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视线始终停留在慕容决身上。「可我听说了一件事。」
闻人遥用力地咽了咽口水。「什么事?」
难道大街上碰巧有二哥的眼线,瞧见容决抱着他在街上跑的那一幕?
「你……」闻人唯话方要出口,可再瞧见慕容决过份亲密的举动,话锋不由一转,语气也跟着沉冷。「小遥,你是怎么着?就连擦拭头发这件事也要假他人之手?我可不记得我将你教养得如此娇生惯养。」
「我……」闻人遥赶忙抓起布巾胡乱地擦拭自己的一头长发。
然而,在他身后的慕容决却硬是再接过布巾,大剌剌地为他拭发。
「容决。」闻人唯略微不悦地低喊道。
慕容决微抬眼,唇角抹着一贯的戏谑笑意。「遥少是我的主子,我替主子拭发,有什么不对?」由得着他在那儿耍阴险、扮阴沉?
他该拿面镜子给闻人唯才是,让他瞧瞧自己的嘴脸多像是个妒夫。
兄弟之情好到这种程度,是挺教人羡慕的,但若是瞧见自个儿兄弟身旁有人陪伴,便露出妒相,不禁要令人猜想他非但心术不正,甚至还大有染指遥少的意图。
毕竟不是亲兄弟,闻人唯有非份之想,他不会太意外,只是没想到真正有龙阳癖的人竟会是闻人唯。
说到底,闻人唯对他好,是私欲,而非手足之情。
真是太教人作呕了,他不敢想象自己的兄弟对自己有这种情愫的感觉。
「你倒还敢说?」闻人唯脸色一沉。「可知道你这个随侍今儿个带着主子捅出什么楼子了?」
「什么楼子?」闻人遥有些瑟缩地问道。
「你可知道你今儿个在雨中撞着了谁?」
「二哥怎会知道我在雨中撞到人了?」二哥是鬼吗?会读他的心?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我岂能不知道?」闻人唯冷哼一声,凌厉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慕容决身上。「我原本不信,但瞧你们两人的举动,便知道人家不是恶意栽赃,而是真有其事!」
「对方到底是谁?」
「你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也胆敢拿一锭银子打发人家?」
「二哥,又不是我的错,那时雨下得极大,我急着要回府,天晓得他撑着伞挡在路中间,害我撞着了他,可我也道歉了,是他度量小,我又能如何?」闻人遥急忙解释道。
「说到底,是跟在身旁的人护主不善。」
「不是这样的。」他岂会不懂二哥话中的意思,急忙想解释,却听到身后的慕容决说话了。
「二爷既然这么说,那么这件事就由我担了。」慕容决眉头微拧,二话不说地想担下这件事。
「你担得起吗?你可知道对方是谁?」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担了,我绝对能让对方不再追究此事。」船到桥头自然直,他多的是运气和法子。
「好,我就看知府大人的中秋谢罪宴,你要怎么办!」
知府大人?!闻人遥一愣,蓦地想起,原来是那家伙啊!
第五章
中秋
与大厅相隔一座人造水池相望的擎天台顶,摆设了一桌筵席,尽管嘉宾未至,但上头的桃木矮几上头早已摆满佳肴。
「喂!你行不行啊?」守在楼台下的闻人遥有些担忧地睇着身旁的慕容决。
「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懒懒道。
「兹事体大,不是一句船到桥头自然直就能带过的。」要是事情没有处理好,先别说二哥会发火,他可是很怕那个知府大人不讲理,到时候随便编派一个罪由,便想办了容决。
天,他现下才突地发现,知府之子还真是挺了不起的,难怪他能够在街上横行霸道,甚至还光明正大地骚扰他,不过是知府之子便如此无法无天,若是皇亲国戚,岂不是更可怕?
「要不呢?你能帮我吗?」慕容决斜睨他一眼。
说到底,害得他必须担这麻烦事的人,不就是闻人遥吗?
「我不知道能帮你什么。」闻人遥担忧道。
他若是有门路、有法子,他就不会担心到昨晚都没睡好。
全都是那知府之子,不知道搞什么鬼,哪日不摆谢罪宴,硬是挑了今儿个中秋,中秋可是团圆日呢!他原本还想要邀容决到他院落赏月的,可谁知道半路杀出程咬金。
二哥也真是的,明明是他犯的错,为何却要容决去担呢?
「那就别想太多了吧!」他一贯慵懒道:「若非得要淋雨,一个人淋就够了,若两个人都淋湿了,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担心你啊!」怎么老是要把话说得这么生疏?
「担心有什么用?」他戏谑笑道。
倘若无法改变事实,与其让两个人担心,倒不如集中丢给一个人负责算了。
话再说回来,之前听闻人唯略略提过,新任的知府原本是大内官员,如今派驻地方,代表他是下放;会让大内下放,八成是贪污所致,对于这种货色,想打发,还不简单?
大内的高官他认识不少,报出几个人的名号,也许就很受用了。
「你怎么这么说话,我是……」
「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意?可你帮不上忙,再怎么担心也无济于事吧?」慕容决斜睨他一眼,瞧他扁起嘴,一脸受挫的表情,不禁微叹口气,无奈道:「省点心吧!犯不着穷操心,一切都会没事的。」
「真的吗?」闻人遥眼睛突地一亮。
「真的,我会见机行事。」他漫不经心地应道,眼角余光瞥见前头小径走来几抹人影,不禁抹唇笑道:「嘉宾到了。」
闻人遥顺势探去,瞧见闻人唯走在前头,而后头则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身旁就跟着那日被他撞倒在地的男子。
啐!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
撇开那日撞倒他的事不提,在初遇容决的那一次,那男人还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他当成姑娘家调戏呢!啧,这新上任的知府大人真是教养无方。
「小遥,见过大人。」闻人唯已走到两人面前。
闻人遥心里即便有千万个不愿意,但还是朝知府父子俩打躬作揖。
「大人,请。」作了个手势,指引着他往楼台走。
知府大人屈士全轻点头,随即走上楼台,而走在后头的知府之子在路经他身旁时,还不忘得意扬扬的张牙舞爪一番。
「这世间还有公理吗?」闻人遥咬咬牙,闷闷不乐极了。
瞧,这不是狗仗人势,是什么?
「放心,我就是公理。」慕容决将一切皆看在眼里,心里暗自盘算。
闻人遥抬眼睇着他,只见他勾唇笑得睥睨傲世。
「走吧!」屈士全,前任小小的刑部侍郎,当初他就不看在眼里,更遑论他现下小小的知府身份?
他迈步跟上知府父子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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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一杯酒我先干为敬,还望大人海涵。」入席,闻人唯先行举杯。
「不,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个儿处理,这事我不插手。」屈士全笑得客套,精烁的眼不断地打量闻人遥。
「既然大人这么说,我可有话要说了。」站在闻人遥身后的慕容决淡淡启口。
闻言,屈士全缓缓抬眼,定睛一瞧,双眼蓦地发直;直到现下,才真确地瞧见他的容貌。
「容决,不得无礼。」闻人唯一脸严肃地在旁提点着。
「抱歉。」慕容决道着歉,脸上始终挂着笑,熠熠生光的黑眸眨也不眨地直盯着他。「屈大人,其实说到底,这事不关我家遥少的事,全都是我的错,若大人要怪,就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