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的岩野央蓄着满脸的胡渣,懊恼地以双手捂住自己的头,与这周围和谐的气氛正好成了强烈的对比。
萧启炜望着他,霎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事情,也不知不觉的开始成为他的困扰;他转头望向一旁的春天,只见此时的她正专心的望着眼前的那杯可尔必思,试着研究那杯有气泡的饮料到底是怎么做的。
他笑了下,所有的事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新奇。
一会儿,他再度望向眼前的岩野央。「你准备跟由美子碰面吗?」
「我……」他犹豫了一会儿。「我不认为她想再见到我。」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他仍是一片茫然。「我没有办法忘了她,更没有办法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是说……这些年来,我投注了所有的情感在她身上,根本没有办法说放就放……我……」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良知不断地责备自己,可是,他更不能忍受的是,没有她的日子。「我……」他再度张口欲言。「我只是不能见她不断的投人在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情中。」
可是他自己不也是吗?他不禁自问:「我已经不能放开她了,我是说,我可以给她一个幸福的家庭……Vincent,我真的可以。」
该怎么解决呢?
萧启炜的心情再度让一堆烦杂的问题给盘据;如果放着由美子不管,他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此时的春天早已放弃脑中的求知欲,正睁着一双乌黑的铜铃般大眼,专心地望着眼前愁思满面的萧启炜。
她望了好一会儿,伸手轻抚萧启炜不自觉深锁的眉头,眼中带着些许的困惑。「你的眉头全都纠结在一起了,为什么?」
萧启炜凝视她好一会儿,轻轻地握了她细致的手,在他的手心上落了个轻吻后,再度望向眼前的岩野央。
「就让她先住在我那一阵子吧!」他说。「等她冷静下来后,我再安排时间让你们见一次面。」
岩野央黯了脸,什么话也没说,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我想……大概也只能这样了。」
话才落句,他再度望向坐在萧启炜身旁的春天,一抹羡慕的眼神淡淡地划过他的眼角,许久,他才又接口:「她是个很美丽的女人,我很羡慕你。」
萧启炜只是点点头,不自觉地更加握紧春天细小的手;对于春天,他告诉过自己,他不愿让她从他的生命中离开。
他愿意以一生的爱来守护她……
「好了,」他的话再度打断萧启炜的思绪,只见岩野央自椅中站起身,迟疑了一会儿后再度接口:「我该走了。有什么消息,就通知我吧,我真的很想再见她一面。」
「我知道。」他允诺。「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那……就这样了。」他行了个简单的日本礼。「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他才刚说罢,便见岩野央朝门口的方向走了出去,门后热闹的日本街头,不自觉地凸显了他的孤单。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又转头望向一旁的春天;她专心凝望着他的眼神,总让他忘了所有烦人的事。
「为什么……」她还是有好多的问题要问。「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的样子?」
萧启炜再度扬起笑容,对于春天总有一种难舍的无奈。「没什么。」他轻抚向她细致的头发。「只是有点事心烦。」说着,他再度笑了。「你看起来倒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那当然!」春天像在表扬什么似的,下意识地扬高了自己的下巴。「因为春天不喜欢由美子,她总是不让你靠近春天,可是现在没有由美子,春天当然高兴!这是件好事嘛!」
她得意地笑,现在的萧启炜完完全全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感染了她的情绪,萧启炜也跟着笑了;他不知道何时,他的情绪也能像她如此的坦白?
「对了,」春天又像忆起什么似地抬了头,她专注的眼神像是又准备发问什么。「你可以教春天怎么做爱吗?」
什么?萧启炜差点没将牙齿吓了出来;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你可以教我做爱吗?」春天又重复了一次,而这一次,她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春天想了一整个下午,还是不知道爱到底要怎么做。」
她看看自己的双手,动了动一双灵活的手指,又接口:「春天想知道什么是爱,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出来,如果爱可以用做的,为什么春天什么都不懂?」
这是哪门子的谬论?
萧启炜霎时变得哑口无言;这下他又该怎么回答?虽知她是懵懂无知,可是这公然的邀请,恍如一道电流般传过他全身,也紧揪着他的神经……
老天!他一声低咒,那热烫麻酥的感觉,引起他喉头一紧;为什么春天可以纯洁得有如一张不受污染的白纸?
为什么在她的世界里,几乎没有任何污染她的元素?
他不禁好奇,她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成长的?
「萧启炜。」她银铃般的声音再度拉回他所有的思绪,只见她美丽的双眼又是一抹恳求。「你可以教我吗?」
老天!他将她一把拥进自己的怀里,对于她的要求,他只有一种又惊又喜的惶恐。
他倾身,温柔地在她的耳边低语:「有些事,是需要花点时间的……」
☆☆☆
「好久……」春天展开双臂。「好久没有这么舒服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绿草的味道让她的心情莫名地愉快;萧启炜慢慢地跟在她的身后,仿佛也有好久,他不曾如此放松自己的心情了。
他抬头望了眼今晚的夜空,皎洁的明月好似要照亮整个昏睡中的东京;他再度扬了抹微笑,此刻,他才感觉自己在放假。
空气中再度传来一阵浓郁的花香味,他笑了下,就像第一次见到春天的时候一样。
但他却没有注意到春天所到的每一个地方,花儿几乎都为了她而在瞬间盛开了起来。
「好舒服!」春天才刚说罢,便将整个身子跌进一整片柔软的草坪里,她滚了圈,再度对萧启炜投以微笑。「春天喜欢草软软的感觉,比饭店里那张软软的大床还喜欢!」
萧启炜低下身子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这满地的绿草果然真如春天所说的一般柔软;望着眼前满足的春天,他的心情仿佛也跟着被感染了起来。
四周的空气不自觉地跟着暖和了,有春天在的地方,好像从来没有冷过……
他这又笑了,大概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吧,哪有人真能感染天气的?
「你像花一样,」他抚顺她散在地上的长发,脸上浮现一抹温柔的微笑。「走到哪都有花香。」
「你已经说我像花好多次,」她回了抹蜜似的微笑,又接口:「可是我不是花,是春天。」她又念了一次。「春、天!」
「很明显不是吗?」他笑了。「有你在的地方从来都不像冬天。」
「本来就是!」她一脸的得意。「春天只会制造春天,不会制造冬天,所以有春天在的地方是不会下雪的,那是冬天的事。」
「看你把季节形容得跟真人一样,」萧启炜不以为意地淡笑。「那真的认识那个叫冬天的女人,不就倒霉了?」
「才不呢!」春天摇摇头。「你忘记我们只能活到九十岁吗?不会太久的。」
九十岁?萧启炜在心里轻笑,那老得可以当祖母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