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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孤简直是支持不住,双臂把她一揽紧,低了头便朝她的红唇吻去“姓魏的,你不把我家公主交出,我等立时杀了这窦家小娘子!”

  外头传来急暴的呼喝,莫大一个威胁,打醒了可孤。他一惊而起,愕然与曲曲对眼望着,两人都看见了对方眼底的机锋,瞬间两人都出了手可孤快一着,点住曲曲的穴道,她一霎不能动、不能言语,只能看住他,恨恨地含泪,仿佛在说:“魏可孤,你未免太忘恩负义,枉我不顾一切救你一命,你现在反把我制住,要拿我作人质!”

  这是可孤最没办法的一步,也觉得自己有点欺负人,对她不住,然而他不先制住她,反过来便要为她所制,石室外一路人马挟着梅童在叫阵,他也只能挟着公主,做成一个最有利的条件,士与他们谈交换。

  “曲曲公主,事非得已,只好得罪你了,”他急迫道:“昨晚你救我的恩情,还有,还有……”还有按着的那些情节,他脸一红,却说不出口了,咽了咽,才低低道:“我……我不会忘了你的。”



  然而在他心底,却还有一个更教他放不下的人儿,那是窦梅童。她落在伊吾人马手中,他切切担心它的安危,光想到她可能受了惊、可能受了伤,轨无法承受。

  当下,抱了曲曲纵身跳起来,也顾不得靦腆,伸手把她敞裂的花锦衣拉土来,尽力掩住些身子,他自己更没有整理仪容的工夫了。

  匆促跨出道房门口,只见杏树林一端马匹罗列,那领头的青衣女子,一见到他们的模样,便猛抽一口气像匹马嘶起来那么响!可孤造才了解到他的狼狈相,当然曲曲公主也算上一份,到达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忍不住望了一下自己他裹头的蓝纱软中早掉了,头发半披在屑上,下边只有有古钢色块状的肌理,一顿青衫不知去向,他根本是半身赤裸的,单崁一件阔裤子,蹬着乌皮靴,原本的一身英气,现成了活脱脱的一身野气!

  至于曲曲公主,他又不便给她当胸揪着衣棠,因而那袭花锦衣的另一半,便自顾自的由她香肩落下去,而公主人的半边儿,也就婆娑可见了。

  在场的一批武士,要瞄到公主殿下玉体的影儿,大约一生也只能巴到这一回,于是个个放下手边的工作,全副精神,能有多少就算多少。



  这尴尬当儿,可孤目光一转,见到梅童给塞着嘴巴,五花大绑的由一把刀架在马上,他先像是心被割了一下,疼起来,随即一把怒火煽上心头,喝道:“你们公主在我手中快给窦姑娘松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那青衣女子态度上不甘心,也绝不敢逞强。早上一班人马发现公主和魏可孤在石室,便是顾虑到公主的安全,不敢莽撞,决定拿窦梅童来救公主的。

  此时,阿嫦喝了今,“来人,放开窦姑娘!”

  绳索被切断,布团取出来,梅童松开了手脚,人作着抖,歪歪斜斜倚在马背上。她一双眼睛盯住了可孤,盯住他和他怀襄的女人,黑滔滔地,充满受伤的表情,她死咬着嘴唇,然而下巴却又抽掐得不能控制,像是拼命在忍着痛苦,但又忍受不住。

  这样一张表情,让可孤整颗心都啐了。

  “窦姑娘”他哑着声才一喊,梅童的身子便倾了,从鞍头翻落下来。

  想都不想,他冲过去,一手还抱着曲曲,躇下来在梅童的身边,伸手去按她肩头,急道:“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不料梅童眼一睁,手裹已多出一把匕首,是先前藏在靴里,没有被搜出,这时候她大叫一声:“偿我奶娘的命来!”刀光明晃晃的,条地抹上曲由约颈子。原来她的昏下马只是个动作,只为引可孤过来,要杀曲曲。

