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住硬着头皮,「嗯。」
武阵沉默了几秒钟,但鱼住却觉得他似乎沉默了半个世纪长。
「你到底看见什么?」他声线低沉,隐隐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懊恼。
鱼住揪着眉心,犹豫却又诚实地说出他所看见的。「她跟那个男人十分亲密的进入饭店,依我看……」
「够了。」武阵冷冷地打断了他。
鱼住不会骗他,也绝不敢骗他。
他说他看见了,他就是看见了,绝不会加油添醋。
既然鱼住说的是事实,也就是说,里树真的跟一个他不认识的外国男人,状极亲密的进了饭店。
他以为她单身;他以为她是个不想谈感情的女人;他以为她对他动了心、动了情;他以为再不用多久,他就能打动她钢铁般的芳心;他以为……看来他所以为的都错了,彻底的错了。
那个男人是她拒绝他的主因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她从来不对他明讲,为什么从不表明她早就心有所属?
这代表什么?她在骗他,在要他?
见他神情阴驽,鱼住怯怯地开口:「会长,我觉得……」
「鱼住,」他打断了鱼住,幽幽地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即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是。」鱼住低头一欠。
武阵再也无心看这剩下的文案,他坐在位置上,转过了身,背对着鱼住。
沉默了一会儿,他转了回来并起身。「备车,我要回家。」
「是。」
一个女人跟男人进了饭店,并不能代表他们之间就有什么,但明明这么想的
他心头却郁闷起来。
原因无他,只因为那个跟男人进入饭店的女人不是任何女人,而是他心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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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格雷到饭店投宿后,里树并没有离开。
再停留二天后,格雷就要回到纽约跟泰莉结婚,他日再相见,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好友相聚,他们决定把握时间聊个过瘾。
点了瓶红酒,他们在房间里边喝酒边聊天;格雷给了她很多的意见,也令六神无主的她寻到了方向。
自从遇见武阵以来,她一直在抗拒着内心真正的感觉,她不相信自己会爱上他,但事实证明,她确实已爱上了他。
她当然可以拒绝他,继续她的工作,但将来回首……她会不会感到后悔呢?
错过一个她爱的及爱她的男人,可以吗?
不,答案绝对是否定的。就算她现在可以毅然地离他而去,她也将抱憾度过往后的每一个日子。
虽然她不确定为他歇下脚步是否是正确的选择,但至少她可以确定,放弃他绝对是错误的抉择。
这次,她决定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她不听理智那一套。
就算错了,就算将来发现自己今天的决定根本狗屁不通,可至少她试过面对及正视自己的感情。
她不想再当一个爱情的逃兵,这一回,她要勇敢地面对它。
一夜长谈,她感到疲惫,但心情却非常地好,因为,她不再彷徨,她心底已有了计画。
待会儿,她要先回住处补个眠,然后她要去见他,她要告诉他,她对他真正的想法及感觉。
清晨五点半,她决定暂别格雷。
格雷陪她下楼,并将她送到门口。
「格雷,谢谢你。」她感激格雷此时的出现,也感激他给了她实际又实用的建议。
格雷笑睇着她,「谢我什么?」
「谢谢你在我最彷徨的时候,为我指引了方向……」她说。
他温柔地摸摸她的脸,「是妳决定了自己的方向,不是我。」说罢,他低头在她额头一吻,「好好把握住妳的幸福吧。」
「我会的。」她点头,「再见。」
「再见。」
转过身,她走到路边拦车,却没发现马路对面那辆眼熟的宾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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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后,武阵还是自己开了车来到鱼住所说的这家饭店前。
一整夜,他的眼睛直盯着饭店大门,不错放每一个进出的女性。
而在她们之中,他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她离开了?她只是送某个男人来,然后就走了?还是……她人还在饭店的某个房间里,而那个房间里有另一个男人?
他很累,但他不想睡,他不死心地等,不死心地追求他要的答案。
他厌恶不明不白,他不怕受伤,却不喜欢费疑猜。
他从深夜等到凌晨,而终于,他看到了他要的答案。
凌晨五点半,她真的出现在饭店门口,而陪着她一起出来的是一名褐发男子。
鱼住说得没错,他是个外国人,而且是个样貌英俊的外国人。
他们两人的互动亲密,那男人甚至在言谈问以手抚摸她的脸颊。
那一瞬间,一把妒火在他胸口窜烧,令他在剎那间失去了思考。
但很快地,他让自己回过神来。
而当他回过神,看见的却是……男人在她额前深情的一吻。
他的心脏骤地一缩,痛得他纠起了眉心。
他紧握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再用力,彷佛要将方向盘从车上拧下来似的。
正所谓眼见为凭,而这个眼见为凭却严重地打击了他。
此时,他后悔起来,他气自己不该来,不该愚蠢地追求答案。
如今他看见了,但那又怎样?他只是让自己痛苦,却不能指责她什么。
是的,他无权要求她对他诚实,也无权占有她。她不是他的,而他们之间更没有任何承诺必须遵守。
「神田里树……」极度的痛苦让他寒心。
他脸上有着扭曲的表情,唇角却勾起一抹冷冷的、痛心的、愤怒而受伤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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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饱饱的一觉后,里树来到了电视台。
而柜台小姐依例给了她电梯的钥匙,并向十八楼的总裁办公室通报。
在电梯里,里树不断地思考着待会儿要如何跟武阵表明心迹。想着想着,不自觉地就红了脸。
踏出电梯,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鱼住跟中山站在走廊上,四只眼睛极阴沉地盯着她。
她一怔,只感觉他们两人今天的表情很奇怪,虽说平时他们两人也常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但绝不是像今天这般。
「你们会长在吗?」
「当然在。」鱼住没好气地说,「如果会长不在,还让妳上来做什么?」
听见他恶劣的口气,里树眉心一拧,但并没有说什么。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她这么不友善,因为她那天拒绝了他们会长吗?
「真不知道会长为什么还要见妳……」鱼住瞪着她,咕哝着。
里树不明白他为何要说这种话,她不解地睇了他一眼,然后便走向了办公室的门口。
敲敲门,里面传来他低沉而冷漠的声音--
「进来。」
她被他冷漠的声音吓了一跳,过去只要一知道她要来,他不都是非常愉快的吗?
为什么今天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冷漠生疏,就像他们从不认识般?难道就因为她那天拒绝了他?
如果真是这样,这男人也未免太小孩子脾气了吧?
顿了一下,她推开了门,打算直接面对他,看看他究竟在发什么脾气。
打开门,她发现他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坐在办公桌后。他站在一大片的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也背对着她。
不知怎地,他今天的背影给她一种阴沉的感觉。
她关上门,有点不安地移动脚步,缓缓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