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让背后突来的一股力量点倒在地。这小贱人说的是真的!当身子重重地摔倒在地时,伴随剧烈疼痛而起的是强烈的懊悔。呜,早知道就信了她的话。
“属下来晚了。”冷拓影拱手,眉头因自责而拧起。
柳香凝扬眉,作状自我端详,而后柔笑道:“我又没死也没受伤,你哪里来晚了?别总是这么一板一眼呵!”
他和她的标准永远都有着极大的差距。冷拓影闭了闭眼,转身将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扛上了肩。“属下先告退了。”不等她回答,他立刻往房门走去。
门才一推开,立刻感觉有一股掌风袭来,冷拓影疾往后掠避开这个攻击,开始和对方缠斗起来。
“拓!”柳香凝惊喊一声,在看到冷拓影背上扛了一人仍游刃有余时,心才随之安定下来。她现在越来越怕遇到危险了,因为她很担心他会为了救她而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另一名跃进的黑衣人了心只想救回同伴,但在久攻不下而胸口又中了一掌后,已呈落败之势,惊慌之余,听到柳香凝的呼声,立刻抄起怀中的暗器,往柳香凝的方向射去。
在察觉到对方意图的同时,冷拓影即刻将肩上的重担卸下,飞身往柳香凝的方向掠去,饶是他动作迅捷,但在这刻不容缓间仍是迟了一步,只来得及用自己的身子帮她挡下暗器。
“拓!”被他重重撞上床榻,柳香凝顾不得满身的疼痛,只急着检查他的伤势。
“不要紧。”冷拓影阻下她的手,将肩头的暗器拔起,一跃而起,突觉脑中一阵昏沉。该死,暗器上喂了药!他沉冷着脸,一步一步往黑衣人走去。
黑衣人见一举得手,原想乘胜追击,但一看到冷拓影没事人似地站了起来,不由得瞠大了眼。怎么可能?他的暗器上可是喂了令人立即昏迷的迷药啊!怎会一点效果也没有,心一慌,背起同伴就想逃跑。
昏眩感愈重,此时冷拓影全靠着意志力硬撑。他不能死,他此刻若死了她的安危就再没人保护!见他们要逃走,无力追出的他只能发出一掌,将那人击得往前扑去。“把解药拿出来!”他咬牙走去,从齿缝迸出咆哮。
“这是迷药,用不着解药的!”黑衣人连忙摇头。
担虑释去,眼前开始变得模糊,冷拓影凝聚掌力,打算在昏迷前先击毙这两名刺客,黑衣人也看出他的打算,情急之下,再度掏出暗器往房内射去。冷拓影见状立刻飞身跃出,及时抓住了暗器,只顾着挡下暗器的他无暇顾及自己,掌心一痛,暗器刺入了手掌。
从鬼门关前逃脱,黑衣人已吓得无心恋战,连忙扛起同伴,施展轻功往外奔去,跃过围墙,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双重药力的催使下,冷拓影意识已变得混沌,恍惚中感觉刺客已经离去,再无力撑持,倒卧在屋外长廊。
“拓!你要不要紧?”柳香凝担虑地奔到他身旁蹲下,伸手去触他的额头。
冷拓影拨开她的手,断续道:“快进……房,把门锁……锁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柳香凝怔怔地蹲坐他的身旁,半晌,突然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迷药是吧?来得正是时候呢!”看了不省人事的冷拓影一眼,她笑得更加灿烂,俯身吃力地将他扛了起来。
衡量一下长廊到床榻的距离一眼,柳香凝轻叹口气。“唉,在这之前还得先劳动一下了。”眼底却是与语意相反的愉悦。
她用力站起,扛着冷拓影的身子一步一步往房里走去。
???
他有多久不曾睡得这么熟了?
冷拓影满足地喟叹了声,伸手环住了身旁的软馥,鼻间尽是一股似有若无的清雅淡香,让他更沉入梦乡。
打从娘亲丧命于突厥人手上后,他就再也不曾如此深沉地入睡过了。在师父那里接受训练,他在夜间只能浅眠,以训练警觉力;进了恭王府,他更是不敢放任自己熟睡,深恐一睡着就会成为害她致死的主因。
一只触感细嫩的手轻柔地抚上了他的额,清澈甜美的声音在他耳畔低声柔道:“你连睡梦都不忘皱眉吗?”声音里涵盖了太多的爱怜与疼惜。
只有娘会这样对他说话……可……娘已死了,他亲眼见到的……这是梦……他几乎已忘了作梦的滋味了……冷拓影又淡淡地叹了一声。
有股温暖的触感贴近他的胸膛,还带着一丝冰凉,而他的胸膛是赤裸的……赤裸的?!冷拓影在瞬间清醒,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柳香凝那巧笑倩兮的绝美娇靥。这是怎么回事?他睁大了眼。
“你醒了?”她笑道,将螓首枕上他的胸膛,态度自若得好似他们已是多年夫妻。“你睡得好熟呢!”
刹那间,昨晚发生的事全回到了脑海。冷拓影倏地跃下,丝被被连带拉下,眼角瞥见她只着肚兜,心里一惊,立刻又将丝被掷回榻上,将她完全覆盖,幸亏他身上还留着一件长裤。
他昏迷前明明倒在长廊,为何会到了她的榻上?而他们竟同床共枕了一整晚?!一时间他完全无法思考,只是下意识地退后。他刚刚拥在怀中的是她曲线玲珑的身子……手中仿佛还残留着那温软的触感,冷拓影握紧了拳,强迫自己将那种感觉逼出。
看他一连串的反应,柳香凝只是笑得更加娇美。“你比我还慌呢!别担心,我会担负起责任的。”
冷拓影再也忍耐不住,攫住她的肩头大吼。“你就这样毁了自己的清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香凝望进他翠绿的眼瞳,并未言语,只是将眼神缓缓下移,冷拓影不由自主地随她移下眼神——近距离逼近的是她丝被下滑的春光外泄!
冷拓影像烫了手般地倏地退后数步,背过身子,一张俊脸已满是铁青,柳香凝见状忍不住格格娇笑了起来。他心中恼怒不已,却是不敢回头。眼神环绕室内四处找寻自已的袍子,绕了三、四遍,完全不见他那件黑袍的踪迹。
他的衣服呢?
“在椅子上。”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柳香凝主动开口,却在他手即将碰到衣物时冒出一个更惊人的事实。“不过,它可能已经不能穿了。”
冷拓影将那堆黑色的“布料”拿起——是的,它现在已只能称作布料,一条条晃动的布条宣告着它的支解——他的脑中因过于震惊而呈现一片空白。要他如何走出这个房间?就这样赤裸着上身、只着一条长裤地走出?
看到他的背影僵住,柳香凝无辜地耸肩。“你太重了,我没办法帮你脱下衣服,只好拿剪子把它剪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盯着手中那堆布料,自责与懊恨不住在心头强烈撞击,从未曾让情绪表露脸上的他,如今却有股想要嘶声狂啸的欲望。她的清白竟毁在他这种人的手上?她为何要如此玷辱自己?
“香凝!你怎么了?回答爹啊!香凝!”突然一声石破天惊的大吼从远而近,正是恭王爷那独一无二的洪亮嗓音。
两人闻声都是猛然一震。
冷拓影转头看她,狂怒褪去,如今他的眼中是更为深沉的冷怒和失望。
她从不曾见过他拿这眼神对她!柳香凝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爹不是她叫来的,她的讶异并不亚于他啊!“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