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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爱玩,非常爱玩,不是游山玩水,想也知道那种玩法剩哥才不屑,再说这儿穷山僻壤的看也知道没啥玩头,他们两个所谓的玩是出点子整人,照姆嬷的说法是日子一板一眼地多无趣,所以她是嘉惠世人泽披众生,偏偏被她整的个个都还笨到感激涕零地力求回报,我猜,就是这点合了剩哥的胃口,才愿意同我们搅和这么久。」

  「也许就是看在姆嬷的面子上,我跟剩哥虽然合该分属对立,但他对我一直没什么敌意,偶尔胤伯照料不到的地方他还会拉我一把,帮多少就看他心情了,至少到现在我还活的好好地没缺胳臂少条腿。」

  「喂,光我说了这么多,阿魅也该贡献一点内幕吧!剩哥是什么状况下让你喊他翔天的?怎么才几天不见你俩就混得这么熟了,我要抗议喔!」故意摆出一副吃味的哀怨嘴脸,戎月是真的很好奇他那个古怪邪佞的表哥究竟是怎么破的例。不管是剩哥还是阿魅,怎么瞧都不是那种三语两语就能熟到剖心掏肺的人,可摆在眼前的事实是,剩哥不但告诉了阿魅那个对他别具意义的另个名字,而且竟还许他这么唤?其中曲折一定很精采,可惜不能亲眼目睹怎不叫他槌胸顿足哀叹万分,他也是很喜欢看戏的说。

  随着问语,赫连魑魅的思绪不禁又被带回到当时的情境……躯体紧连四肢相缠,翻涌着波波欲潮……脸庞刷地涌上炙人的热度,好在夕阳映霞相掩,才没叫戎月看出颊上异样的红云。



  「我忘了。」难得的扯谎,只三个字赫连魑魅就觉得嗓子紧得发涩,但总不能说这名字是在耳鬓厮磨、欲念横流时戎剩要他唤的吧!

  「告诉我,那天想刺杀你的是谁,跟欧阳先生担心的是同伙人?」

  没给戎月再有思考的余裕,赫连魑魅赶紧转离了话题,比起戎月那叫人难以作答的好奇,这才是早该解决的正事。既然自己伤已愈,功力也未失,那么有些该做的事就该付诸行动了,与其被动地待在戎月身边守护,主动铲除祸源才是治本上策,更何况……琥珀淡瞳瞬息掠过抹凛冽的寒色……对手怕是忘了打听清楚他的本质了。

  比起近卫一职,溅血夺命才是他们这种人得心应手的工作,管它明刺还是暗杀,「黄泉」鬼域出来的又怎可能逊于那群人间过客,遑论自己可是组织里第一把交椅身后的那抹影呢!套句爷的话,他会让他们彻底明白惹上的究竟是什么。

  「阿魅……良辰美景你干嘛偏这么煞风景嘛!」撅着唇垮了脸,戎月有一搭没一搭踢着悬宕半空的双脚,人也跟着前前后后晃着……蚌壳这边问不出,剩表哥那儿他又不敢提,这下解谜可伤脑筋了,他可不想晚上睡不着呀!耶,或许那方法可行也不一定,就拿这个跟剩表哥清帐好了……备下解决的腹案,戎月随即又有了好心情,撑掌摇摇晃晃地在栏杆上站了起来,双手平举游戏般来回走着。

  「算啦!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想知道就跟你说吧!我可没某人那么小家子气。」低头吐舌、戎月勾指扯着眼角扮了个大鬼脸:「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除了甄后外还有谁那么有毅力。」



  「二十多年了耶,从我姆嬷还没继位前就互看不对眼了,谁叫父王最爱的不是她,害她先下嫁了旁人,姆嬷过世后才依王室传统终于能明正言顺地跟心上人一道,可惜世事难两全,不到一年父王因为思念姆嬷过甚一病不起。」

