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慈政心里激赏,鼓励段隆说下去。
“那天情急,没有想太多,过后想了想,才发现很多问题。”段隆继续说道,“你们五个人,两个小厮模样的且不提,也许有功夫,但是应该在你之下,打扮也不出奇。那公子模样的人虽然像是一行人中最重要的人物,但是你倒下后看他的紧张态度感觉不是,虽然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你和他都是好男风的人,但帐房看你倒地也很紧张,这种可能性就小了。”段隆停了下,看看慈政的反映。
慈政冲他一笑,把段隆的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让段隆更舒服一些。“我和那公子的确不是那种关系,不过也亏你那么猜。”慈政说罢想到估计是自己那天亲了段隆的嘴唇,才让段隆以为自己是好男风之人,不过,男女的味道自己确是都尝过了,不想那些,还是让段隆说下去。这小子说不定还真能猜出些什么来。
“后来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帐房一手处理,如果那公子是他主人,他即使代做决定也会请示公子,至少用眼神。可他基本都没有看过那公子一眼,全顾的是你的安危,也就是说,公子可能是假公子,你这侍卫才是真公子。”段隆看慈政一脸满意的表情便继续说了下去,“武功高强的人和你们打斗,不会因为平路上偶遇,一言不和。加上你们当时也并非有钱的样子,估计也不是打劫,何况高手打劫也很罕见。那么我猜是仇杀。你带的人不都会武,所以,那些事情也是你意料之外的,估计是你或你家惹了什么厉害角色,所以趁你们不备下这个手。”
“不错,不错。还有么,你继续。”慈政听着听着就越发觉得段隆的思路很合自己的胃口,侧身转过头,一只胳膊还给他垫着当枕头,另外一只搂着段隆的腰。
“普通的人不会惹上厉害角色还活着,当然,我这样的除外。”段隆对慈政微微一晒。“也就是你本身也是个了不起的人。是江湖人士的可能性小,因为那个帐房模样的人不会武功,言谈也是个有学问的人,所以你更多的可能是富家或者官家的人。财路仕途上可能犯了谁的忌讳,堵了谁的路,所以请了那么多能人要做了你们。”段隆拔开慈政搂紧他的手臂,“就这些了。别的我暂时想不出。”
“这些就够了。”慈政看着段隆的眼睛,发现从段隆和那个“帐房”讲条件寻活命之路,再到把自己救回客栈,这些日子中的默不作声后面还有这些想法。“以前以为只有程璃俞是聪明人,你单单是心思重而已,没想到你肚子里面还有这些关于我的弯弯绕。我倒是有几分小看你了。”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寻开心也好,作弄人也罢,那些时间倒不如想想你的正经事情,譬如你将来如何避开仇家回自己的地方去。”段隆头枕着慈政的胳膊,感觉一阵倦意袭来。
“你觉得我对你是寻开心?”慈政不让段隆闭眼睛,低头吻了段隆的嘴唇,把舌头探进段隆的口中,知道听得段隆不规律的喘息才离开了他的嘴唇。
“你!”段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慈政寻开心吧,那眼神中的认真不像,说他认真吧,自己有什么让他认真的原因呢?“慈政,我不喜欢你这样对我。”
“我喜欢,我相信你也会喜欢的,我有这个自信。段隆你要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慈政又低头吻了下段隆的唇,“相信你自己身上有种力量,而那力量让我着迷。”
“我讨厌这些事情。”段隆躲避慈政的亲吻,把头埋在慈政的怀里。“我要睡了了,你不要打扰我。”
“你就是我的正经事儿。”慈政沉默半晌冒出这么一句,很低的声音,也不知道段隆听清了没有,他看着段隆昏昏睡去的样子便搂紧了段隆,也渐渐有了困意……
第五章 突变
日余,到了闽中。程家班找个客栈住下,程老爷子决定在这里不久留,演个几场就北上。取道江浙,到山东一带。
本来时间也不长,可是段隆就是出事了。
因为程璃俞。
程璃俞上台就招人,不仅因为唱功,还有那身段儿和扮相。对一些纨绔子弟而言,唱得好坏倒是次要,人长得美就好。程璃俞刚下到后台,五个人就跟过来,把门的张头儿怎么拦也拦不住。还被推了一个咧竭。
“程相公,卸装后不如陪我们喝一杯去,哥几个结交一下也不枉此生。哈哈哈哈……”那为首的人用折扇挑起程璃俞的下巴。程璃俞皱皱眉,想要杀这几个人吧还无端生祸连累别人,忍吧又实在是无聊之极……
那几个人看程璃俞没有反抗,就上前动手动脚起来。
“请各位客官放开我们的当家花旦可好?一会儿还有出戏,可能有官爷来看。少了我们当家的花旦可不好,让官爷失了面子小的门可承担不起。”段隆被人从前头叫过来,他赶紧递上话儿去。
“吆喝,你扰爷们的雅兴啊!”一个五大三粗的人推了段隆一把,把段隆推得倒退几步,“你知道这是谁家公子么?县太爷高老爷的儿子。”他指了指那为首的人。
“就是高老爷本人也不能随便进后台,这是我们这行儿的规矩。坏了规矩,祖师爷要怪罪,我们是宁可得罪县太爷也不能得罪祖师爷。若各位要强逼,我们就到州府去说吧。”段隆直起身,把态度一摆。
那高公子看看段隆,拉住攥拳要上前打段隆的汉子。他上下打量了段隆一下,心里也不知道想什么。
“高公子,我们从京城大老远来到贵宝地,几位既然来了也就是给了我们面子,几位的茶钱我们班子请了,请几位回去听戏,一会儿程璃俞的戏要开锣了。”段隆又一躬到地,想请走这几位。
“顶撞我,在这里,你可是第一个。”高公子说罢拉着那几个人走了,出门前,别有深意的看了段隆一眼。段隆也没有放在心上,叫人给程璃俞重新上妆,登台。
“你以前也是这么干的么?”夜里慈政问段隆,闽地夏夜挺热,慈政睡不着,他估摸段隆也睡不着。
“少,都是璃俞自己解决。”段隆回话儿,他也是没有睡着。“今天看他没有反映,心里着急,才上前。”
“听说你救过程璃俞,小时候。后来也很照顾他。怎么会救他,天下的人生生死死多了去了,你定不是看到这一人,为何独独对他感兴趣。”慈政索性跳下自己的床铺,躺倒段隆的身边。路途中,慈政常常找各种借口睡在段隆的旁边,时间一长,段隆也就习惯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看到他就想救。”段隆把头靠在慈政的胳膊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自从你说那些话后,我常常想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似乎真的不对劲儿。”
“别想那么多了。先睡吧。”慈政搂着段隆,抚摸他的头发,想起自己二十岁的时候已经很强壮英俊了,段隆也不知受过什么苦,体质不好,想必在班子里也是从小操劳……
“寄人篱下的滋味我没有尝过,但看着你我就明白,那不好受。”慈政握住段隆的一缕头发轻轻一吻。发觉段隆的身子抖了抖,想是自己说到他心里去了。
段隆第二天就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