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一睨。「但,得要再端庄一点。」
「有什么法子?我当了快要十六年的男孩,如今才告诉我我是个姑娘家,这动作一时之间还改不过来。」闻人遥爽朗笑着。
慕容决闻言,目光随即沉下。「那么,妳已经听妳二哥告诉妳所有的事了?」
「我早知道所有的事,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我是女儿身的事,天晓得我有多意外、有多惊慌。」也害得她羞得不敢见人,不知道该如何说明她当时的心情,但唯一清楚深镂的,是她对他的情。「可你不来看我,才真是教我心伤,你那一天同我说的话,到底还算不算数啊?」
如今,她是姑娘家,她可以光明正大地接受媒聘,再风光出嫁的。
「闻人唯没告诉妳,我爹极有可能是害得妳家破人亡的凶手吗?」
「错了吧?杀我爹娘的是山寨的二当家,和你爹一点关系都没有,话再说回来,若是当年没有你爹的鼎力相助,说不准我老早巳死在二当家派出的杀手刀下了,事实上,我倒认为你爹是我的救命恩人哩,而我以身相许报恩,也算是合理吧?」她这种说词会不会太厚颜无耻?
大娘说姑娘家是不能自己说媒提亲的,但她怕自己不说,也许哪天他就跑了。
慕容决愕然睇着她。「妳真不介意?」
「这种事要从何算起?到底是先有恩还是先有仇?那种东西我不会算,我只知道你爹帮了我许多,倘若他依旧在世,我必定会登门答谢,但可惜的是,听二哥说,你爹似乎已经过世了。」
「妳过来。」他蓦然勾起淡笑。
「嗯?」尽管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她还是乖乖地起身。
甫起身,便教他给拉进怀里,双手交扣在她后腰上头,紧密得不着半点缝隙。
「慕容决?」他的脸埋进她的肩头,动也不动地紧搂着她,她不禁有些羞赧道:「你不是说你要找琉璃纸?告诉我模样,我帮你找吧!这藏宝阁我摸得可透了,我绝对帮得上你。」
别这样不由分说地抱着她不放,她会羞得不知道该如何以对的。
「有了妳,我还找那玩意儿做什么?」慕容决粗嘎道。
「可那是你娘亲的遗物耶!若能找得到,为何不找?」可不可以顺便放开她?她觉得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妳不喜欢我抱着妳?」他突地抬眼,两人亲近得可以嗅闻到彼此的气味。
「喜欢,但我快不能呼吸了。」闻人遥扁起嘴,一脸哀怨。
慕容决见状,在她唇上偷了个吻,随即松开她。「走,妳帮我找找吧!」
找?这当头要找什么?闻人遥瞠目结舌地睇着他,意外他竟偷亲她,当然,不是不能亲,只是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很羞耶!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要感谢老天,能够当姑娘家真是太太太好了,她有好几晚都忍不住起床揽镜自照,很怕一夜醒来,她又恢复成了男儿身。
「不帮我找吗?」慕容决走到回转架前,回头笑道。
「找,当然要找,可你还没告诉我,那东西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她舔了舔唇,快步走到架前。
「约莫巴掌大,近圆形,没有任何雕饰,其色青白红相间,其质是冷玉,薄如纸,声如铃。」他柔声道,睇着她豪迈的走姿,笑得眼都弯了。
「欸,我似乎没见过。」这藏宝阁里头的古玩,她几乎都见过,可他形容的东西似乎真是没见过呢!
「是吗?」事实上,找不找得到都无所谓了。
「嗯。」闻人遥点点头,在架上翻着木盒,却突地打翻一旁的长木匣,里头滚出一卷画轴。「唉呀!把我爹的画像给翻落了。」
「妳爹的画像?」
「你要不要瞧?我爹长得很俊的。」她喜孜孜地拉开上头的绑绳,将绢质画布逐一拉出。「啊,对了,你同我爹长得有几分像,莫怪我头一眼见着你时,便觉得你有几分面熟呢!」
「是吗?」慕容决含笑睇着她拉开的画像,瞬间笑意凝在唇角,魅眸瞬地阴沉瞇起。
「怎么了?」见他神色愀变,她不解地偏着螓首问道。
「他是妳爹?」声音几乎是自牙缝迸裂而出。
「对呀!有什么问题?」
「他真是妳爹?!」他蓦地放声暴咆。
闻人遥瑟缩了下,随即拉回画像,仔仔细细地端详。「没错啊!他是我爹啊!没有错,你……等等,你要去哪?喂!发生什么事了?!」
话到一半,慕容决头也不回地奔出藏宝阁,等到闻人遥追到门口时,早已不见他的身影。
她不禁喃喃自语,「我做错什么了吗?」她一头雾水,睇着酷似慕容决的画像,急得快要掉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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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闻人唯回到院落,进房点起一盆火,蓦然发觉临窗的屏榻上坐了个不速之客,意外发现他就连包袱都一并带进来。
他打算离开吗?可能吗?
「你跑来我这儿做什么?」闻人唯不以为意,懒懒地褪去外袍。「同你说过几回了,琉璃纸不在我这儿。」
将外袍挂在床榻边,一回头,他已近在眼前,一脸阴沉和愤恨。
「怎么着?」闻人唯轻挑起眉,静观其变。
「小遥是我爹的私生女?」他粗嘎低问。
「谁说的?」
「没人说,是我瞧见了。」慕容决一把揪起他的衣襟,阴沉黑眸进出妖野光痕。「小遥拿出一幅画像,那里头的人分明就是我爹,可她竟说那是她爹,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天,他简直不敢相信!
现不是怎么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爹没将他整死,他心里是不甘愿极了,是不?
为了寻找琉璃纸,他已经遍体鳞伤了,现下眼看着前景似乎相当美,他几乎可以看见两人情深的未来,可竟在这当头又出现了变数,而且几乎是没法子改变的变数!
浑帐,没将他逼得发狂不成,是不?!
「我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他光火暴咆,布满血丝的眸直瞪着他。「你到底还想要怎么瞒我?我爹留下羊皮纸卷,要我们兄弟寻宝,而我依着当年的线索找着了闻人府,也许我爹早猜到终有一日,不管寻不寻宝,我定会找上闻人府,而他怕我对小遥日久生情,所以要她扮成男儿郎,省得犯下兄妹乱伦丑事!」
他猜对了吧?小遥为何会扮成男儿郎?若说是爹未雨绸缪也不为过,是不?
要不,还能有什么说法,能够说明小遥为何会扮男装?!
闻人唯暗忖了下,冷声道:「倘若你爹要杜绝你有一天爱上小遥,打一开始,他又为何要你们出来寻宝?他要你寻宝的用意到底是什么?若要杜绝的最佳法子,岂不是要将琉璃纸交托他人?为何还执意将琉璃纸搁到小遥身上,甚至还要你寻宝?你不觉得其中有异吗?」
慕容决闻言,不禁微诧地松手。
寻宝的用意?对了,爹明知道他绝对会找琉璃纸,又为何要特地留下羊皮纸卷,要他去寻宝?
「哼!我为什么要平白告诉你这些事?」闻人唯冷啐了声,撢了撢被他拉绉的衣襟,随即走到桌前替自己斟上一杯茶。
思绪杂乱,像是滚到烂泥里头找不着半点光源,蓦地,一道灵光闪过脑际,慕容决突地抬眼道:「你说琉璃纸在小遥身上?」
闻人唯冷睨一眼,径自呷口微凉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