  整批伊吾人马都吓住了,谁也不敢蠢动,就怕有个不小心,那雪亮的锋刃一霎便划过公主的咽喉。可孤却比什么都还要惊恐,眼见那刀汹汹地来夺曲曲的命,一刹那里,是他也未必救得及,只急得喊:“梅童,梅童。”连着两声。这是头一遭喊她名字,这样亲,舌尖有着甜蜜,却不免充满了求情的意味,他的声调、他的种情,都是一片惶恐。

  他当梅童一刀便要由曲毙命,竟没有疑心她下手就只用了那么一点劲道,她那把刀抵在那儿,磨磨躇躇的,始终也没有真正划下去。这痴小子怎么知道,梅童这一节哪里是冲着奶娘的仇来的,她是冲着他来的,是恨他与那曲曲经历了这一夜,至此地步,要通他放出一个态度来,究竟他是向着谁、护着谁?对谁顾着、念着多一些?

  他那两声叫,使得梅搜心头震了震,手也凝住了,见他急成这般山地,她忽然觉得喉咙涌上来一种又酸又泄的滋味,苦苦地堵着她,咽都咽不下。

  她含恨诘问他,“你可摆明态度了,你和这女人相好过了一夜,如今是让她到底,绝不许我碰她一步,是也不是?”

  “不,不,”他的手还在她肩上,慌叫着,却一下觉得不对,又道:“是、是……”也不对,满脸发烫,舌头钝了半天,才呐呐说来,“她昨晚是来送我解药的,她……她救了我一命。”

  梅童颤抖地冷笑,“她救你一命,我没救你?你惦着她那份,不惦我这份?我若杀她,你便杀我,是也不是?”

  句句逼问,简直把可孤逼昏了,他胀头胀脑想着自己从前不懂女人,今后也不会更懂,单这个局面就可以证明。此时此刻,他怀里抱一个,手裹又抓一个,一颗心剖成了两半,让了这个,又想顾那个,两个都是舍不得……他的犹豫傍徨,两边都在踌躇,只让梅童更恨!她下狠劲握住了刀柄,寒声道:“你不让我杀她,可以,你把我杀了你如果不杀我,我就杀她!”

  搭在她肩头的那只手,只消一拧,便能断她筋脉,梅童太清楚了,索性耸起肩来,方便他下手。掌上的刀,也没放松,丝丝逼人曲曲的筋肉里。一群伊吾人,只急得满头大汗,却丝毫救他们公主不得,一莽动,只会让公主更快送命。

  拧住梅童肩头的手,一紧,一松,又一紧。她厉声道:“魏可孤,你想保住这女人,就快动手把我杀了,否则,你就看她死在我刀下!”

  可孤像被人死死掐住了喉管,解脱不了,把怀裹一个抱得更紧,手裹一个抓得更牢,两个都放不掉,他一张年轻的俊脸,牵扯着,都是矛盾和挣扎。

  英雄无奈是多情,多情这样的折磨人!没有哪一个他能够不顾,由着曲曲约杀死,他怎么忍心?他到底欠她一笔情,救命的情、温存的情……不能攘曲曲死,他更不能让梅童死,晓得自己是心向着她的,对她不知在何时,已萌出了情苗,纵使是他不能发展,也不能承认的一腔情凄……梅童都明白,因而更恼恨,更要逼得爱怨分明。她像咬断银牙般说:“要谁死,你说!

  你到底挑哪一个?”

  这如何是他能够取舍的?他出现一种表情,像情愿自己给她杀了,也不要她杀了曲曲,梅童一阵昏眩,忽然觉得掌上一把刃有了千斤重,使也便不动,她被压得沉甸甸的身子却又一轻是可孤把手从她肩头拿开了,慢慢伸向她的脸,慢慢触着了她的脸……她的指头沾上一片泪渍,原来她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演出泪来。他轻轻唤她:“梅童……”一声里,含满了柔情。有他的不舍、他的告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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