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独家录入★★☆☆33扫描平平校对★★
戏台上,生旦净末丑正各自卖力地表演着他们的人生,戏台下,观众们也如痴如醉地沉溺在戏子们勾勒出的故事情节里,分享着这虚构世界里的喜怒哀乐。
“怎么了?这么得空,约我来看戏。”台侧的特别席上,一名衣着显赫的中年人正笑呵呵地望着身旁同样华丽穿着的文士。
“别寻我开心,我哪像你这么得闲。”轻摇着绸扇,文士也露出了笑容。
“我就说嘛,你怎会转了性,找我一同吃吃喝喝的,怎么地,最近应该没什么让你烦心才对?京里头没什么大乱子,孩子也都回到了你身边不是?”
“这就是我烦的事……唉……你人在兵部,想个办法把沧骥调回去吧。”文士眼光仍看着台上的戏曲,神情专注如旧,吐出的语声确恁般烦恼。
“回边塞去?我记的你一直希望他能回京安定下来,别在外头老让你挂心,怎么才回来不到一年你就改变主意,又想让他回去了?”
“我是怕他越陷越深……你真不该让他和残雪相识的。”
“啧,原来是这事,看来外头传言倒真有这么回事……他知道了吗?不,骥儿还以为他是‘初晴’吧,若是知道他就是残雪,你也不用担心了。”
“你知道沧骥这孩子的,他一向行事沉稳,很懂得分寸,我一直以为他喜欢的会是个性爽朗的姑娘家,没想过他会对初晴这种柔弱女子动了真心,这下可麻烦的很,这孩子平素虽然甚为随和,但一旦是他决定的事,就很难改变心意的。”
“我也没料到会是这般,骥儿该不是看到了晴儿的本性吧,你也知道要晴儿完全扮演跟他个性相反的角色多少总会有些破绽,而骥儿看人的眼光一向是很准的……可惜晴儿是男儿身,要不……”
“老九你在说些什么?我知道你挺喜欢残雪的,可你不要忘了他跟我之间是怎样的关系,事情一旦摊开来端上台面,我就得亲手毁了他。”文士沉下了脸,口吻甚是严肃。
“真这么严重?当年的事你也不得已啊,唉,造化弄人……欧阳磬若是还活着,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走上官宦之路,宁做一介平凡的布衣百姓。”抚着须髯,华衣者有着浓浓的喟叹。
“没什么好不得已,让他家破人亡的是我没错,我承认我的确多少有份歉疚,但若真是时候到了,你知道我不会介意送他下去与他一家子团圆的。”
“七哥!在我面前你就不要再骗自己了,我知道你没办法软下心不动手,可是你难道真能无动于衷?他毕竟是你一手带大的,虽然你从不表示什么,但这几年你把他摆在我这儿,不就是想藉我的手对他多照顾一点?”
“别说了,老九,我与他之间最后的结果是没法改的,只是迟早罢了……今天找你只想请你想个法子分开他们俩人,沧骥的性子颇强,我没办法强用婚配的方式束缚他,只能隔上段时间距离,让他冷却一下。”
“好吧,不说了……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紧张,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骥儿弄不清状况,晴儿自己难道不清楚?他的性子你也晓得,怎么可能会任骥儿对他用情?”
“我原本也这么想,可是……我已经两次见到沧骥极亲密地抱着他进出王府,就算他自己没这意思,但只要还扮着‘初晴’一日,他就不能露出本性断然拒绝。”中年文士语重心长地陈述着。
“那干脆跟骥儿把话挑明,让他知道晴儿的真实身分,这总可以断了他的念头吧?”
