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没有松懈,只是牢牢地看定他。
“放手!”他冷哼。
那个喜欢在阴暗里的男子依然不说话,修长的指骨却扣得更紧。
危险的纠缠。
第二章
每一个深夜,他希望有人在身边陪伴。
这并不困难,靡艳的pub里有各种人选。
可是他不愿与陌生的肉体纠缠。
他可以寂寞,但拒绝堕落。
夜风一点点地卷起,气息微寒,却吹不走夜晚的幽蓝光影。
“从来没有人在和我接吻后,摆出一副半死不活的脸。”姬慕礼一双黑眸,锋芒毕露。
“凡事都有第一次,大情圣。”不以为然地对上那双冷眼,岑越出声奚落。
腕骨隐隐生痛,他已经开始对这场谈话不耐烦。在第三次甩开手腕失败后,岑越先挥出了第一拳。
像一触即发的地雷,姬慕礼侧头闪过那道凌厉的劲风,立刻还击。
这是一场纯粹的争斗,目的明确,所以无需手下留情。
一方想发泄,一方要征服,两个男人在飘散着雾气的巷子里扭打起来,每一拳都带着试图压倒对方的决绝。
拳头击中身体,发出钝重沉闷的声音,但没有人在意。
姬慕礼毫不容情地挥拳,同时又聪明地做好防守,像暴戾而又谨慎的野生兽类。岑越却豪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宁愿先挨上一拳,也要打中对手。他藏匿在肌肤下的激烈已经隐忍了太久。
岑越其实并没有近视,但他经常架着眼镜,即使不戴,出门的时候也会带着他的装饰物。
那脆弱的物体经不起剧烈的运动,从口袋里滑出来。
一记细小而分明的声音,是镜片的破碎声。
声音让两人同时一怔,姬慕礼先清醒过来,挡开岑越的拳风,退开一步,靠向身后的墙上。
两个人都是狼狈的,但眼神明亮。
剧烈运动后急速的心跳在黑暗中带来某种不可名状的快感。
岑越痛惜自己的宝贝被毁,微喘着气,眼光狠狠地射向罪魁祸首。
捋了捋头发,姬慕礼有点讶异于自己的失态,他已经想不起上一次这样认真地打架是什么时候。
微笑着,他找回原先的面具。“你让我疯狂啊,宝贝。”他非常愉快,差点让笑容牵动伤口,因为那一声“宝贝”已经成功地让那张冷傲的容颜变了脸色。
“你让我觉得想扁人,混蛋!”那人嚣张的表情让他火大。
“已经很晚了呢,我得回去找人安慰一下我的伤口。”姬慕礼的语气模糊又暧昧。他向pub的后门走去,然后又转过头。“你呢,该不会又是一个人过夜吧?”
淡淡的雾气在夜色中徘徊,那一个笑容恶毒又甜蜜。
无视于对方的挑衅,岑越面无表情地看着姬慕礼走远,才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咒。“该死!又要买副新的了。”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露出惋惜的表情。
在带着寒意的夜风中,他突然轻轻地开口。:“找一个人陪伴很容易,可是谁会真心在意你的伤口……”
他平静的语音淡漠地穿过泛着幽蓝光泽的雾气。
曼哈顿位于纽约的中心,每天早上有无数的人流从四面八方涌入这个繁华的商业地带。
这是一个非常美好的早晨,当大多数上班族开始进行忙碌地工作时,就是有人比较好命地不用起床。
岑越卷着被子,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他不是一个喜欢睡觉的人,但昨晚的宿醉和在那场计划之外的剧烈运动,让他决定暂时放松一下自己的身体。
正当他意识迷离地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一阵尖叫差点让睡梦中的人走火入魔。
“啊啊啊——”小安努力让自己的嘴巴闭合,在经过几次张合后,恐怖的颤音终于收尾。
话说她一大早来打工,却意外地发现那个一直都很勤快的老板竟然没有准时开门。犹豫了二秒钟,她假借关心之名,踩着诡异的步伐,再次上楼探访美男的香闺。
屏住呼吸地接近,床上的人睡得正香,她暗叫一声“lucky!”
窗外的日光将屋子照得很亮,小安所站立的角度正好可以清楚地观瞻到正在睡眠的男子的容颜。那满怀的捡到宝贝般的喜悦被一阵扑天盖地的恶念所侵袭,野兽派美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发出凄惨的嚎叫——
睁开眼睛之前,岑越先皱起了眉,他的耳朵对这类催残最没有抵抗力。虽然小安曾在社区组织的花车游行中被谬称为“曼哈顿甜心”,但现在就算站在身边的是“太空甜心”,岑越照样不给面子。
一个枕头飞过去,虽然闭着眼睛,仍很标准地击中目标。
“闭嘴!” 他终于在清晨刺目的光线里撑开眼睑,很赏脸地发出声音。
“老板,你、你——”小安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手里抱头白马王子“钦赐”的枕头,语无伦次。“你的脸——”
早上的光线让他觉得不适,他抬手遮了下日光,微微的疼痛让他明白了小安一大早鬼哭狼嚎的缘由。
昨晚的那场“运动”,两人都挨了对方好几拳,他的脸上自然留下了伤痕。虽然回来后用冰袋敷过了,但嘴角和颊边的淤血当然没那么快散去。
“我昨天跟别人打架了。”男人之间打一架,是很正常的事。
他没所谓的打了个哈欠,刚想掀被下床,小安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
“和谁?”对于老板的答案她一点也不意外,那种伤自然不会是跌出来的,肯定是打出来的,但关键是谁下的手。居然对这样书卷气的男人下手,简直就是野蛮!
“是……”嗯,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岑越揉了揉太阳穴。
“是不是上次那个大色狼?”她紧张地说出心中的猜测,却见岑越不置可否,一脸淡漠的样子。“哼,我就知道是他!他居然对一个文弱书生动手……”
“你干吗那么激动?”岑越有点为姬慕礼叫冤,要知道昨晚是他先动的手。
小安开始在房间里踱步,像是在思索某个很困惑的问题。她突然停下,用非常坚定的表情看着床上的男子,目光灼灼。“老板,我们走!”她一把抓起岑越的手就往外拖。
“我还没起床呢,你发什么疯?”岑越甩开她的手,很不合作地把腿缩回被子里,坐定在床上。“你想去哪?”
“当然是去告他了!”
“告他?”
“老板,你不用瞒我了,我全都知道了。” 小安咬着床单,美目含悲。
“全都知道了?”虽然这个小女子经常神经兮兮的,但还是第一次像这样让他一点也找不到方向。
“老板……”她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用柔柔地软软地幽幽地声音说道。“其实……昨天晚上……你被那个了吧?所以现在你的身体还很不舒服,不想起床。哦,我刚刚真是太卤莽了,没有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竟然急急忙忙拉着你下床,没有牵动你的伤口吧。”
“哼!”她突然拔高嗓音,一脸的义愤填膺。“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但是可恨的是他居然对你采用暴力!最最可恨的是他居然敢抢在我前面做了我最想做的事!”
惨了!她怎么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心声说出来了!
小安偷偷瞄了眼岑越,那冰冻的阴森的风雨欲来的眼神让她差点想隐形。唉,一定是昨晚受了某种“伤害”,今天心情不好。
不能退缩,她的话还没讲完。“老板,这种人绝不能估息,你要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虽然这会让你很为难,虽然这会让你很难堪,虽然你的身心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但是你不能输,你要勇敢地站起来,打破世俗的桎梏,做一个新世纪新思想新观念的新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