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由我来回答你这个问题吧!”汤致华凑过身来,郑重其事地告诉她,“别说是你,咱们这些坐在五楼的中级干部大部分都没见过咱们的大老板。”
这个答覆简直令商珞瑶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睁大清亮灵秀的黑眸,张口结舌地说
“什么?连你们都没见过他?为什么?”
“谁晓得,大概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还轮不到他这个大老板纡尊降贵宠召吧!反正,我听说公司在一年半以前经过一次重要的人事大搬风,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撤换了,除了几个重要的一级主管之外,而且,除了六楼那些少数的头头有机会见到他之外,其他人根本想都甭想。我们这些同事在盛威的资历没一个超过一年半,SUSAN她最久,也不过是一年三个月。”
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那,开会时怎么办?他从来不亲临会场聆听干部的报告吗?”
“他有开会,只不过不是我们这些小喽啰参加的次级的会议,他只召集经理级、襄理级的主管开会,然后,再下最后的指令来决定各部门发展的政策和目标。”苏美清慢声补充着。
“这实在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我真的搞不懂,在这种上层和基层完全被隔开的情况下,我们公司的业务居然能够蒸蒸日上,实在是一种奇迹。”商珞瑶讷讷的摇摇头。
“停止你的好奇心吧!这种事并不是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能理解的,也不是容许我们去探究的。你知道那些忍不住好奇心的作崇,而去四处打听真相的宝贝同仁他们的下场吗?”龚日扬忍不住好心地提出他的忠告。
商珞瑶没由来地打了个冷颤,“他们都被降职,还是申诫处分?”
“降职?申诫?”龚日扬嘲弄地抬起一道眉毛,“这要是古时候皇帝时代,可是要抄家灭族、满门抄斩的,现在毕竟是标榜宽松的时代,咱们公司也文明客套许多了,他只不过是下了一道人事命令,请他们卷铺盖回家啃啃老米罢了!”
苏美清见商珞瑶的脸色泛白,一副惊惶寒颤的模样,忍不住含笑地拍拍她的肩头,“你别听小龚瞎扯,没那么恐怖严重的,他是太夸张了点,你别摆在心上。盛威是不错而且满有制度的大公司,只要你肯认真工作,公司是不会亏待员工的。”
“是啊!只要你好好控制你的嘴巴和好奇心。”龚日扬淡淡地讥讽说。
苏美清没好气地瞪着他,“小龚,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是?你这样肆无忌惮地乱发表高见,是准备卷铺盖滚蛋,还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龚日扬嘻皮笑脸地俯近苏美清,“不敢,只要你苏大小姐肯请我吃午饭的话,我绝对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让它随便开炮!”
“请你吃午饭?”苏美清冲着他盈盈一笑,“你美得二五八万,连我的竹杠你都敢敲,你是不想在企划部混下去是不是?”他双手叉着腰,一副看你再怎样狡诈搞怪的神态。
龚日扬立刻懂得掌握好男不与女斗的决窍,他识趣地摊摊手,“哪里,我哪敢开罪你这位企划部的红人呢?嘿,如果苏姐你大人大量,不与敝人小弟区区我计较的话,上校中午我请客,请你务必赏光,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好吗?”
他那前恭后倨、大相迳庭的行径立刻换来了苏美清的一顿白眼,“你还真是深谙见风转舵的高手,中午你要请客是吗?”
“是是是――”龚日扬忙不迭乎地点点头。
苏美清拿乔地摆摆姿态,故作沉吟状,“好吧,看在你这个后生晚辈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不勉强同意跟你吃顿午饭――”她在龚日扬露出如释重负的笑脸前,又补充了一段让龚日扬当场变色,差点没失控尖叫的话来,“只不过,我这个人吃饭一向有个怪癖,我不喜欢单独一个人用餐,更讨厌两个人对面大眼瞪小眼那种毫无乐趣的吃饭方式,所以嘛――为了表示你的诚意,也为了让我尽兴,我准备邀请咱们企划部所有的同仁共襄盛举,你意下如何?”
龚日扬的脸色简直只有灰白难看四个字可以形容。“我――”他在心底不知暗暗诅骂苏美清这个精明成性的女人多少遍!
“怎么?你有困难?”苏美情挑衅地盯着他。
商珞瑶又是好笑又是同情地凝视着灰头土脸的龚日扬,而一向喜欢和他斗嘴的汤致华则很够意思地表现他“虚伪”的关怀,“小龚,别这么别扭小家子气嘛,你就当是咱们企划部同仁的联谊餐会好了嘛!这样表示人情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的哟!”
龚日扬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谢啦!你如果羡慕嫉妒的话,我很乐意表现我的成人之美,把这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让给你。”
汤致华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谢了,我会有机会表现的,不劳你发挥孔融让梨的精神,我十月底结婚的时候你只要按时出席,别忘了包个像样的红包就可以了,至于今天中午的豪华餐宴我可不想掠人之美。”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笑了,而气得咬牙齿的龚日扬只有哑巴吃黄连地紧闭嘴巴,表现他敢怒而不敢言的风度。
第三章
范以农坐镇在他宽敞气派、视野绝佳的超大型办公室里,表情凝肃慎重地聆听他的机要秘书翟秀瑜详细陈述这个月的工作简报。
突然,未经通报,办公室的大门被粗鲁地打开了,范以农迷起眼,微微不悦地盯着他那个作风一向率、玩事不恭的老弟范以升大刺刺地走了进来。
他笑吟吟地和翟秀瑜打招呼,对于他的粗率和贸然打扰显然没半点内疚和歉意的反应。
范以农淡淡地挥手示意翟秀瑜退下,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范以升把那具昂贵的法式长沙发当成躺椅使用,并毫不客气地把他那不安分的长腿搁在白色花纹的大理石茶几上。
“你总算还知道回来?没被当局以嫖客的名义拘捕?“他冷冷地开口道。
对于他的讥刺,范以升神闲气定地将双手枕在脑后,“我这个人一向懂得狡兔三窟、见好就收的原则,虽然,我对白净标致的大陆妹仍然没有免疫能力,但我可没忘记我是站在谁的地盘上,更没忘了自己的工作。”
“工作?哼,你还敢大言不惭,我叫你去新疆、外蒙古搞外景拍摄,你却给我整整拖延了两个月,你到底是去工作还是去观光游荡的?”
范以升掀掀嘴唇,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的作风,我一向是工作不忘休闲,休闲不忘娱乐的人,你不能因为自己是个事业至上的工作狂,就要求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再说,在外蒙古那个鸟不生蛋、偏僻又通讯不便的地方,我能熬到拍摄工作顺利完成已经是谢天谢地,难能可贵了,你不犒赏安慰我这个劳苦功大的功臣也就算了,何必摆出一副吹毛求疵的老板嘴脸来教训人呢?”
范以农似笑非笑地冷哼道:
“这么说来,你的延误进度和怠慢的工作态度,都是师出有名的!!我是不是应该请董事会颁发个奖牌给你?”
“颁个奖牌就太严重了,反正,我连金鼎奖都不怎么放在眼里,你不如省下那个材料费,要不然——“他笑嘻嘻地咧嘴说,”换个实际一点的方式,譬如颁给我一笔不无小补的奖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