说归说,隐约地心中却有那么点不愿,这两个孩子虽是十分不同的性子,他却都喜欢极了,若要是一男一女,他铁会想办法尽力撮合。
“我……怕他承受不住这打击,不,我更担心他会开始质疑我的角色,我这身分不想让他知道,还不只他,我也担心残雪猜着我的真实身分,他们两个都是极聪颖的,若是露点光景,只怕就什么事都串起来了。”
“再说……若是揭了残雪的身分,恐怕他以后就更难行动了,消息指出沧骥因吴绍恩那件案子,现在已怀疑上落雁楼不是?只怕对初晴这身分也早有了怀疑,唉……我真不知道他是用怎样的心态在看残雪。”
“也真为难你了,我们两人,一明一暗,这些不光明的却都让你一人背了……七哥,别担心了,其实皇上也有意思让骥儿再回去戍守一阵子,最近边境那儿不太平静,那达似乎有蠢蠢欲动的迹象,但他又不想打断你们父子难得的相聚,正为难着呢。”
“皇上也多虑了,私情哪比的上国事重要,真有事当然得让沧骥回去,老九这事你跟皇上说说,这几天就颁旨让沧骥出发吧,你自己也小心点,残雪那儿倒还好,跟你不熟,不会知道你也是这圈子的一分,沧骥就难说了,他一向敏锐。”
“哈,有这样聪颖的儿子,你这做父亲的还真是难为,放心,我知道的,就这样,还有旁的事要我这边留意的吗?”
“嗯,那个叫血影的居然是当年行动的一员,更没想到这么多年后,他还会认出残雪,看来欧阳磬留下的真实双胞胎了,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他们的借口而已,这下子恐怕后头会跟着一些麻烦,这些年我遍寻他们不着,现在血影一死,只怕另两个也不安分。”
“你不想他们找上晴儿是吧,我会让刑部留意着,必要时临渊堂的人手也可以支持,当然骥儿那我自会有很好的解释,反正他们也不是善类,不可能乖乖就范,杀了也是名正言顺。”
“麻烦你了,老九,我先走一步,还得上颐妃那一趟,婉仪这孩子怕是难与祁家结亲了,真有些可惜。”
“算啦,骥儿年纪还轻,慢慢来,再说沧元、沧驰两个不都已经让你抱了孙,你还急什么?”打笑着,两个人脸上终于都露出了笑意,一扫适才的凝重。
第九章 紊
可恨的是你 轻易撩乱我的心弦
可悲的却是我 竟不敢承认对你日深的慕恋
***
初春时节,到处是积雪融后的片片湿漉,挨过一季寒冬的空枝也缓缓爬上了久违的绿意,绽出嫩芽,随着微风轻轻地摇曳这一身的鲜绿,虽然已是冬去春来,拂面的春风却犹是带着丝丝寒意。
家家户户仍是紧闭起门窗,烧热了炕暖着,而落雁楼里宁静的~角却是不畏寒地大开着窗扇,任凭冷风嬉戏着,恣意舞动着房内淡蓝色的巾幔。
一双精致缎面的宫鞋正一高一低地蹬着墙面,典雅的梳妆椅如特技般耸立而起,就见坐卧椅上的人儿仰倾着白皙的颈项,绸缎般柔亮的黑发披泄了一地,一丝丝不安分地随风起舞,而一旁垂下的水色流袖也被风吹扬舞着如彩蝶翩翩。
这就是赫连魑魅进阁后看到的景象,屋子的主人正极尽慵懒地玩着那把无辜的古董椅,叽叽嘎嘎的声响从他身下传来,像在抗议主人的凌虐,更似在下一刻就会头尾分家各走各的。
无聊……无聊……无聊……真是无聊透了!残雪无精打采地瞪着漫天飞舞的床幔,即便是颠倒的视野里出现了半截黑衣,他也仍旧高挂椅上没起身的打算。
“爷,这儿是碧落斋。”也不知是第几次的提醒,赫连魑魅只能无奈地放下手上端着的午膳,月余来总能见他使上好几次性子,不是懒得应付来客就是这般跟屋里的家俱饰品过不去,情绪起伏之频繁是赫连魑魅从未见过的,或许是这太过平静的日子闷坏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