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松阴沉的眼转向晋尚阙,装出和蔼的笑脸,“尚阙,你身为总经理,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众人顺着他的话,一致看向晋尚阙。
晋尚阙挠挠耳朵,歉然一笑,“我刚刚没听清楚,照大家的决定去做就好了。”
啐!他这总经理当假的啊?开会睡觉、毫无见地,一点用处也没有!
众人讪讪地转过头,当没他这个人似的,迳自讨论争取这个案子的可行方案。
邵絮冒火的美眸飞快地睇他一眼,而后又是一副冷静理智的好秘书模样。
在人前装装样子的本事,她练了五年,已臻至炉火纯青的境界,碰上他,虽是受到巨大的考验,倒也能撑上一撑,只是,在冷静的外表下,怒涛如何汹涌,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时针缓缓移向十二,会议就在众人不将总经理当一回事的状态下结束了。
最开心的莫过于金明松,最生气的首推邵絮,而从头到尾都在状况外的当然非晋尚阙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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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人的心肝又狠又急。
一出会议室,金明松马上示意两条跟屁虫跟他到办公室。
“金老,放手去做吧,总裁不在国内,那小子又没用,对我们的计画一点影响也没有。”王哲发涎着笑脸,讨好地说道。
曹纯良不甘落于人后,紧接着说了,“您老原有的股票,加上最近暗地收购的散股,已经占分司股份的23%,说不定再过几天就会遥遥领先晋家的30%,到时候,要掌控整个扬升是易如反掌,只要我们再加把劲,相信计画成功是指日可待的了。”
金明松听得飘飘然,颇有胜券在握的自得愉悦,干皱的脸皮扯开阴沉的笑,“掌控?太累人了。”
王哲发和曹纯良面面相觑,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不是早说好的?趁着两代交接的时候,他们帮金老拢络小股东、收购股票,并散布晋尚阙昏昧无能的谣言、拉低晋家的声望,以便金老入主扬升,届时他俩也可鸡犬升天,攀上梦寐以求的高位。
如今他却说掌控太累人?怎么回事?
两人惴惴不安地瞄瞄金明松,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金明松笑了笑,森白的牙齿折射刺眼的冷芒,“我老了,当然是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去冲,我好安享晚年啊!”
两人一听,高兴得简直要飞上天,连忙拉开奉承的涎笑,同声说道:“当然、当然,我俩必不负金老的期望。”哇!要发了、要发了!
将两人欣喜若狂的神情收入眼底,金明松发皱的嘴角勾出一抹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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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撑着上阵果然不是好办法,晋尚阙对着精致的餐点若有所思。
不过,从金明松小人得志的嘴脸看来,他已成功地解除了他的戒心。
接下来,他会开始行动了吧?
不期然的,邵絮着急的小脸跃入脑海。
她很希望他称职一点吧?至少不要给她添麻烦……能干的秘书,老爹是这么称呼她的,然而遇上他这样的上司,她一定觉得很无力。
烦死了!铁拳敲上桌面,华美的餐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想在她面前争口气,所以缩短了练团时间,却得更努力把歌练好,搞得自己更累;他想逮住那只老狐狸,却又必须表现出昏庸无用的样子。
在她眼中,他是不是个很没用的男人?连保持清醒都没办法。
唔……依她的表现,绝对是。他很无奈的认知到这一点。
尤其桌上那瓶“蛮牛”,刺眼得让他想不承认都不行。
了无食欲地推开餐盘,他烦躁地起身在桌边踱步,绞尽脑汁思考重拾男子汉尊严的方法。
乐团的事跟人说好了,不能临时变卦,不然也对不起陪他回台湾的团员……还是只能从公司方面下手,先把宋华的事搞定,然后再——
“叩叩。”
“请——进。”晋尚阙停下虐待地毯的步伐,想拿出迷人的嗓音,却破了声。
邵絮端着一大杯深棕色的饮料,快速而平稳地走到桌前,稳稳放下,“彭大海。”
晋尚阙惊讶地看看她,再看看冒出阵阵热气和香气的彭大海,“谢谢。”
她清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真要说的话,只有面对上司时的严谨恭敬,这也是他最常见到的表情,看久了倒也很习惯,但她连这种小细节都注意到的体贴与温柔,却令他吃惊。她一定会是个好妻子,不仅心细如发,又善解人意,当秘书太可惜了,不如——不如什么?请她当保母?乐团经理?妻子?
他疑惑地蹙起剑眉,总觉得他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把某种东西弄拧了。
望向引发疑惑的人,那人早无声地退了出去,只留下她身上的淡淡香气。
他呆呆地拿起杯子,以杯就口,温热的彭大海混着鼻间的香气流进肚子里。
甘润的液体舒缓了原先的不适,胸腹间连带的升起一股暖意,突然间,他很想看看那张冷静自持的脸蛋、那个为他带来这份暖意的人儿。
拿着残留余温的空杯子走向门边,他缓慢而慎重地拉开一小条缝隙,这才发觉心跳快得离谱。
他摸摸心口,立在门边等待失序的心跳恢复正常,一边想着该以何种名目找她,耳边却先传来她清亮的嗓音,他好奇地探头偷窥,却被她的清丽笑颜勾去大半心神。
习惯了她正经八百的表情,突然间见到这般温柔的笑脸,他不由得心头一窒,盯着她柔和的笑脸,不知不觉地跟着她笑起来,心口在这一瞬间显得甜蜜而眷恋。
“允潍,我拜托你的……嗯,这么快……太好了!好,晚上见。”
允维?谁?男朋友?说得那么高兴,笑得那么满意!
莫名的嫉妒来得凶狠,毫不客气地蚕食心底那份初生的悸动,令他紧握玻璃杯的大手用力得青筋毕露,才要跨出门槛的大脚僵硬地缩回。
发现门没关紧的邵絮捕捉到他的身影,“总经理?”硬生生地拉住了他欲离去的脚步。
他一顿,僵硬地转过身,僵硬地递出杯子,“这个还你。”才好一点的喉咙好像又开始发痛了。
邵絮不解地望着他。还个杯子用得着这么痛苦、这么辛酸吗?他的表情就像被迫和心爱的玩具分离的小孩,可怜兮兮的。
“好点了吗?”早上他的声音就沙哑得吓人,记得曾听人说过彭大海对喉咙不适、开音清肺特别有效,她才去煮了一大壶,但看起来,似乎不怎么有效嘛!他的声音难听死了,好像喉咙里卡了块石头。
“好多了,谢谢。”嗓音不再分岔,却有些迟疑。
邵絮拿着杯子走向茶水间,“我煮了一大壶,要不要多喝一点?”
她亲自煮的?他还想是从外面卖的,想到满肚子都是她的心意,方才的不快稍稍减退了些。
发现她快如闪电的俐落身影已至门边,他连忙说道:“不用麻烦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想他永远也适应不了她的速度。
邵絮一眨眼又走回原位,静静地等他发话。
他踌躇片刻,然后故作轻松地问:“允维是谁?”
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邵絮愣了下,淡淡地说:“朋友。”说到自己的事,她显然冷淡不少,短短的两个音节便传递了不愿多说的讯息。
“是吗?”朋友而已,会笑得那么开心?那她怎么不对他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