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不要不睬我,也不要宠别人,以后,你都只喜欢我,好么?我只有你。”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李霁胜心中泛起淡淡的酸楚。出了冷宫殿,入了太子府,离了寂寞凄冷,却逃不出人情冷暖。除了自己,一无所有的小孩。自己,又何尝不是?
黑夜沉沉无声,晃动的烛光在身后拉下长长的阴影。
所幸此时,自己尚有能力为他安排个去路,可是谁又能带自己离开这里?太子太子,是是非非,于己何异枷锁?
抚着李若离乌黑长发,轻然道着:“离离,我不瞒你,这几年母后身体越发的不好了。离了她,我这太子怕也就作到头了。你跟着我,只会受牵连。好在过了今晚,你便能为官封王了,趁着我还在此位,给你谋块封地,索性离了京城吧。”
“我不要!不要!不要!”李若离猛然抬头,死死抓住李霁胜双臂。纤白的双手微运内力,李霁胜已痛得蹙眉。
“放手,离离……”
“不放,我偏不放!”透着狠决的口吻,抬起脸来,直直望着李霁胜,“我不要离开京城,给我个官职,我帮你守着太子位,你的东西,我决不让别人抢走。总有一天,让你当上皇帝。”
李霁胜呆呆望着对方,那已不复再是幼弱的孩子,而是信誓旦旦要保护所爱之人的男人神情。花样容颜,却散发着强绝气势。莫名的,竟是有些害怕胆怯。他侧转了头,企图挣脱抓牢自己的双手,冷不防唇上一阵温热,竟是被李若离突然吻住。
探入口中的细腻舌尖流转着郁郁桂酒浓香,生涩的索求着自己。
李霁胜脑中轰然作响,慌乱已极,却又挣脱不开。蓦然间,忽觉天旋地转,回神时,竟已被抱至床上。
李若离双颊绯红,眉眼带涩,星眸含情,身上散发着的,却是清晰的侵略气息。李霁胜猛然想起,今晚是若离的初房,宴席上他所饮的玉桂香淳,本就有催淫之效。
“别……离离,住手……你喝醉了,回你的房间去,你的女人在等着你呢。”试图去推弟弟的双手却被反压在头顶,然后被腰带牢牢捆住系在床头,他惊呼一声,“离离,你做什么?”
这,已经超出了玩笑的程度。
代替回答的,是无数落在颈间胸前的轻吻。
“我喜欢你,大哥,除了你,什么女人我都不要。”少年一字一句地说着,透着坚定的决心和霸道的任性。
身体被强行压住,衣襟在反复挣扎中被扯开,少年白皙的手轻柔游走在敏感部位。李霁胜几番欲要呼救唤人,却又耻于被仆人看到自己这般悲惨模样。他压低了哭泣默默挣扎,扭动的身姿看在弟弟眼中,反而愈发添了几分挑逗的意味。
慌张,羞耻,悲惨,百种滋味涌在心头,他紧咬着下唇,几乎滴下血来。
为什么每一次,都怯懦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红烛滴泪,迷香缭绕,细影低语,颈项缠绕。
少年青涩的动作只能以粗暴形容,他咬紧牙,于抽泣中忍耐。盼着这番颠龙倒凤,能仅是噩梦一场。
几次想要抛开羞耻唤人,却又在少年中性魅惑的耳语中僵直。
今生今世,也仅有他曾这般温柔真挚的对己说着—我爱你!
一遍复一遍,吐不尽的爱意缠绵,道不完痴情款款。
那一夜,天地倒转。
何时在疲惫和疼痛中坠入黑暗,他已不记得。再醒来时,天已大亮。衣服已然换过,身上也已擦洗干净。朦胧中,记起似是弟弟亲手为他擦拭,脸上不由泛上几分羞红。
“太子起身了?”侍女小翠听到动静,捧着水盆进来,拧了块毛巾,恭敬递上,“小爷说您昨晚没睡好,吩咐我们别打搅,奴婢这才没敢唤您。这会太子可歇好了?”
