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王上让我选择自己的生命,让我可以为了我的坚持而死。」向都蓝行了一个礼之后,萝拉坦颤抖的拿起小瓶子,她看着被侍卫拉住不能动弹的帕赫。
「再见了,帕赫,我的挚爱。」举起小瓶子,她一饮而尽,双腿一软,她就跌坐在地上。
帕赫惨叫了一声,推开侍卫冲向萝拉坦,然而她的表情却十分古怪。
帕赫以为是药性发作,抢过瓶子想要也喝下毒药,可是瓶子却是空的。
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都蓝竟然这样残忍的拆散了他们。男子们皱着眉头,女孩们则大多掩着脸不敢再看下去。
这时候萝拉坦却奇迹似的从地上站起来,这让众人又是一镇哗然。
帕赫还全然弄不清楚状况,只是愣愣的盯着她。都蓝则微笑着望着萝拉坦。
「这是…」萝拉坦望着斐的目光是询问的。
「没错,这不是毒药,而是葡萄酒。来自法国的佳酿,你还喜欢吗?」都蓝微笑着,晃了晃手中泛着晶莹光芒的酒杯。
「谢…谢王上。我…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您慷慨仁慈的谢意。」萝拉坦向都蓝行了一个大礼,泪水在眼框中打转。
都蓝点了点头。
「这是妳应得的奖励。妳已经证明了妳对爱情的忠贞,妳的选择值得赢得所有人的赞美与祝福。我宣布妳从此不再是波斯舞娘,而是勇敢骄傲的马札尔人。」
「而你,帕赫。你必须一辈子珍惜她,懂吗?」都蓝说完,帕赫呆呆的点了头。
群众们这时候才好不容易会意过来,他们大声的欢呼着王上,盛赞王上的英明,这样戏剧性的结局无疑为今晚的选妃宴带上最大的高潮。
毋庸置疑的是,今晚一波又一波的意外会让全城的人谈论上许久。
这个时候,一时之间还没有人想起来,如果说安罗娜和萝拉坦都已经嫁给别人,那王上的王妃究竟是谁?
不过,这究竟是明天的事了。
都蓝松了一口气,萝拉坦真是太争气了,多亏了她今晚才得以用这样高潮的方式结束。趁着大臣们一时还没想起来,他得赶快溜走。想到可以回到寝宫,他的嘴角就露出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的笑。
「你要去哪里啊,王上。」罗处的声音从都蓝身后响起。
「我不记得我需要和你报备喔,罗处爵士。」都蓝笑着,完全无害的模样。
「你今晚似乎没有选出王妃喔,王上。」好一个精明的罗处。
「刚才的情形,就算我想,也没有办法吧?」
「你是故意的吧,王上。妳故意安排萝拉坦排在最后一个。你早就知道他和帕赫相爱吧。」罗处相当的咄咄逼人,不过都蓝并不怪他,毕竟是他先设计他。
都蓝耸了耸肩,就算是如此,刚刚的那一切也不是演戏,不是吗?说实在,他本来也真没计划到这样精采,只是临时顺着情势这么做,尤其是最后一幕,他也下了很大的赌注。如果萝拉坦一个不字,他的计划就全毁了。
「罗处。你好象认得安罗娜?」不想再处于挨打局面,都蓝转移话题。
果然,罗处一愣,露出罕有的不知如何掩饰表情。
「曾经见过一面,不过当时,我不知道他就是埃尔拉赫伯爵的女儿。」都蓝可以明显的听得出来罗处的语带保留。不过,此刻他也无心探究。
「喔,是吗?你也该结婚了,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吧。」说完转身就想走。
「等一下,王上。你的婚事打算怎么办?」他还不想这样轻易放过都蓝。
「罗处,我只有二十四岁。机会还很多,不是吗?」
说完都蓝片刻不停留,快得让罗处完全没有再度叫住他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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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宫的都蓝迫不及待的推门进入,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就想念起折磨斐的快乐,他需要马上确定他的存在。
