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他重复一次,心里惦记着稍早见到的那幕景象。
见他对自己的话产生疑惑,许嫚芝抬头望了他一眼,马上又撇开自己的视线,转头走向一旁的大桌。“嗯。”
他的确有资格怀疑她,因为就连她自己都有种莫名的心虚,好像连她也不能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似的。“去对面的咖啡厅喝杯咖啡。”天知道她连咖啡杯都没有碰过。
她在椅子上坐下来,随手摊开一旁的六法全书,刻意让自己埋首在文件之中,断绝所有的对话。
她还没有答案给他,所以与其心虚地为自己编织谎言,倒不如什么话都不要说。等到今天晚上向罗岳垣拿到了档案,再跟他解释一切。
而且,她不能容许自己再多看他一眼,否则她一定会崩溃的……
见她不准备告诉自己更多,谢以柏没有再继续开口。可是……朋友?
他的脑海里怎么也抹不去罗岳垣握住她双手时的景象。真的只是朋友吗?为什么一股醋意竟不断地在他的心头产生?
只不过,他善于伪装的脸,还是只有那么一千零一个表情。除了他自己之外,永远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整间偌大的办公室里,再度恢复到一片死寂的宁静,两人虽都各有心事,但再也没有人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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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又开始变暗了。
谢以柏独自坐在那张大桃木桌后,视线却漫不经心地望向一片昏暗的城市,今天许嫚芝有事早走了,整个偌大的办公室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办公室里一片安静无声。
今天下午,两个人都埋首在文件之中,几乎自从她回来的那段五秒钟不到的对话之后,彼此就再没有开口说个一字半句了。
但一整个下午,他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抹去她和罗岳垣相处的景象。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他的心头竟全都是许嫚芝诱人的影像?又是为了什么,他竟然再次渴望触碰她细滑如脂的肌肤?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占据他这么多的思绪,更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这样影响他。仿彿在不知不觉当中,她正慢慢地侵蚀他的脑神经,让他的脑海里,到处都是一种叫做「熳芝」的病毒。
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该知道要小心了,怎么到最后,竟然还是让自己陷进去了?
爱……
他还在想那天的对话,他从来不敢开口说的字,竟在她的诱惑之下,慢慢地干扰他所有的感官。他一向不相信两人间会有什么结果,也开始期待那么一丝丝天长地久的可能。
乱了!世界真的乱了!打从许嫚芝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的整个世界都乱了!他一向自以为傲的理智,每在遇见她的时候,全都荡然无存了。
她今天说她有事要先走,是去找罗岳垣吗?
她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要背着他在私底下见面?难道从档案消失的那一刻开始,他便陷入了他们两人的计谋之中吗?还是从她进公司就是计划当中的一环?
顿时,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相信她的清白。若这一切全都是她的计划,那这样对他来说,是不是也算是一种背叛?
可是——
所有的影像如电影般地在他的脑海里一一浮现:他还记得她那张羞涩的粉脸,因他的触碰而害臊,也还记得她无辜的大眼,因自己的过错而流泪,而这一切,又怎么叫他相信全都是假的呢?
唉……
他又叹了一口气,早说过男女情事只会影响工作情绪的,怎么这会儿,他也让她的影像而搞得无法专心了?
该相信、或是不相信她,也跟着成了难题。
让他在法院打败仗,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顶多只让罗岳垣的手头,多了几笔案子,但她却可能因为第一个案子没有良好的成绩,而导致上级的不信任。
不管怎么样,对她都没有好处。那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说,她真的爱那家伙?爱到愿意为他牺牲一切?
老天!他顿时觉得自己像个标准的醋坛子,与其说怀疑她与罗岳垣的关系,倒不如说他看不惯她与罗岳垣那副卿卿我我的模样!
是他先开口说不要谈情说爱的,怎么这下,他又成了那个言行不一的人了呢?
他又叹了一口气,无力地倚在椅背上,任着理智的脑海里,满是许嫚芝诱人的影像,慢慢地侵蚀他所有的感官。
真搞不懂,像爱情这么累的事,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渴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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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嫚芝站在这栋建筑物前面,任着那股隐隐作祟的不安,不断地侵蚀她的脑神经。
十一点了,她依照他所说的时间来了,却还是只能伫足在这栋大楼前,久久没有办法举足前进。也说不上来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好像每走近一步,那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只是拿一份档案嘛!她还在努力地试着催眠自己。干么这么大惊小怪?
就算以前曾经跟罗岳垣交往过,可是两人之间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啊!他要真不是个君子,也早该在那个时候就发现他的本性啊!更何况,就连他自己也说过,感情是勉强不来的,他又怎么会对她做什么事呢?
可是……
不知道为什么,某种第六感不断地在她的心头抽动,不但连心跳声都变得明显,好像连呼吸声都变得刺耳了。
没事的!她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的!在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随即又低头望了眼手中的地址,在确定找的地方没错之后,这才终于伸手按了门前的电铃,轻道了一声:“是我。”
她听见电铃的另一端传来罗岳垣的声音,便立即道:“我来拿档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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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
许缦芝才刚出了电梯门口,就看见罗岳垣盈着一张笑脸,自他的公寓里探出头来,热切地欢迎她的到来。
她很反射性地朝他的方向走去,注意到他的身上只有一件浴袍,头发像刚出浴般,滴着豆大的水珠。
她没有让自己多想些什么,走近他的第一句话便开口问道:“档案呢?”
“老天,”罗岳垣挑高了眉头,随即露出一抹不敢置信的笑。“你该不会一整天就只想着那份档案的事吧?”
“我!”她的确是满脑子想着档案的事。“我还有点事急着要走。”
“拜托。”他根本不待她说完,便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都大老远来了,就进来坐一下吧!”说着,一个用力便将她拉进了屋子里。
“可是……”她原本还有一肚子的借口,可是让他一拉进屋子,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她有种孤立无援的无奈感。“我就坐一下好了。”
“就是说嘛。”他扬起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随手锁上了身后的门,转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他客气地问道:“你想喝点什么?我去拿来给你。”
“嗯……”她真的没有预计让自己待在这里。“白开水好了。”她还是礼貌地说,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朝这间屋子的摆设大致地巡视了下。
若说什么人住什么样的房子,这间不大不小的公寓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枯坐办公室的人会有的房子。不是说摆设上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家具,而是一单面的墙上有太多的书,若不是从事书籍工作、研究或是教授之类的人不会有这么多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