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星罗就继续打扰了,但请你跟我阿玛报个口信,而且我也希望在这段时日内,能够让我偿还你的大恩,可以吗?」阿玛不曾派人来接她,想必是默许她在王府作客,这正好也让她赶紧把人情给还了。
「只要你留下,我一定会要你偿还,绝不会拖太久。」
弦煜再自然不过地执起她的手,灼热的氤氲气息喷拂在她脸上,令她已紊乱的呼吸不期然地被他掠夺去。
「星罗会尽力完成。」
陌生的骚动在胸口鼓动着,沉溺于他炽热目光中的星罗,被他勾魂摄魄的眼给纠缠住,久久无法移开。
*****
「笙延贝勒,门外有名自称是左都御史府上的星仪格格,有事前来求见。」一名侍从突然匆匆来到大厅,向正瘫坐在大椅上治腰的笙延禀报。
「什么左都御史,什么星仪格格,不见、不见。」苦于昨日被弦煜击中腰骨而痛苦不堪的笙延贝勒,龇牙咧嘴大声回绝。
「喳。」
咦!星仪这个名字还真有点耳熟,星仪……星罗……
「慢着,去请那名星仪格格进来。」
难不成星罗是左都御史府的人?
嗯,有这种可能。
片刻后--
星仪格格携同一名小婢,款步向笙延微微一福。
「星仪冒昧来访,还请贝勒爷见谅。」星仪仪态端庄地行礼致歉。
「不知格格来访,有何贵事?」笙廷屏退所有人,强忍着腰伤,撂起一抹自以为潇洒的笑容。
星仪遂把星罗失踪数日,及昨日曾在宝亲王府的车辇见过星罗扮成小厮之事,全告知笙延。
「哦,原来星仪格格是特地前来寻找令妹的呀!」嘿,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星罗的身分他总算知情了。
「贝勒爷请别误会,星仪也知道此行太过唐突,而且舍妹更没理由装扮成小厮,只因家母思女心切,所以星仪还望贝勒爷成全。」星仪蛾眉颦蹙。
照星仪的说法,弦煜不就是把小美人给私藏起来,
好一个弦煜!
「我府中小厮少说也有百人之多,难不成格格要本贝勒一个个的叫来让格格指认。」笙延无奈地动动腰际。
若是他透露星罗的下落,那下回弦煜所击中的绝不只是他的腰际,而是他不堪一击的脑袋瓜子。
他这是保命要紧!
「不,星仪怎敢,但可否请贝勒爷传唤昨日在您身边伺候的小厮,让星仪见上一面!」
「这……好吧!」
笙延随即命人把小厮带上来。
「贝勒爷吉祥!」一名看似清秀的小奴仆恭敬地跪地行礼。
「星仪格格,我这名小厮该不会就是令妹吧!」笙延逸出淡淡的揶揄。
「格格,他不是昨日我所见到……」星仪身旁的女婢着急地贴在她耳际嘀咕道。
「住口。」星仪轻斥女婢后,转而对笙延微叹地说:「不是。」
「很遗憾,本贝勒帮不上格格的忙。」
「贝勒爷快别这么说,您能抽空接见星仪,星仪就已感到十分庆幸,何况星仪原本所抱持的希望就不大,但是……」
见笙延贝勒并不顺着她的话而接下,星仪就只能尴尬地继续说道:「但是贝勒爷若有家妹的线索,可否请人通知我。」
「当然没问题。」这对姊妹的长相还差真多,但他的意思并非星仪生得差,而是在感觉上总像少了点相似度。
本来他还期望小美人的姐姐,会是个比她更为倾城的绝色大美人。
「星仪在此先谢过贝勒爷。」
*****
「小鱼儿,星罗又来陪你们解闷了,可惜这回没有上次那道好吃的江南甜糕,更没有昨日那道杏仁核糖,所以我又径自帮你们换一道新口味,就叫做松香栗饼,不错喔!」星罗将兜在帕上的栗饼,全散进偌大的池子里。
「如果姑娘想吃,奴婢这就立刻叫人端上。」随侧的女侍青青,忙不迭地说道。
「不用,我不想吃。」星罗微垂下嘴角,怅然若失地踱回亭内。
自从回到高贤王府,转眼又过四、五天,在这些天里,她总是独自一人地拼命找事做,以打发空虚的漫长等待。
她到底是在等待什么?