  「你说她能不怨吗?还不只这点,我猜更叫她怀恨在心的是得到父王全心爱宠的姆嬷心系的不但不是父王,还……还是怀着旁人的孩子招赘父王的。」

  「很难堪吧!偏偏姆嬷那样地受子民爱戴动摇不得,所以只好捱到轮我上台后……哇!」

  旋了个圈,身形虽美却是踏了空,眼见就要鼻青脸肿摔成难看的狗趴之姿时,一抹黑云适时地飘过接个正着。「嘿嘿,不小心……真的不是故意。」看着那双有形的剑眉拧成了麻花,戎月心虚地缩了缩脖,在宽肩上示慰地拍了拍后,七手八脚地爬下那削瘦却充满劲道的身躯。

  缓缓放手让戎月落地站稳,赫连魑魅半是无奈外半是感慨,明明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然而即使环境险恶眼前人却犹能保持着赤子之面,可另个连体……血与恨却彻底抹灭了这些,无笑无泪……

  是否,有那么一天……能够见到那张冰雪覆面的娇颜纵情展眉,笑也好哭也罢,哪怕只是能令他对这无情人世多点留恋都好,即使打破那层伪面还他真性的不是自己……也已无妨……

  「阿魅……你在发呆耶?」印象中眼前的男子随时总保持着如豹般的戒慎敏锐,这还是第一次见着他这般失神的模样,戎月不由地也跟着呆了呆。是想家了吗?」

  家?眉宇一轩后赫连魑魅忍不住咧唇笑出了声,宛如听到了个趣味十足的笑话。家啊,说的是有着赫连两字的那块区……还是在京城匿隐行止的勾栏园?抑或是指过往夜夜栖身的绿叶褐枝呢?没了荷姐,连绵屋厝只不过是几堵遮风避雨的破瓦碎石,而没了爷,人人羡的温柔乡也不过是方暂敛羽翼的牢笼。家,从来就不是一个人能够拥有的东西,想家,又该从何……想起呢……

  「阿魅?」又是桩足以把眼珠子瞪出的大惊奇,戎月有种被吓着的惊悸感受,认识以来何曾见这名内敛如斯的男子如此恣意忘形过!是错觉吗?虽然如阳灿笑在那张脸容上的风情很是赏心悦目,他却莫名地感到了股凄怆,淡若游丝却难挥却,这样的笑容比哭泣还让人心揪……

  「嗯?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爷。」徐徐敛减了狂肆的笑意,琉璃般的淡瞳状似不胜落日余威地闭了闭,再张眼时又已是静如沉湖,片澜不起。

  「我哥?我哥能有这么好笑嘛!」闷语嘟囔着,戎月知道赫连魑魅又刻意避了话题,虽然明知交浅言深怪不得他人,心里头却难免还是有些失落。「说到哥,搞不好欧阳家的灭门血案也是甄后的杰作。」

  「甄后……甄主子?」喃语着,赫连魑魅蓦然想起魔石坡上拒敌时一再在血鸢、血卫口里出现的称谓,连带地一些话语片段也逐渐在脑海里串联成形。

  「嗯哼,那是卫侍朝臣们对她的称呼,当然,除了随侍外通常只有心腹才会称主子的,阿魅你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心腹是吗?原来爷的仇、爷的怨,根源都在这儿,不论是主使还是唆使,那个被称为甄主子的女人显然都难逃干系,既然如此……不想眸底的戾色骇着眼前纯美的可人儿,赫连魑魅再次缓缓敛阖上密浓如羽的长睫。既然如此,爷的仇,戎月的安危,就都由他一手了结吧……

  第十章 迷(下)

  月黑风高,又是个新月无光的暗夜,黎明前片段时分星色已淡日阳末起,天色昏蒙最是难辨,若无烛火怕是伸手都难见五指。就在大地一片漆黑静寂,除了更鼓巡卫所有人都该好梦正甜的时候,屋角檐顶间,似是一抹浮云深浅明灭地飘掠而过,只是云过总有阵清风徐徐,有些怪却又说不出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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