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夜色立即推开喜天,扬起一刀挡下朝她探来的一掌,宫垣脚下一转,趁她因伤势还不能完全自由行动时,动作快速地来到她的身后,一手扯过她衣后领,在将她拉回榻上坐着的同时,顺道点了她的穴不再任她乱动。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心火暗生的夜色,直瞪着他脸上那副摆明了别有所图的模样。他壤坏地咧齿而笑,“不做什么,我只是乐得很,所以想继续看戏。”
“看戏?“你可别以为本山人天生就热血心肠,故才大发善心。或是吃饱了太撑了才去救你,我是为了那只臭鸟。”宫垣蹲在她的面前,一手撑着脸颊笑给她看,“看在我救你的份上,你可千万别输给你那个前任师父,不然的话,我可是会很遗憾的。”嘿嘿,师父输、徒弟也输,这都没关系,现下他只要等着这对老仇家师徒相残。然后再来捡便宜就成了。她冷冷地道:“我会杀了那个多事的孔雀。”
”那正好!记得到时帮我多砍那个不肖徒两刀。”宫垣菲但不阻止她,反而还很愉快地鼓励她。
“……”真的接不下去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师徒关系?
同一对刻,远在迷陀域的另一端,同样也受了重伤的解神,在清醒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也与夜色一般.就是急着想要快点赶回战场,以免被夜色占了先机。
“师父……”也受了不少伤的旬空,在他一而再地想下榻,却总是力不从心时,忍不住上前将他扶躺回去,但却遭解神一掌挥开。
“师父,您还不能起身。”不畏厉色的旬空。依旧不死心地按着他。
解神微喘着气,“她不会错过这机会的……”师徒多年,他太过了解夜色的性子了。
“夜色受了您一刀,相信她也无法在近期——”旬空还想劝他,却遭他狠狠一瞪。
“不,她定会赶在为师的前头。”
无言以对的旬空,在他又试着想要起身时,终于忍不住开口。
“师父,夜色她……她无意杀您。”在他见到解神的伤口时,他就已明白这点,因为,夜色真要杀解神的话,其实是可以一刀就解决解神的,她根本就不需如此手下留情。
一掌抚在胸腹间的解神,在明白了自己的伤势后,丝丝讶然自他的眼中一闪而过。他顿了顿,在旬空带着悲伤的目光下,眼中缓缓替换上无法回头的杀意。
“但,为师要杀她。”
第三章
天宫
当风破晓与天涯在天孙的令下,率大军重出天宫三山时。被留下来负责守城的霓裳与海角,两人站在织女城城门处,静看着一批批的军员,脚步整齐划一地朝山脚走去。
直到天宫所有的兵力已离开三山后,这些日子来总是沉默得很的霓裳,忍不住叹了口气。
“霓裳?”
“这样真的好吗?”她愈想就愈替仍在神宫里躺着的云岌感到心酸,“我们所等待的天孙,为何要回到人间?天宫对丽泽而言,究竟是什么?”
自丽泽出现后,在全天宫都不能接受丽泽是天孙这事实时,头一个下跪对丽泽效忠的,是云笈;当天宫有难,而丽泽却视若无睹时,出手捍卫天宫的,亦是云笈,可瞧瞧,云笈落得了什么下场?
她从不怀疑丽泽的能耐,只是,无论她再如何说服自己,她就是不能接受他的所作所为。
在天宫所有神子的心中。天孙不该是这样的,也许是凤凰烙在他们心坎上的影子始终都未消去,故而他们才会希望丽泽也能似风凰一般,深爱天宫也努力地保护着他们。可那日她也亲耳听见了。丽泽只当这是他与浩瀚之间的私事,在他的眼中,或许,天宫就只是他用来……
海角揉揉她的发安慰,“也许,这一回,天孙会领着城主他们先破帝国守在北域之军,再进军中土。”
“这是两回事。”她皱眉地直摇首,“那日他是如何对待云笈的,你也亲眼瞧见了。若不是那时有你拦着我,说不定,我会和云笈一样也挨上他一掌。”
“或许……我们只是还不够了解他。”强迫自己接受事实许久的海角,也只能这般哄哄自己。好让自己在失望之余。不会落得了个太伤心的下场。
“别再骗自己了。”心思剔透的霓裳,很清楚他跟每个人一样都在忍,“我知道你和云笈一样,都很想念风凰。”
就算再如何想念,他终究还是走了……
回想起风凰是如何死在他怀中,和在烈火中化身为神鸟高飞远逸,海角在万般不舍之余,也只能替总是想要回家的凤凰感到庆幸。只是在丽泽出现的这些日子来,他却格外想念凤凰。
他最无法忘记的是,凤凰总是在他们每个人最需要有人来帮一把时,适时地出手相助,整个人就像个温暖发光体的凤凰,照亮了所有的人,也温暖了他们的心,可在丽泽身上,除了冷漠与无情之外,他什么都找不到。
那日在丽泽一掌击倒云笈后,他很想问问天宫的神子们。即使天孙是丽泽这般,他们还是愿为天孙而死、为天孙而战吗?天宫,真有这么需要丽泽这个天孙吗?
“若是可以,我真想用丽泽换回风凰……”霓裳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侧首靠在海角的肩上。
一道语调甚是愉悦的女声,在她的话落后,远远地自蜿蜒的山道上传来。
“我俩会很乐意实现你的心愿的!”
完全没有察觉来者是在何时逼至近处的海角,忙不迭地一手将霓裳护在身援,并拿下背后的大弓,在弓弦上同时搭上两柄箭瞄准前方。
“你们是谁?”当一男一女走至他们面前不远处时.也取下金鞭的霓裳站在海角的身后问。
“帝国日月二相。”刻意挑在丽泽出门不在家,跑来这闯空门的月渡者,大大方方地报上他俩的名号。
什么?
霓裳怎也没想到,这两人竟敢就这般大剌刺地走进天宫的大门,不带任何兵员,只带了个看似随从的男子,彷佛根本就没将他们给看在眼底。
“你先上神宫,他们就交给我。”月渡者朝身边的日行者使了个眼色。
他不平地低叫,“由我先去?”那里头有着一尊曾害他们吃尽苦头的云神哪。
“你还是不是男人?”她以一记冷眼扫向罗哩叭唆的同僚。
日行者一脸哀怨,“每回苦差都由我来办……”到底是谁规定身为男人就得任劳任怨的?
海角在日行者把话说完就挪动脚步时,立即松弦朝他射出两箭,忙着去爬山好上神宫的日行者,看也没看地韧身侧伸出一掌,出手如闪电地先后接住两柄箭,再顺手祷两箭甩掷回去,登时,两箭笔直地定射在海角的跟前,阻止海角再往前一步。
也忙着想拦下日行者的霓裳,边跑边挥出手中的金鞭,负责断后的月渡者稍稍移动了脚步,下一刻即以一手紧捉住金鞭,动作之快,就连海角也看不出她是怎么移动的。
“我们的目标只是石片,因此,我并不希望你们白白把命葬在我手上。”她边说边以另一手握住金鞭的鞭身,两掌轻轻一拉,金鞭随即应声而断。
跟底闪烁着惊慌的霓裳,忙转首看向远处的山门,然而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的月渡者,只是抬起一指缓缓朝她摇了摇。
“不用看了,眼下,没人能赶回来保住石片。”等了那么久,他们就是刻意挑丽泽不在家时才来抢东西的,不然他们哪敢向天借胆跑来这行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