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那桌上的一大叠点心盘,吃得几乎比他还多。
对她好,只会更加证明自己是个被人摆弄的傻瓜罢了!
“你活该!”
凌展冀愤愤丢下一句话,随即怒气冲天的夺门而出。
“甚么?我活……喂!凌展冀,你回来!你倒给我解释清楚你这话是甚么意思?我可是为你挨上一刀,差点死掉耶……喂——”
任凭言纤在床上怒不可遏的骂着,那离去的脚步声却仍一步也不迟疑的越走越远。
扁着小嘴,她瞪着那扇一摇一晃,仿佛快掉下来似的房门,不由得感到气愤而又委屈。
不过是吃了块……呃……好嘛!也许吃了好几盘桂圆糕那又怎么样?
谁规定病人不许吃东西的?他哪犯得着气成这个样?!
而且她也没瞒他甚么,她的伤真的很严重,只是她资质聪颖、天生仙骨体力复原得快,再加上她一向是默默忍受苦痛,不轻易表示出来,才会让他以为自己全是装出来的。
一转念,她转头看着自己肩上仍隐隐泛疼的伤,益觉不平。
笨啊!她骂起自己。
她干嘛鸡婆替他挡下这一刀?早知那些卑鄙的山贼想偷袭他时,她就该坐一边凉快看他给人切成几大块,鼓掌叫好!
哪犯得着救人一命,最后还被人说成是活该。
“气死人了!”言纤咬牙切齿的捶着床榻,忍不住尖叫。
亏她自己受伤后,还对他一路上无微不至的照顾几乎感激涕零,每当偷觎着他的侧影时,甚至有种被小蚂蚁爬进心底的感觉。
可现在,甚么感激啊、蚂蚁的被他这一句话赶得连半点也不剩了。
只是,虽然气愤,但她真能狠得下心眼睁睁看他被山贼杀了吗?她暗自问着自己。
不!心底隐隐泛起的痛提醒她,就算事情再重来一回,她还是会奋不顾身的去替他挡下这刀。虽然她始终想不透她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他受一丁点伤的理由为何!!
? ?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夜黑风高、更深人静的夜晚,唐虞县城里人声皆静,更夫手提灯笼沿着大街,边敲着更锣,边唱声而去。
更夫与火光走远后,一抹飘忽疾走的黑影倏然划破黑暗,迅速朝一条小巷间去。
左右顾盼确定无人之后,他双脚一提,越过高耸的泥墙,轻盈的跃上了这栋华丽大屋的屋顶。
屏息半刻,确定没有惊醒屋内之人后,他悄悄地移开脚下的一小方瓦片,富丽堂皇的内部立即在微弱的烛光下一览无遗。
屋内的人已全都入睡,除了右方一间大房内的两个老夫妇外,只有左方的房间里,横卧着一女子正拥被而眠。
静观片刻,确定女子的确已陷入熟睡后,他悄悄盖上了屋瓦,纵身跃下女子所睡的房门外。
黑衣人自怀中掏出一根铁线,伸进窗缝里轻轻一勾,窗子便应声而开。
他利落的翻了个跟斗,眨眼间已进了屋内。
轻薄的床帐掩不住高卧在床褥上的窈窕女体,覆面的黑衣人一双外露的双眼闪烁着精光。
站在离床榻一步之遥,他三两下扯掉身下的裤子,一步步朝云帐里的女子逼近。
遮隐在黑暗中的脸孔难以分辨,惟有眼神中的光芒,却像是一只即将捕猎的猛兽。
一把扯开云帐,男子蓦地扑上了好梦正酣的女子。
“你……你是谁?你想干甚么?救命……”
女子的呼救声全落入了他紧捂的大掌中。
“小娘子!别害臊嘛,长夜漫漫,一人独眠难道不觉孤单、寂寞难耐吗?就让小哥我来替你排解寂寥吧!”