房里的炉火还在燃烧着,偌大的房间里却空荡荡的,大床上没有半个人。
「该死的。」他咒骂着,转身飞奔出房门,一个人来到马厩。马厩里唯一一个留下来看守的侍卫睡死在一旁,都蓝猛的拉住他的衣领把他摇醒。
「马房里的马匹有没有少?」都蓝劈头就问。侍卫被吵醒还迷迷糊湖的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什么?…王上?」一看是王上,侍卫酒醒了大半,连忙站起身。
「我问你,马厩里的马匹有没有少?」都蓝的眼睛简直就要喷出火来。
「马…马匹?」侍卫紧张的拿了油灯走进去马房检查。不一会儿侍卫脸色苍白的走出来,说话结结巴巴的。
「王…王上,你的马不见了。」侍卫简直怕到了极点。
「哪一匹?」都蓝厉声质问着已经吓惨了的侍卫。
「是…是全身黑色,额…额前有流星的…的那一匹。」侍卫吓得连马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都蓝一听更是瞪大了眼。
「是御风。替我把月光牵出来,不必上鞍,动作快。」侍卫一听连忙又走进马厩,把一匹纯白的牝马牵了出来。
都蓝俐落的跨上马,居高临下的对侍卫说道。
「不准对任何人提起我曾经出现在这里,懂吗?」还没说完都蓝就夹紧马肚冲了出去,只留下还弄不清应该新婚的王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神奇的预知自己的马被偷,觉得自己好象在作梦的侍卫。
只不过,这下他可再也睡不着了。
都蓝一路骑到城门,被守门的侍卫长拦了下来。他微微的露出帽子下的脸,侍卫长一见是王上不由得大吃一惊,然而都蓝打了一个手势让他不要宣扬。
「有没有骑着黑马的青年经过?」都蓝问道。
「有。」侍卫长点头疑惑的望着都蓝,什么人值得王上亲自去追?
「他走了多久?」都蓝急问。
「大约一小时。」
「一小时…」没时间了。
「王上,您一个人出城去太危险,我和您一起去吧。」
「不用了,别告诉任何人我来过。」
「是。」
都蓝当下再不犹豫,策马奔出索波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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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策马奔驰在夜色里,寒冷的夜风刮过他的脸,这里不是他所熟悉的草原。
多罗森林就在眼前,斐知道穿过多罗森林之后应该就可以看到菲尔特湖,绕过菲尔特湖之后再过去就是柏尔顿平原。
这是回到萨尔森堡最快的一条路。
然而现在缠绕在多罗森林里的雾气却让他有些犹豫。
今晚没有月光,浓雾彷佛纱一般笼罩着整个多罗森林。
如果斐为了避开多罗森林而改绕森林外围的路,那么他至少要多花掉两倍的时间。可是如果直接穿过多罗森林,他就必须冒着迷路的危险,他知道一条小径,可是就算是平常,要在黑夜中穿过有黑森林之称的多罗森林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罔论是在这样不寻常的大雾中。
「你觉得呢?御风。」斐轻轻的拍着座下微微不安的黑驹。
都蓝的猜测不错,的确是他带走了御风。
原本他只是想挑一匹马趁着都蓝发现之前逃走,但是他真是想不到,都蓝的马厩里竟然会有他朝思暮想的御风。
之所以会说朝思暮想,是因为在斐十五岁的那一年,他随着先王出征,曾经见到过当时的马札尔王阿尔帕德,当他身边的人将阿尔帕德王指给他看时,让爱马成痴的斐留下印象深刻的却不是阿尔帕德,而是阿尔帕德王跨下的黑色骏马。
对斐来说,世界就像是在那一瞬间静止了,马儿的眼神就像是会与他说话似的,那种闪耀纯净的黑色,斐永远也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