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哥哥。」妹妹看上去很开心。
「妹妹,我今天也很高兴。」我说。
「那就行,你就住在我们这裹吧。」她说。
「不可以,」我摇摇头,「你们两个女孩子,我不可以夹在当中,我在青年会订了房间,花不了多少钱的,你每天来看我,好不好?」
「假如你这样坚持的话,哥哥,我没办法。」她笑答。
「与这个怪女孩子住,你要当心。」我叮咛。
「我每天上班的时候是十时到五时,」妹妹说:「旅行社,买东西我有相熟的铺子可打折扣,我陪你。」
「我带了一点钱给你,妹妹。」我掏出旅行支票递给她。
妹妹大嚷,「我不要,我自己有钱!」
「你够辛苦的,用哥哥钱天经地义,客气什么呢?」我说。
「你半工读,也不是容易赚回来的。」妹妹说。
我转身,想把钱塞在她的皮包裏,抬头间,看到了一个女孩子,站在房门口。
她穿一件白色棉麻质地的和服,黑发散在肩膀上,赤足站着,睑色苍白。她的气质不坏,不是那种女人,我比较放心。
「黎迪亚,你醒了?」妹妹问她。
黎迪亚用微哑的声音说:「有一个哥哥真不错。」
她进洗手间去了。
妹妹说:「她没有兄弟姊妹。」她看着我。
「很多人都是独生的,这也不该是她颓废的原因。」我说。
妹妹笑,「哥哥,有时候你不大了解女孩子。」
「谁了解?」我反问。
隔了半晌,黎迪亚出来了,到厨房倒了一杯咖啡,捧在手裏,她走到妹妹身边吻了她一下。
「谢谢你,每天替我煮咖啡。」她说。
妹妹说:「哪裏的话。冷气冷不冷?」
「可以。」她低下头喝光了咖啡。
「你今天舒服吗?如果有空,跟我与哥哥出去吃晚饭可好?」妹妹很关心的问她。
她垂着眼睛答:「我今天晚上有约。」
她长得很不错,但是我不喜欢她的生活方式。
不过她没有我想像中那么可怕,事实上她的举止很可爱,对妹妹也不错,这样我才稍微放下了心,不觉得妹妹危险。
妹妹对黎迪亚说:「推了今天的约会好不好?跟我们一起也会很开心的,好不好?」
她缓缓摇头,「对不起。现在我不需要快乐。」
「你不可以每天如此。」妹妹说。
她站起来,又走回房间去,把门关上了。
她并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我向妹妹耸耸肩。
妹妹说:「我告诉过她你会回来。」
「哦。」
「她妈妈每天用私家侦探盯住她,她很安全,所以我也很安全,不过她不知道。」
妹妹说。
「荒谬,」我说。
「有时候一个母亲爱女儿是无微不至的。」
「但是太不正常了。」
「不过我还是喜欢黎迪亚。」妹妹说。
「我下喜欢,你快点洗个澡,然后我们出去吃饭。」我说。
「你先洗吧,你一直埋怨天气热。」妹妹说。
「也好。」我开了箱子,拿出毛巾肥皂;
我进浴室,闻到香水味;妹妹是不用香水的,这大概也是那个黎迪亚的东西。
找淋了一个浴,妹妹的浴室很洁净。
等妹妹也弄好之后,我们出去吃了一顿饭,打电话给姨妈,约定明天晚上到她家去,我与妹妹说了很多话,然后才回青年会睡觉。第二天一早妹妹来找我。我们吃中国茶,她陪我买东西,我们大包小包的一直买到下午,才回到她那里去。天气虽然热,但我与妹妹精神极佳。
到了她那里坐下,我问:「今天那个怪女孩子有没有出去?」
「我去看看,」妹妹说。
她推开房门一点点,然後关上,「在睡觉。」
「她真是怪。」
「也是逃避现实的一种办法。」妹妹说:「她失去了爱。」
「爱人难道就是幸福吗?她可以在别的方面追求。」找反对。
「女人都懦弱。」
「妹妹,我要你在这方面强壮起来。」我正颜说。
「好的,我尽力而为。」妹妹答。
「时间快到了,姨妈叫我们早一点去的,你准备吧。」我看看表,廿分钟内出发。
下了楼,我们叫了车。
我说:「你生气十足,你的朋友却暮气沉沉。」
妹妹说:「该死,忘了带姨妈的礼物。叫司机把车驶回去!」
「不不,」我说:「把锁匙给我,我回去拿,你乘原车到姨妈家去,我稍迟便来。」
「也好。」妹妹点点头。
我半途下了车,折回妹妹那裏,用锁匙开了门,拿了礼物,看看表,觉得不会迟过廿分钟,很高兴。
正当我要再次离开屋子的时候,我听见黎迪亚房间有玻璃破碎的声音。我迟疑了一下,是什么么呢?要不要进去看一下?我是男人,进女孩子房间总不大好吧?但是去看一看也是好的。
我放下礼物,敲黎迪亚的房门。没有人应。我再敲,还没有人应,我想推开门,门锁着,我知道不对劲,用力把门撞了几下,撞开来。
我开亮了灯,看见她半个身子垂在床边,我冲过去扶起来,她还能睁开眼睛。
「你吃了什么?」我喝问她。
她显然还没有完全昏迷,可能是我们离开之後才吃了药的,老天,幸亏我折回来发现了,否则的话,真不晓得怎么办才好。
我非常镇静,马上打电话到姨妈家给妹妹,妹妹告诉我医生的电话,然後说她立刻赶回来。我再电医生,医生叫我灌病人喝冷水,越多越好。
我放下电话,把黎迪亚拖到浴室,开了水喉,就逼她喝水,黎迪亚被我弄得一身湿,她终於呕了出来,有些药片还没有分解,我看得出是安眠药。
她有点醒了,眼泪一直流下来,身体软软的,找只好扶着她,觉得她可怜。什么人这样残忍,扔了她呢?她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
「你觉得怎么样?」我问她。
她闭着眼睛。
门铃响了,我把她放在沙发上,出去开门,来的是医生,我一身湿,尴尬得很。
医生检查过她,开了药,然後说:「烧点热茶吧,这是你的太大?」他仔细的看着黎迪亚。
「不不,我们只是朋友而已,我并不住这儿。」我解释。
但是医生好像不大相信。
幸亏妹妹也赶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相貌娟秀的中年女人,拚命的在哭。
「不要哭,」我疲倦的说:「她没事了。」
医生说:「发现得实在早,这位先生又做得不错,药全吐了出来,没事了,休息一下,不过叫她不要再做傻事,死又解决不了什么。」
我与妹妹道过了谢把医生送走。
妹妹说:「这是黎迪亚的妈妈。」
她妈妈还在大哭,手足无措,惊慌得下得了。
我既好气又好笑,我说:「她没有事的了,替她换套干衣服吧,否则的话,还真会伤风。」
妹妹把黎迪亚扶进房去,忙得不亦乐乎,一会儿出来倒热茶,一会儿拿冰毛巾。黎太大也恢复了正常,她红着眼睛,直向我道歉道谢。
妹妹坐下来对我说:「姨妈说太不巧了,叫我们明天再去。」
我松了领带,「你看我唯一的西装,绉成这样!」
妹妹笑了。
「她怎么了?」我问妹妹。
「躺在床上哭。」妹妹答。
「我要去说她几句。」我站起来。
「也好,做这种儍事,把大家都吓得什么似的。」
我进黎迪亚的房间,她母亲正坐在一边,也不敢说些什么。
我说:「伯母,你出去一下,我有话要说。」
黎太大只好出去了,我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