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死神?”对此一说,唐定昂是相当的嗤之以鼻:“都什么时代了,死神?我还黑白无常咧!狐狸,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相信那种无稽之谈吧?
瞥了唐定昂一眼,余定宣露出了冷冽笑容:“我没有理由不相信,我以前见过一个。”
“少唬烂了!”唐定昂不信就是不信。
“随你怎么说。”余定宣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唐定昂的信任与否:“对了,你也知道我玩塔罗牌玩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吧?在你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我帮你算了一下。”
“哦?有没有算出我啥时会挂啊?”唐定昂嘲弄的笑看余定宣,当他在乱盖。
静静看著唐定昂脸上的表情,好半晌,余定宣露出一个介于阴险与诡谲的匪类微笑:“定昂,你会犯桃花。”
“桃花?”唐定昂的嘴巴张得老大,一脸蠢样,根本没想到余定宣的答案会是这个:“你说的桃花是指?”
“就是桃花运。”余定宣非常欣赏唐定昂此时此刻的蠢样:“把嘴巴闭上吧你,小心灰尘全飞进去。”
“你是说,我最近会遇上女人?”唐定昂皱眉,对此相当的不满意;这次的发作,他铁定要住院观察,这样已经够倒楣了,如果再多一个女人来烦的话,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不,不一定是女人。”余定宣脸上的笑容贼透顶,怎么看怎么奸诈狡猾。
“那是什么?桃花运不就是代表著会有女人运吗?”唐定昂不懂余定宣脸上的笑容为什么会那么诡异。
“一般而言是这么说没错,不过,用在你身上的话,那——就不一定是女人了。”余定宣微笑地拍拍唐定昂的脸,先前的不悦烟消云散,就像是从没发生过这档事一样。
“你什么意思?”唐定昂愈看余定宣的笑脸,愈觉得他不怀好意。
“你不一定会遇上女人,但是,你一定会遇上一个祸水。”余定宣终于良心发现的公布谜底:“绝对。你,唐定昂,一定会因为这一次的住院而遇上一个你命中注定要遇上的祸水。”
“啥?”唐定昂还是不懂余定宣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祸水不祸水的,唉唉,狐狸,你少咒我,我的运气才没那么背。”不管懂不懂,他还是坚持初衷:“还有,不管你玩的是什么塔罗牌还是蟑螂牌的,反正我不信就是不信,你不要在那边危言耸听。”
“随你。反正,我已经尽了我身为朋友的义务了。”余定宣一耸肩,表情蛮不在乎:“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一次,如果不是你出事,我不会随便帮你算。占卜是泄露天机,这是逆天,所以,每替人占卜一次,我就会折寿一点,也所以,这种亏本的事我不会再做下一次。”语毕,他转身要走。
“你去哪?”见余定宣似乎要走人,唐定昂连忙叫住他。
“你醒了,我和你的帐也算得差不多了,我得回去学校上课。”余定宣伸手拍拍唐定昂,就像在拍一只大狗似的:“放心,晚点我还会再过来一趟,翔引也会过来,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你的病,直到你舅舅准你出院,知道没?”
“别拍我的头!”对于余定宣的交代,唐定昂的回应是火大地拍开那只大手:“喂,狐狸,有件事……”嚣张的气焰突然降低了不少,唐定昂看来有些欲言又止。
“什么事?”收回被人拍红的手,余定宣微弯身地望著唐定昂的脸,有些纳闷向来直来直往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吞吞吐吐。
“住院的事……我爷爷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吧?”看著余定宣的眼睛,唐定昂的表情担忧,非常不希望一手带大自己的祖父母知晓他被人抬到医院。
“还不知道。不过,要是你的状况一直都没有办法好转的话,就只好通知他们老人家了。”露出一弯纯粹的微笑,余定宣安慰般拍拍唐定昂的肩:“别想太多,只要这次检查没检查出什么大问题的话,你爷爷他们不会知道你住院的事。”
“还会有什么更大的问题?”对于这种说法,唐定昂嗤之以鼻,露出一抹笑:“这个身体已经有个大毛病了,怎么可能还会有更大的毛病。”
“这就对了。”微微一笑,余定宣的眼里有著淡淡的温柔:“好了,我要回学校了,晚点再找翔引一起过来。”语毕,他一旋踵,缓步走出病房。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病床,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病房——目光所及,肌肤所触,全是白色,全是逼得人就要发狂的白色!
印有医院名称字样的床单上,坐著一名少年,一名阳刚味极重的少年;浓黑有型的眉,深邃狭长的眼,高挺笔直的鼻,厚薄适中的唇——这样子的五官,构成了一张狂狷傲然的俊帅脸蛋,然而,最教人转不开目光的,并不是他五官排列之抢眼,而是他身上所散发的野性与不驯。简直就是未经驯化的猛兽。
少年名为唐定昂,在半个月前横著被人抬到医院后,他到现在还没有踏出医院半步,每日每日,他都在各项精密检查与吃、睡中度过。
双手抱胸,两眼上望,眼白翻出的唐定昂,面无表情地看著他早已看腻看烦的天花板。
阳光自窗外射入病房,让飘浮在空中的尘埃无所遁形。看著那些悬浮在空中的粒子,唐定昂的心情更加浮躁。
妈的!无聊毙了!这种一点意义也没有的日子,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乌黑深邃的眸子里,怒火熠熠,负面情绪一层堆叠著一层,眼看就要突破最后临界点。
该死!他到底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多久?舅舅那混蛋,不是说几天就可以放他回去了吗?现在都十几天了,为什么他人还在这里?
去他妈个蛋啊……再继续待在这种鸟地方,他就算没病也会被关到有病!
你……想离开吗……?
一个温温柔柔的嗓音,伴著一声轻叹幽幽问道。声音轻柔似风,却听不出是男是女,倒像是小孩子才有的童音。
谁?
错愕地由自己的思绪回过神来,唐定昂左右张望著,却连个陌生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该不会足他妄想过度,终于产生不该有的幻听了吧?
双眉紧蹙,在以双眼来回巡梭整间病房都见不到半个人后,他,唐定昂,下了这么样的一个结论。
你想离开吗?
软软声音又再度响起,回荡于唐定昂的耳中。这一次,这个声音没有叹息,但,添了抹淡淡的忧愁。
哇咧!在搞什么鬼啊?为什么听得到声音却看不到半个人?难不成是……唐定昂在此时冒出了一身的冷汗,阵阵寒意自背脊处窜起。
妈的!该不会真的是那种东西吧?住这病房这么久了,他和那种东西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吧?拜托,他可不想和它们认识,他天生就是对那种东西一点办法也没有,一点都不想和那种东西打交道。
请你回答我好吗?
声音又幽幽飘来,让唐定昂的心凉个彻底。
回、回答什么鬼啊!
唐定昂不由自主地将身体向后挪了挪,在心中不满咕哝。
不是回答什么鬼,是回答我的问题。
轻柔声音里,忧愁少了大半,和煦地回应了唐定昂心中的咕哝。
妈、妈呀喂!真的见鬼了!
唐定昂的十指将身下的米白色床单抓得死紧,以防自己一个不小心会丢脸地掉下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