男子轻佻的说着,便伸出一双毛茸茸的大掌,在她娇躯四处揉捏、游走着。
“唔……唔……”任凭女子如何挣扎,仍旧无法挣脱男人有力的钳制。
情急之下,女子张口用力朝他虎口使劲咬去。
“哎哟!”男子吃痛急忙松手。
“爹、娘……”女子狼狈的连滚带爬的逃离床榻,正想大声呼救,却被身后一双大掌劈上她的后颈,顿时晕厥了过去。
“你这臭娘们!太爷我好心成全让你图个爽快,没想到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怪我用强的。”
看着瘫软在地的女子,他冷笑几声,便一把将她拽上床。
男子的嘴角勾起了淫笑,三两下扯光她身上的单衣,急切的扑上前去。
女子昏迷的身躯犹如一只残破的布娃娃,只得任他摆布……
? ? ?
唐虞县里出现了采花大盗!
被“祈山四盗”所伤的言纤休养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身体痊愈昨天才回到府衙,今儿个一早就有了大案子。
苦主一家人大清早便到府衙,跪在堂前哭得死去活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情状看来好不凄惨。据说是昨儿个夜里,一名男子潜入镇上有名的林员外家中,强行凌辱了员外待字闺中的独生女。
林家千金不堪受辱,竟以白绫在自个儿的房里上吊自杀了。
林员外两老顿失这个捧在手掌心疼的独生女,自是痛不欲生,说到激动处,甚至几度昏厥,让一向勤政爱民的彭县令也宛如被刨去一块心头肉似的。
就在县大爷严令追查之下,巡捕房里的一伙捕快再度忙和了起来。
“凌捕头,对于这件案子你可有甚么头绪?”
一跟着凌展冀走出府衙大门,言纤便迫不及待问道。
“没有!”凌展冀答得干脆。
没有?那这桩案子该从何查起?她狐疑的蹙起了小眉头,不死心的再度开口。
“凌……”
“你能不能闭上嘴,让我安静的想些事情。”受不了她的喋喋不休,凌展冀忍无可忍的回头吼道。
他……他竟然这么吼她?言纤瞪大眼,倒抽了口气。
“喂!凌展冀,你可别忘了,我可是舍命救过你耶,难道你对恩人说话都是这种口气吗?”她怒不可遏的指着他嚷。
言纤从来没有想过同他讨恩情,只是看他那副依然不将她放在眼里的 样,让她实在气不过。“若有选择的权利,我宁可不要被你救!”凌展冀冷冷的勾起了唇。
这是甚么意思?难不成他是说自己舍身救人的义行全是一厢情愿?他根本不稀罕她替他挡下一刀?
“你怎能这么说?我……我为了你……”言纤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几乎说不出话来。
“言先……我看你还是少说两句吧!”一旁的马远见这种剑拔弩张的紧绷气氛,只得推推她暗示她停嘴。
“我……”她的一番心意被糟蹋成这个样子,焉能不气?只是一股气哽在胸口怎么也提不上来,让她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我不说,好让你的良心好过些,这总可以了吧?”
言纤冷凝着脸别过头去,一路上不再开口。
只是走着走着,她竟觉得眼里泛起了水灾,将眼前的景物渲染得一片模糊。
不!她没有流泪,她才不会为了他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掉泪,她的眼睛只是积水罢了!
她举袖用力抹去眼底的泪,坚定的告诉自己。
全是她傻!
她不该试想着同凌展冀交好,她该做的是想尽办法凌越他、证明自己比他毫不逊色,起码那会让她近来总是抽痛的心好过一些!
是的,她该!
? ? ?
“府衙正在全力缉捕采花大盗?”
午夜时分,荒僻冷寂的城西郊区,一栋毫不起眼的木屋里传出两个男人交谈的声音。
“没错!你做的‘好事’果然是闹得满城风雨哪。”其中一名戴着少见毛帽的男人佞笑道:“现在府衙的所有捕快全为了这件案子忙得焦头烂额,慌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