞文的额头,还是好烫。应该去帮他弄点冰块来才对……可是,家里好像没有冰块耶……出去买吧!
不过,竞文的手紧紧地抓著自己的袖囗啊!该怎么办呢?意识到这一点,让翔凌觉得很为难。
“他睡得这么熟……如果把他的手扳开,他应该不会发现吧……”翔凌暗想著。
不管了!还是买冰块重要!翔凌轻轻地把竞文的手扳开。没想到,这一触碰,却让竞文微微颤抖了一下,接著,他慢慢睁开眼睛。
“……你要去哪里?”竞文含糊不清地呓语著。
“呃……我以为你睡著了……”翔凌尴尬地赶紧放开竞文的手,任凭竞文继续抓著他的袖囗:“我打算去买点冰块……你烧得很厉害……”
“买冰块做什么……?”看来竞文还没有完全清醒,他只是介于半梦半醒之间吧……他居然问我买冰块要做什么?!
“冰块,当然是要用来冰敷的啊……”翔凌耐心地解释道:“你的额头好烫……这样你应该会比较舒服……”
“不需要冰块……”竞文轻轻闭上双眼,显然他又即将陷入另一波昏睡中,因为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细了,“……你的手,够冰了……”
竞文抓起翔凌的手,让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前额。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当翔凌还处在极度的震惊中,尚未恢复知觉前,他又听到竞文陷入沉睡前的喃喃自语。
“……不需要冰块,”竞文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所以……我刚刚不是叫你不要走吗……?”
这次,翔凌是真的呆住了。
他的手贴在竞文的额头上。也许竞文没有真的烧得那么严重,他之所以昏倒,是因为感冒、连日的疲倦、喝了烈酒,再加上在寒风中淋了一场大雨吧……当然,会觉得竞文烧得那么厉害,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手太冰了。
如果竞文不说,他也不会发现自己的手其实是很冰凉的。一紧张,他的手就会不由自主地变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