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让他骂得这么难听,她吸了吸鼻水,忍住伤心的情绪,禁不住大声吼出来心中 深藏多年的委屈道:“你根本就不配当我的爹,因为,你压根就不关心你的女儿!
“因为你如果关心我,那你就该知道你女儿嫁进马家的这十年来,她压根没有享受 过一天少奶奶的生活,她只有做下人才做的活儿,她身上挨的板子绝对不少于你那些债 主打在你身上的。”
红叶恨恨的将她的手伸过去,让她爹瞧个清楚。“你看看我的手,我的手像是有钱 人家的少奶奶吗?”
她再挽起袖子。“你再看看我这些伤痕,有钱人家的女儿会是像这样的伤痕累累吗 ?”
“我……我不知道。”红老爹是真的不知道红叶在马家过的竟是这样非人的生活。
“你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一直活在自己的天地里,除了赌之外,你什 么也不管。”红叶悲愤的大声叫出她心底的哀怨。
“红叶,你这么说我不公平!因为……是你说你在马家过得很好,是你自己说马家 老爷、夫人待你如同亲生女儿的。”
既然红叶都如此说了,他哪会知道她在马家竟过得比下人还不如。
“那你想过我为什么要说谎吗?因为,我有一个可怜的母亲,在她病得只剩下一口 气,还在替她唯一的女儿担心时,为了不让她挂心,为了让娘安心的离开人世间,我除 了说我过得很好之外,我还能说什么?
“只是我没想到,我的父亲、我的亲爹,竟是这么的不知长进,以为女儿嫁到有钱 人家里便是挖到金矿,一次又一次的上门来求财,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这些银子 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得到的,可你却不懂得珍惜,像是散财童子一 般的挥霍。”
红叶终于将她多年来的怨气全都吼了出来,她再也不要天真的抱着希望,期待爹亲 终有一天会良心发现,会来关爱她。
反正,她从小就独立惯了,有没有亲爹来爱,对她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红叶甩开爹亲,哭着跑开。
她横冲直撞,不小心撞到了言子虚。
“舅老爷!”红叶伸手抹去了泪,跟言子虚福了福请安。
言子虚看着她红着眼的跑开。
他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偷听他们父女俩的说话,只是,他们父女俩说话时,他凑 巧躺在园子里的花丛里打盹。
本来他是要偷偷走开的,但他们说的话愈来愈隐私,他如果就这么走出去,不是言 明了他刚刚偷听了不少吗?
为了不让那个小姑娘感到更难堪,所以,他选择不出去,只是,他没想到事情愈扯 愈多,最后,他还意外的发现,原来这小姑娘的身分不单纯只是个丫头而已,她跟马家 之间还有别的渊源在!
不是他喜欢探人隐私,而是那小姑娘强颜欢笑、故作坚强的模样牵引了他的测隐之 心,他多事的想帮她一把。
言子虚再看了红老爹一眼。
红老爹手里捧着红叶给的银票,哀恸的大哭出声。“叶儿,是爹对不起你啊他从来 不知道女儿过的日子会是这么的苦。“等爹还了这些债,爹发誓,爹一定戒赌,我会努 力工作,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的,你放心好了。”
红老爹边啜泣,边捧着银票离开马家。
在言子虚的眼中,红老爹是个既可怜又可悲的老人,他不是不爱他的女儿,只是, 他没办法挣开生命的牢笼,给自己跟女儿一个好日子过。
蓦然,一个主意在言子虚的心中悄然成形,他去找他的随从。
“主子。”单季元见到主子来,连忙起身迎接。“不是说要休息的吗?怎么到属下 这里来了?”
“帮我查查红叶姑娘跟马家的关系。”言子虚交代道。
“红叶姑娘?”她是谁啊?
“就是前两天骑在我身上,那个对我又打又踢的小姑娘啊!”言子虚边描述边回想 那天的情景。
他实在很难把那天那么悍的红叶,跟今儿个红着眼眶的红叶联想在一块,如果她的 处境真的那么艰难,为什么她还能如此乐天?
言子虚不懂。
“主子!”
当单季元又出现时,已是晌午过后的事了。
“查到了?”
“嗯!”单季元点点头。
“本来我是想在马家随便抓几个下人来问问的,没想到马家的下人们口风极紧,我 一提到红叶姑娘,他们全都三缄其口,不愿多谈。后来属下只好从街坊邻居那里旁敲侧 击,这才知道,红叶姑娘原来不是马家的下人,她是马家的媳妇,红叶姑娘七岁那年便 让家里卖到马家当童养媳。”
童养媳?
那小姑娘竟是他未出世侄儿的媳妇?
言子虚猜测过她的身分,想过千万种的可能,却独独没料到这一层。
他大姊是个都快半百的人了,除非姊夫再纳小妾,否则,他不以为马家会有男丁出 现,而马象的男丁不出现,那叫红叶的小姑娘岂不是要守一辈子的活寡了吗?
何况──姑且不论守不守活寡的问题,从他待在马家的这些日子看来,马家的主子 们似乎不曾善待过红叶,更恶劣的还有刻薄她的情况出现。
而让他讶异的则是红叶的态度。
今儿个要不是让他无意中撞着了她与她爹亲的对谈,他还以为她是个无忧无虑的小 姑娘呢!
而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成长,她竟然还可以活得那么坚强,这是令言子虚深深感到 佩服而且敬重的。
他决定了,在他的能力许可之下,他将尽可能的帮助红叶,让她的日子好过些。
言子虚去找他的大姊马夫人。
才进列花厅,他就听到马夫人的咒骂声,以及几记响亮的巴掌。
看到红叶又被打,一股无名之火猛然往上窜爬,盘据在言子虚的眼瞳中,他奔了过 去,制止马夫人的巴掌继绩施虐在红叶的小脸上。
“够了!”他沉声阻止道:“她只是个小姑娘,纵使做错了什么,说她两句也就得 了,何必下这么重的手呢?”
言子虚低着嗓音开口,那口气虽然不算是恶形恶状,但却饱含了不怒而威的气势, 而他的这股气势让马夫人一时嗫嚅的不知如何是好。
“弟弟,你不知道这丫头有多不像话,今儿个地做错了事,若不重重的罚她,只怕 日后还不知要给我捅出什么楼子呢!”
“她做错了什么?”言子虚想知道红叶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竟然让人打成这样 ?一张小脸肿了不说,额头还像是撞到什么似的,正流着鲜血。
红叶抬起头,她地想知道马夫人究竟是要栽赃她什么样的罪名?
马夫人让言子虚看得心虚,吞吞吐吐说了几个:“我……她……”
“你说!”言子虚没耐心等马夫人,转头问红叶道:“你究竟犯了什么错,以至于 让夫人这么罚你?”
“夫人的洗脚水打慢了,又说我打来的水不烫。”红叶老实说。
“就因为你打来的水不烫,所以,你就被泼了这一身湿?”言子虚看着全身湿淋淋 的红叶,不用问也知道他姊姊做了什么好事!
这么冷的天,她竟然还狠得下心泼了红叶一身的冷水,想必她若是因此而受寒,他 的大姊也绝对不会替红叶请大夫来看病的。
言子虚隐忍下勃发的怒气,转过身,看着马夫人。“大姊,我想向你讨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