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调息疗伤吧,你伤得不轻……还有他。」上前扶起了关逸情,君蝶影朝血手驼龙望了望,「前辈,麻烦您将书岳一块抱进来,还有……请别解他的穴道。」
摸不透君蝶影的心思,秦岩心中揣测着,不过有他之前的举动来看,应该不会伤害凌书岳,因此他也只有小心地抱起凌书岳便跟孙如意一道进入小屋中。
「请前辈将他放在床榻上吧!」转身点亮了蜡烛,君蝶影熟悉的翻着瓶瓶罐罐,倒了杯水,服侍着关逸情用药,「关叔叔,我要走了,书岳就麻烦你了,还有雪儿……我想它还是不在我身边会比较安全。」
「这么快走?」担心的望着君蝶影,关逸情突然觉得以前那可人的男孩似乎就这么消逝无踪,再也找不回来,而眼前的是一个让他摸不透心思的陌生人。
「蝶影……你真这么决定吗?刚刚应该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吧,难不成你当真要跟着他们?甚至回关外?」
摇了摇头,君蝶影又是习惯的笑了笑,「对象是他们,我想当玩笑也不成……我不想再让师父他们为难,已经欠他们够多了……关叔叔要是想我的话,还是可以来城里看我啊,我想这点他们不会反对的。」
「那他呢?」望了眼躺在床上的苍白容颜,关逸情也说不出此刻心底是什么滋味,按理他该是乐意见到君蝶影离开这危险人物的,他也不想二十年前的旧事重演,任由凌书岳再次从他手中带走他最爱的人,可是不知为什么,心底却总有那么点酸楚……
「就算你真决定不与他在一起,难道你不希望多留片刻看看他……在说这小子也伤得不轻,你就能这么不挂心的走吗?」
「……我留下来又能怎样呢?关叔叔,我相信你,再怎么说书岳也没上次伤得重吧!」刻意移开视线,君蝶影转向秦岩与孙如意,「书岳以后就麻烦两位照顾了,请别让他到城里来,若是再和那两位朝上面,恐怕就连我也拦不住,你们该知道那后果。」
「你……是说真的?」迷惑的看着君蝶影,孙如意听得满头雾水,「你不要少主……带你走吗?你真地想要离开他?你们不是,不是很要好吗?……而且他恐怕不会听我们的,少主的性格你应该晓得的,我想还是解了少主的穴,你当面跟他说吧!」
「是啊,我了解他。」轻叹了口气,随即嘴角有扬起了摸笑容,君蝶影望着屋外澄澈的天空,转身背对着众人向门口走去,「但就因为了解,所以我不愿意在他清醒是从他面前离去……还请你们原谅我这点私心。」
「请转告她……就说是我倦了四处漂泊的日子,想回到家人的身边,请他尊重我的决定,别来打扰我的生活。」平板的语音,让人听不出是真是假,而明显的光影对比更让君蝶影正个人模糊了起来,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竹影摇曳,风语低喃,淡柔的月光透着枝桠,流泻了一地的嫩黄,这样的月夜着实叫人着迷,这让人沉醉忘却了时间……一个白影就这么沐浴在月光竹影间漫步着,单薄的身形在这迷离的月色中显得格外孤寂。
一草一木似乎自离开后都没变,就连空中飘来的味道都让君蝶影感觉这般熟稔,熟稔的令他依旧早起练剑,照常吃着饭,微笑寒暄,一切平静得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月有阴晴圆缺,人呢?君蝶影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心里抑郁的像堆满了杂物,却又不知该从何清起……早明白离开他并不容易,自己却始终无法选择一走了之……始作俑者便是自己,还能怨谁呢?君蝶影自嘲的抿了抿唇。
回来后,君蝶影发现自己突然喜欢上了皎洁的月儿,习惯让月儿陪着自己,静静地看着她由东向西,由圆变缺……即使是没有月的夜里,他也依旧难以入眠,一个人的夜,总是特别漫长,总是要到夜色尽敛才能让自己恍惚的闭上眼。
「月儿又圆了……」无意识的呢喃着,君蝶影痴痴的望着天上皎月,似乎月上有着令他着迷的景象,抑或是只有月娘才能懂他这复杂的心事。
「就这么放弃了吗?我认识的君蝶影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突然身后林间传来一阵语声,熟悉的令君蝶影身形一震。
「是吗?你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见我了……人总会变得。」缓缓的转过身,君蝶影向林间幽暗的人影笑语着,「我以为你已经先回去了。」
「……放下你?」人影缓步向前,月影在他脸上抹上了片亮彩,「你知道我做不到的……我记得曾说过我不会放弃等你的,不是吗?」
「……何苦呢……再过几天我就要去关外了,更何况……」苦笑的抿了抿唇,君蝶影垂下了视线,「我和他之间的一切……你该很清楚。」
「我知道,我知道我取代不了他,我也不想代替他什么……但至少我能够在你身边伴着你,瞧,我人现在不就在你面前?他呢,现在只不过是个遥不可及的空梦罢了。」
月光下的脸孔清瘦了几许,坚毅的神情却依旧不变。
「玉麟兄……」轻声唤着,心中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要说不被这份深情感动实在是骗人的,君蝶影毕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但却又不得不打破萧玉麟的这份希冀,因为他很明白这是他怎么也无法回报的。
「或许……我的人已经变了,但是我心依旧,即使是相隔两地,此生永不再见……别对我用心了,不值得,我的心早去了,现在的君蝶影有的只是徒具记忆的空壳而已。」轻吐着不曾显露出的深情,君蝶影只是想让萧玉麟死心,别再把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
「……」用力握紧拳头,萧玉麟好一阵子才有再开口的气力,「是吗?还是不行……好吧,我不会勉强你的,不过我也不会离开你,我跟师父说过了,暂时不回流金楼,我想双奇两位老前辈应该可以允许我一道走,就当作我是他们与中原同道的联络点。」
「夜凉了,还是回屋歇着吧!」转变了话题,萧玉麟不让君蝶影再辩解些什么,即使明知道是条伤心路,他却依然无悔的走着……体贴的解下肩上的风衣替君蝶影围上,柔声低语着,「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早点休息吧!」
「……谢谢,我没事,是月色的关系吧……」无奈的笑了笑,突然间君蝶影止住了话语,伸出双手揽着萧玉麟的颈项,在萧玉麟还来不及反应时,两片柔嫩的唇瓣已随之覆上,却是冰凉的带着颤抖。
惊讶于君蝶影的举动,萧玉麟忽然感到股不寻常的气氛,一种紧张不安的感觉蔓延着……越过君蝶影的肩膀搜寻着,萧玉麟在林间看到了对森寒的瞳眸正凝视着自己。
心里暗笑了声,萧玉麟反而放开了怀,索性闭上眼,将君蝶影结实的抱了个满怀,热烈的回吻着那双丰润的唇瓣,这一来换成是君蝶影惊得张开了眼。
「……别演了,蝶。」冷烈的语气穿林而来,寒眸的主人正一步步的走出竹影,肃杀的寒气仿佛使周遭的景物为之冻结,这人似乎带来了秋的萧瑟,「你早知道我来了。」
轻轻的推开萧玉麟,君蝶影缓缓的转过头,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仍旧状似亲密的倚着萧玉麟的肩膀,神情却显得十分淡漠,「你干么还来呢?我以为要命员外他们应该跟你说得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