李霁胜点点头,犹豫一下,方问:“离离呢?”
“一大早就被皇后派人传进宫了。”小翠想了想,又担心的补充道,“奴婢偷眼瞅着,来的公公神色不善,又不说是为了什么,只是催着小爷快走。奴婢原说着要来禀您,小爷却不准搅了您休息,满不在乎的就去了。”
李霁胜一惊,母后从不过问若离之事,此刻怎的忽然匆忙相招?思及母后平日行事,他越想越是不安,顾不得股间疼痛未消,跃下床来,急道:“快,小翠,伺候我更衣,我要进宫。”
青烟缭绕,药香满室,翠帘低卷。床上半卧的女子素衣白衫,眉尖微蹙,风露云清,娇弱不胜,风流自然。只是眼角几道淡淡纹路,韶华已老。
女子服下侍女送上的浓药,抬起头来,一双星眸却闪着犀利目光,直直落在床边所跪少年身上。
李若离行礼道:“儿臣听闻皇后娘娘凤体欠安,早就想过来问安的。只是不知娘娘今日突然相招,所为何事?”
言下之意,臭婆娘,生了病不自己一边养着去,还不忘了找小爷我的麻烦。
徐皇后面色不变,淡淡的道:“昨晚,你宿在胜儿那里?”
李若离早知此事瞒不过皇后耳目,也不惧怕,昂首道:“不错,我喜欢大哥,从今以后,我会守着他,帮着他,欺负他的人,我统统会除掉。请皇后娘娘给我个官职吧。”
徐皇后险些被他逗得轻笑出声:“你辱了胜儿,本宫还没寻你问罪,你倒先问我要起官职来。”随即,又轻叹一声,“胜儿若有你一半胆大,我也不必如此担心了。”
“大哥有我,以后不需他人为他担心。”独占口吻。
徐皇后一双锐利眼睛在他身上打量良久,终于缓缓点头道:“好,记得你今日所说之话。胜儿便……托付你了。”
李若离满心记挂着李霁胜,无心与他人寒暄,应付几句,便即离去。
屏风后,闪出一个中年人,望着李若离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道:“妹妹这么简单便放过这小子了?”
徐皇后静默片刻,道:“不然还能怎样?我本也没想此刻惩治他。我若不在了,总要有个人护着胜儿。那些肮脏事,是要有个人去做,罪名,要有个人去背。哥哥你是明面上的人,以后徐家都要靠你。他原才是最好的人选。”咳了几声,又叹道,“我若是再有一个儿子便好了,断不会勉强胜儿做这个太子。他做不来,也不快活,我知道,却也没法子。若是容得别的皇子继了位,我们徐家便完了。”
“可是那小子是……”
“是什么也无所谓,胜儿登上皇位前,总是用得到他。”女子面露倦容,挥手示意兄长退下。轻风透窗帷而入,明黄描凤床帷轻轻晃动,她默默望向虚空,眼前慢慢浮现李若离信誓旦旦的面孔。恍然回首,这一生中,好色的丈夫,懦弱的儿子,惮尽思虑,用尽手腕,皆是为何?少女时代的自己,是否也曾这般无怨无悔的爱过?
李若离出了凤仪宫,远远的便看到李霁胜在焦急万分的张望,立时笑逐颜开,一蹦一跳的便跑了过去,扑入兄长怀中,娇笑道:“大哥,你在等我么?”
“母后寻你做什么?可有难为你?”
“没有没有,她还亲口许了我官职,要我以后替她守着你呢。”
李霁胜遂放了心,猛然想起自己尚与弟弟相抱,昨晚之事蓦上心头,脸色一阵苍白,便推开了李若离。
李若离嘴巴一瘪,弯眉一皱,低着头,委委屈屈的抽泣着:“大哥你讨厌我了?好过分,我这般喜欢你,你竟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