而又是为了什么而甘愿留下。
答案其实很简单,但她没勇气去多想、去思索,更不敢往那方面去猜测,只能傻傻地等待。
等待着他一身华贵官袍从她眼前经过,等待着他退朝回来后会唤她前去。然后一句话都不说,就爱怜地抱抱她,或亲亲她的小鼻头、啄吻她敏感的嫩耳垂;在惹得她面红耳赤、无力招架之际,他又会突然抵住她唇,有如催眠般地幽幽低吟「等我」后,就径自撇下她离去。
不可讳言地,她似乎每天都在期待他的一句「等我」,却又每天烦心她渐渐不满足这所谓的等待。
她仿佛快被这种似忧似虑又似愉的心情给折腾得烦躁不已,她不知道她还能捱多久,总之,他下次如再这样对她,她就......
再次离开王府不成?
不,她居然不这么想。
星罗禁不住地搔搔头,其可爱纯真的娇俏模样,让在旁的青青笑出了声。
「请姑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你尽管笑没关系,刚好把我的份给补回来。」她确实很久不曾笑过,只有在看见他时,才会不自觉地想要笑。
她不禁吐出一口长长的叹息声,随后,又为着自己突然的长叹而忍不住咯咯的直笑。
嘻,她愈来愈似个老婆婆,嘀嘀咕咕地没完没了。
「姑娘。」青青都被她变化莫测的表情给弄怔。
「噢,对了,有件事我差点忘了问你,小洛子人呢,我怎么一直都没看到他?」反而是她身旁多了一名寸步不离的贴身女侍。
「这奴婢不知。」青青的脸色微白。
其实小洛子早在星罗擅自出府的当天,被弦煜贝勒重罚三十大板,逐出王府。
六年了,小洛子服侍弦煜贝勒已有六年,最后还是遭到主子如此严厉的惩罚,教她怎么能不引以为戒。
「连你都不知道,这就奇怪了,会不会是弦煜把他派去别院,哪天我找机会问问他好了。」
「不……姑娘千万别去问贝勒爷。」万一贝勒爷认为是她在星罗面前嚼舌根,她不只要挨三十大板,说不定连她这条贱命都会没有。
「为什么?」星罗的双眉皱成倒八字。
「星罗姑娘这儿风大,我们回房去好吗?」
「可是你还没回答我。」
「姑娘,贝勒爷应该快回府了,奴婢担心贝勒爷会找不到。」
「好,我们快走。」不等女侍话完,星罗揽紧的眉就瞬间打开,一对剪水秋眸盛满盈盈笑意,星罗便轻巧地要转身走出亭外。
就在此时,一阵浓郁的刺鼻香味随风飘进星罗的鼻间。
她忍不住呛咳了下,小脸微皱地寻找香味的来源。
「奴婢向彩衣姑娘请安。」星罗还未发现那股香味来源,她身旁的女侍就突然往后福身。
「免了。」
一声高傲的娇嗓令星罗乍然旋身回视。
星罗顿时瞠目凝视眼前一名骄恣妖娆的艳丽女子,香味就是从她身上传过来的。
「你是谁?」彩衣同样瞪视眼前炫丽耀眼的星罗。
她老早就听下人说过,弦煜贝勒将一名不知身分的女子私藏在身旁,住进她们都不能任意跨进的院落内。
果然是一脸狐媚样,也不知打哪条花街来?
「我是……」星罗下意识地回应,却突然止住口。
是要怎么回答才会符合她目前的身分。
「星罗姑娘是弦煜贝勒的贵客。」青青赶紧替星罗接下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