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御堂无言的凝赠着他,心里塞满了欲溃堤的感动。
「你会后悔的。」
他们的恋情是这样的不被世俗接受,如果还因此放弃一切,总有一天,煜烨一定会后悔的!然后,他就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力量。
没想到,煜烨竟然为他的话而笑了。「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说不定我下个月就死了呢?」
「不!别说这种话来吓我。」鬼御堂心慌的摀住他的嘴。
「那你就留在我身边,别教我连死也不瞑目。」他还是微笑,紧搂着鬼御堂!像个小男孩似的吸着嘴,「陪我一起流浪好不好?生长在这个家,看似很值得羡慕,但却没有自由;兄弟姊妹虽多,他们却全不是同一母所生,彼此间争权斗势,随时有人等着把你从高位上拉下来的滋味很不好受,我不喜欢。」
鬼御堂静静的窝在煜烨的怀里,许久没有出声,任他温柔的爱抚着自己的发,对他而言,这样就已是永恒的幸福了。
「我什么都没有。」他喃喃道。
闻言,煜烨忍不住想笑。「你已经说过好多遍了,不过,我不认为这件事真有那么重要。」
「我什么也不会。」这是他极端唾弃自己的理由之一。
「我知道。」
鬼御堂忍不住颤抖起来,「那你为什么还要我?」
「因为我爱你。」煜烨吻上他的唇。
说实在的,鬼御堂还是很担忧,不过,他整个人已情不自禁地融化在他怀里。如果这样的恋情是可以被接受的,他当然愿意陪他去到天涯海角,但他们未来的路,怎么在他看来还是一片坎坷呢,△△△足利煜烨带着他心爱的男宠消失在纪伊海滨!
这个令人震愕的消息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据说足利义政勃然大怒的派遣上千人在全日本大肆搜寻,却找不到他们的踪影,他们就像平空消失般,只知道最后在海滨出现,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乘船出海了。
「你知道,你一定知道。」
暴跳如雷的足利义政对端坐插花的樱若夫人狂啸着。
「是插上萱草,还是百合叶呢?老爷,你的花道向来比我高明,你看看这畸角插什么好呢?」花团锦簇的模样,挺美的,她径自陶醉在这种高贵、宁静的气氛中。
「萱草。」足利义政在「百忙」中抽空瞄了一眼,然后继续咆哮。「他们一定是私奔这走高飞了,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堂堂一个将军之子不做,偏偏要跟那个下贱的艺人私奔去!夫人,你说,他们是不是疯了?」
「哦!终于大功告成了,这盆花看起来还不错吧?老爷。」
「夫人,你抽空关心一下你丈夫的情绪好不好?」老是关心那盆花!
「我看你嚷得挺起劲儿的,就不打扰你了。」唉!丢了宝贝儿子,她也很难过啊!幸好新收的义子银夜叉挺孝顺的,三不五时就缠在她身边嘘寒问暖。
「你和他一定是串通好了,为了怕我追究,他干脆趁立合能结束时解散鬼御堂的剧团,还把他的弟弟弄进足利家,堂而皇之的当起义子来,好可怕的阴谋,都是你养出来的好儿子!」足利义政气得连不相干的人都一起骂进去了。
樱若夫人挑挑眉,「好哇!我都还没教训你,你倒怪起我来了?儿子喜欢鬼御堂有什么错?你偏要狗眼看人低,把人家说得一文不值。」都把人逼走了,现在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我?狗眼?」足利义政瞠大双眼。
「还有,下次提到我儿子时,请把嘴巴放干净一点,人家有名有姓,小时候叫银夜叉,现在叫鸟取元郎,用的是我娘家的姓,吃穿用度都是领我娘家的钱,与你河干?」
「我?」足利义政的气势顿时矮了一截。
「至于预谋嘛!就是有这回事,你又想怎么样?」樱若夫人拍案大骂,架式颇凌厉骇人的。「要不是你老是对鬼御堂那种觊觎态度,煜烨会想离家出走吗?」
「冤枉啊!夫人,我就只有那么一次……」
「难不成你还想有下一次?你花心就算了,连儿子的情人都不放过,你这老脸羞是不羞哪?」
「可是……」
看看丈夫被教训得差不多了,樱若夫人才优雅的缓下语气,「你儿子和你的脾气最像,平时看起来什么都好商量,一旦碰到那块最不想让人触碰的地盘时,就会全力反击,你还不明白吗?自己好好想想吧!」
足利义政简直是有口难言,天下父母心啊!他何尝希望儿子离他远去。
「娘,哥哥他们来信了。」银夜叉一冲进房里,就见到一脸尴尬的足利义政不悦的瞪着他。
「没教养,没人告诉过你,在将军府里走路要拘谨有礼,不能横冲直撞的吗?」
「别理他,快把信拿来给我看看。」樱若夫人朝银夜叉招招手。
「嗯!」银夜叉的俊睑只红了一下,便上前把信交给樱若夫人。
在阅读那封信的期间,足利义政都快气疯了,但那对母子却没人理会他,亲亲热热的靠在一起看信。
「信上写些什么?」
没人理他!
「他们人在哪里?」
连一声也不吭。
「他们什么时候才要回来?」
呵!仍是连头都不?。
足利义政生气了,「你们到底要不要回答我?别光是靠在一起笑,看起来怪恶心的。」
「嗟!信在这儿,自己拿去看,我可要上街去了。乖儿子,我们走吧!」樱若夫人已经懒得管老爱咆哮的他了。
「是。」银夜叉忍着笑深呼吸几下,径自扶着樱若夫人,经过足利义政身边时,勉强做到目不转睛的地步,免得见到足利义政暴跳如雷、威严尽失的模样。
可恶,当真可恶!这对母子老是连手欺负他。
足利义政不情不愿的拿起信纸,入目所及的是一手娟秀飘逸,却相当陌生的字迹。
「别告诉我这是那戏子写的!」
不过,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事实就是如此。
足利义政忍着气,闷闷不乐的仔细阅读信上的讯息。
银夜叉:我们已经抵达中土,幸好有藤原大大随行,让我们免去语言上的困扰,这里的生活很富庶,人民也很和善,我喜的很喜欢这个地方。
煜烨开始做起海上贸易,借着往来的船只买卖货品,然后继续往南海去,我们就要前往天竺,喜的开始流泪了。
我很幸福,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感觉到幸福,不再是笑?由人的艺人,也不再是任人亵玩的戏子,我甚至开始学画画,希望将来有一天,能把我们到过的每一个地方画下来,寄给你留念,让你也能看看我们去过的地方。
不瞒你说,第一次上船时,我害怕得哭了,对未来的茫然,以及不忍连累煜烨为我舍弃一切,种种的压力,令我哭得完全无法停止,最后还是他来安慰我,为我打气,他的体贴让我终于鼓起勇气踏上未来之路。
我真的很喜欢他,用全部的心力爱着他、陪伴他,我不知道舍弃一切之后,他的心中有没有后悔,但我明白体贴孝顺的他,一定不希望让他的父母难过,所以,我只好祈求有一天,我们能再回到日本,也祈求将军能接受我们。
在这之前,我只好拜托你代他孝顺父母了。
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哥哥,老是要你为我牺牲,但愿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
哦!我不能再写下去,要上船了,他在等着我,等到了下一站,我再给你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