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执的永昼让水裔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感,现在的他不想再看到永昼。
再说永昼的刻意隐瞒让他觉得有些疏离、厌恶,他实在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
水裔愤恨的踏进屋里,留下永昼一人,只见他动也不动的站在那儿,执行水裔所命令的——一步也不能移动。
而这也是他们重逢之後,再一次的争吵……
天亮了,日光正从东方照耀而出,门前伫立著一个人,他动也不动的盯著地上。
门内,水裔著好外衣,准备前往广场进行平日的操兵演练,身著将军官服的他看来意气风发,却掩不住脸上那抹阴霾。
他步出寝房,经过了伫立在那里丝毫不动的永昼,却刻意避开他,仿佛永昼不存在似的,他快步往前,走出御门往广场的方向而去。
过了午时,操兵演练一结束,水裔浑身是汗,步伐疲累的返回寝房,只见永昼依旧站在原地。
午时的日光晒得让人头昏脑胀,而永昼却依旧动也不动,随著烈日的栘动,他依旧低著头一语不发。
水裔脚步放慢地经过他身边,刻意撇开头不与他对视,迳自步入寝房里。
接近日落之时,水裔下令御门关起,表示今日的一切事物皆已完毕,大夥儿准备退下歇息。
然而他却若有所思的站在寝房门口,盯著那个站了一天,仍毫无动静的人。
这该死的永昼,他还真的宁愿站一天也不肯向他屈服?
在房内的水裔一手搭著窗棂,眉头深锁的紧盯著永昼。
日落之後,御门一如往常般的静谧与安静,这时的永昼却悄悄抬头,他的视线正好对上站在屋里的水裔。
水裔吃惊的愣了好一会儿,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永昼的眼神正在告诉他:他这么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在等你求饶啊!」他仍赌气似的大声喊著,但是永昼依然不肯出声,这时水裔拉起木帘使劲的关上,不再理会他。
接连好几天都是一模一样的情形,更让人不懂的是,永昼哪来的体力,竞毫无怨言的站在门外好几天,甚至还不吃不暍。
若是换作常人早就跪地求饶,而他依然坚持著,只是脸上的疲惫却掩不住。
这样僵持了几天,某日中午,水裔急躁的站到他面前怒视著他。
「你非得要这样固执不可吗?」水裔气得浑身颤抖,这人太可怕了,固执得让他感到惧怕。
「这不是将军您的命令吗?」永昼的气息虚弱,说话的声音与些少臣。
「我……」
水裔不懂,为何他们会搞成这种局面,明明他只是想要个答案。
「你……」
水裔气到完全无法说话,只能挫败的抬起手朝永昼挝了一拳,力道不轻,足以撼动永昼修长的身躯,而永昼却缓缓的抬起他的手,亲吻著他包扎著布巾的手掌。
「这是操兵演练时受的伤吗?」他担心的问著,唇办不停的亲吻那只受伤的手掌。
「够了。」水裔没有抽回手,只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著永昼。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关心这微不足道的小伤?
就是这样的永昼让他无所适从,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让他无法讨厌这个曾经一声不响的把他丢下的混蛋。
这样的永昼,太卑鄙、太狡猾了!
正当他心里还在不断的咒骂之时,水昼的身体突然失去重心的往前倾,措手不及的水裔也被他推倒在地,等他回神时才发现这个跌在他怀中已失去意识的人,现下的体温高得吓人……
「御医大人,麻烦您了!」门内的男子正弯身向一名老者道谢。
「这几帖药是给这位公子服用的,也请将军多担待些,毕竟他受了风寒、连日疲劳,这调养起来得花一段时日。」老御医轻声说道。
男子闻言连忙道了几声谢,才送老御医离开。
手里握著好几帖药包的水裔正瘫软地坐在一旁,静静的盯著熟睡的永昼。
这是他头一次看到永昼这么虚弱的一面,以往他总是挂著和善的微笑,彷佛一切事情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
「别想这么多了,先替他煎药再说吧!」男子握著药包起身离去,唤来好几个小仆替他张罗这些事情。
傍晚时刻,时有清风吹拂,而躺在床上的永昼正熟睡著,这或许是他几日以来最舒服的一觉也说不定……
「呜……」原本熟睡的永昼因一阵苦味窜进口里而惊醒了过来。
他才睁开眼,便对上一手捧著碗,一手拿汤匙的水裔,不禁微微皱眉的盯著水裔瞧,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御医说,你现在身体很虚弱要多休息。」水裔刻意低下头,专心舀着碗里的药。
「先把药给喝了。」他将汤匙抵到永昼面前,热腾腾的药汁混杂着苦涩味让永昼频频皱眉。
「快喝啊!」见永昼不肯动作,他连忙催促着。
「请问……将军大人,您收回命令了吗?」永昼这时却迸出一个不相干的问题,还露出平时惯有的微笑。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问这个?」水裔皱眉回应,他知道永昼问的是什么。
「我不用再继续回去罚站了吗?」永昼笑着回问。
「不用、不需要!你快喝药啦!」提及这问题,水裔急躁地想缩回手,气愤的搅动碗里的药汁。
「算我怕了你,不逼你了!」他低头闷闷的继续搅动药汁,轻柔的语气表示他对这件事有了让步。
既然永昼说过以后一定会告诉他,那么他也只能姑且相信他。
「谢谢你。」永昼的口气里充满着感激。
「快……快喝药啦!」被他以充满感激的目光注视着水裔,双颊不禁酡红,为了掩饰这困窘的心情,他大声的催促他喝药。
「好。」永昼带着微笑接过碗,一口气将药汁一饮而尽。
一直坐在他身边的水裔则是默默的看着他的动作,水昼那总是从容不迫的模样,是最吸引他注意的地方,看着他喝药、缓缓的放下碗、不经意的舔去残留在唇边的药汁……这些举动仿佛在诱惑他一般,令他不自觉地缓缓挪动身躯,一手撑着身子,双唇悄悄凑上永昼的唇瓣。
混着苦苦的药味,他浅浅的吻住永昼的唇瓣久久不放……
环绕在御门上空的乌云总算烟消云散,连日来的低气压也不复见。
先前水裔总是凝着一张脸,此刻已回复平常时的平和模样及掩盖不了的稚气性子,这也让觉雁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们两人总算是和解了,虽然不知道详细情形,但他乐于见到这种结果。
只不过……这看来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深夜——
门外的碎石落地声引起了永昼的注意。
这是他与鞍寨的联络暗号,听到这声响也令他警觉性的起了身,随即抽起外衣离开床铺,一股力量将他扯住。
他缓缓的回头,对上水裔那双疑惑的眸子。
「你要去哪里?」他的眼神充满不安,那眼神就像是好久之前他为了成就计画,狠心将水裔丢在觉府时一模一样。
「我有重要的事。」
永昼握住水裔的手,希望他能放开,可是水裔扯住他衣角的手却越扯越紧。
「相信我,我马上回来。」永昼叹了口气,硬是将他的手扯开往外走去。
水裔连忙起身跟上前,他们来到寝房门口,门前站了一名黑衣男子。
那男子就是前几日水裔撞见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看着永昼走近正想说话时,却看见跟在他后头的水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