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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羽介不以为意地撇撇唇笑了,‘商场如战场,每一个微细的环节都疏忽大意不得的,所以,我们做生意必须要有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精神,更要随时保持高度的警觉性,所以‘所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应该拿出鞠躬尽痹、死而后已的敬业精神,为你去调查调查那个莫名其妙就把巨阳年终奖金给挤掉的鼎峰集团他们的详尽底细。’

  郭盛产笑意横生的接口道,然后,他又嘻皮笑脸地扬扬眉,‘最好有备无患,连他们的大头目的祖宗八代都探听得一清二楚。’

  齐羽介失笑地连连摇头了,‘小郭,像你这样的人才,没去当00七情报员实在是暴殄天物,浪费了上天赋予你的才干。’他似褒又似贬的打趣道。

  郭盛彦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00七情报员?不必了,依我看,詹姆士庞德除了床上功夫高人一等外,他那个除了诱拐美女别无所长的情报员还不如早早收山,去星期五餐厅当午夜牛郎远比较能人尽其才,发挥所长!’齐羽介眼底有一丝控制不住的笑意,但,他抿抿嘴角还末及开口,办公室大门蓦然又响起一阵轻细的叩门声。



  他本能地蹙起眉梢,尚未做任何反应,而和他相知甚深的郭盛彦却立刻露出满脸贼兮兮又趣意横生的笑容,慢吞吞的消遣他:‘有人哪!柔情似水,怕你肚子饿坏了,所以中午休息时间刚到就忙不迭乎的给你送吃的来了。’说著,说著,他自作主张的起身伸手拉开了门扉。

  站在门外的果然是双手捧著饭盒的丘宛瑜。

  ‘我——给齐总买了一盒咖哩饭,不知道——齐总喜不喜欢?’丘宛瑜红著脸期期艾艾的解释著。

  齐羽介也颇觉尴尬困窘,偏偏,乐在其中的郭盛彦还不知死活的扬著眉,装模作样的哀叹道:‘我也喜欢吃咖哩饭,怎么就没有人肯伸出关爱的手为我买便当呢?’齐羽介递给他一对卫生眼,而他却视而不见,反而把目标集中在满脸红霞、手足显得更无措的丘宛瑜身上。

  ‘呃——郭经理,如果你喜欢吃,我再——叫小妹去为你买一盒。’丘宛瑜讷讷不安的说道。

  郭盛彦在她转身前阻拦了她的去向,‘别麻烦了,我虽然很羡慕齐总能有你这么温柔可人的好秘书,除了公事外还能照顾到他的饮食,但,’他戏谴的眨眨眼,‘我家教甚严,除了我老婆的便当,我可不敢随便吃别的女人碰过的食物,否则,我那醋劲一流的老婆大人一定会把我送到医院灌肠洗胃的。所以——’



  他恶作剧的望望连耳根都红了的丘宛瑜,再看看怒在心中,却满脸压抑的齐羽介,脸上的笑意更浓,更可恶了。‘我尽管心痒口痒手也痒,却万万不敢有所蠢动。’话甫落,他像一条滑溜刁钻的泥鳅,在齐羽介充满危险意味的目光穿刺下,速速掠过丘宛瑜的身边,带著满脸促狭得意的贼笑,溜之大吉了。

  * * *

  夜深如幽静的处子,沉默地俯瞰著滚滚红尘的悲欢离合。

  颗颗闪烁的灿星为这般迷离沉寂的夜添增了一份缤纷殊奇的美。

  偶尔扑面而来的凉风,消散了日间几许恼热逼人的暑气。

  历以宁和欧尔培沿著空旷无人的青年公园慢慢跺步回家。

  他们刚刚到西门町看了一部在坎城影展中大放异彩的电影‘钢琴师与她的情人’。

  由于他们看的是午夜场电影,所以,电影散场之后,已经是万籁俱寂、夜幕沉沉的三更半夜了。

  为了确保历以宁的安全,他们已经将摆地摊的地点由万华夜市转移到松山夜市。

  而这几天晚上,欧尔培更是亦步亦趋的守护在历以宁的身边,充当免费的保全人员。

  过了好几天提心吊胆、疑神疑鬼的生活,此刻,这种戒慎恐惧的心境在夜风如斯温存沁凉的吹拂中,不知不觉地松驰了他们镇日紧绷的心情。

  也因为这一时的轻忽大意,所以,当他们发觉有一群人早就蛰伏在赵家公寓附近等他们自投罗网时,历以宁和欧尔培已错愕惊惶得来不及闪躲逃匿了。

  不过短短的一分钟,欧尔培已被金虎等几个训练有术的彪形大汉制伏了,一把冰冷锋利的刀也顺势贴在他颈部的血管上。

  ‘不要轻举妄动,历以宁,否则,刀剑无眼,我可不敢保证我兄弟的手不会失误而粗心大意的在你男朋友的脖子上挖个洞。’历以宁白著脸放弃逃逸的念头,她深抽口气,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沉著应战。

  ‘你们要找的人是我,跟他无关,请你们放开他,有话好说。’

  ‘以宁,你别管我,你赶快逃走,赶快逃走!’欧尔培挣扎的低吼著,他不合作的态度立刻换来了一阵皮肉之苦,负责抓著他胳膊的阿水在冒出一句不堪人耳的三字经后,横眉竖眼地紧握著拳头重重的敲击著欧尔培的胃腹,好像在练沙包似的。

  ‘不要打他,求求你们不要打他——’历以宁面无血色地连声哀求著,‘请你们高抬贵手放了他,不管你们有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你们的——’

  ‘是吗?’领头的阿彪狞笑了一声。

  ‘是的。’历以宁心如刀剐的颤声说。

  ‘不!以宁,你——’欧尔培凄厉的叫声又为他赢来了结结实实的一记重拳。火冒三丈的阿彪唯恐惊动附近的左邻右舍,所以,连忙示意阿水把欧尔培敲昏,并命令金虎抓住蠢蠢欲动的历以宁,快速而粗暴的捂住她来不及发出求救的小嘴。

  ‘历以宁,你给我安分一点,如果你不想让你的男朋友白白为你送命的话,你就乖乖跟我们去见吴老板,不要打歪主意,也不要做愚蠢而无谓的挣扎!’阿彪操著一口不甚流利的台湾国语,恶气恶声的提出警告。

  投鼠忌器的历以宁只有放弃冥顽的抗争,乖乖束手就擒,任阿彪等人挟持著她和昏迷不醒的欧尔培坐进一辆半旧的旅行车扬长而去。

  她泪眼婆娑的回首望著已成一片模糊剪影的青年公园,心神俱碎的发现,命运之神又再度伸出狞狰而无情的手愚弄了她一次!!

  她不胜凄苦的瑟缩了一下身躯,在寒颤和绝望中紧紧的咬著下唇,真的有种人生至此、天道宁论的悲愤和沉痛!

  * * *

  历以宁像个面无表情的泥娃娃任阿彪粗鲁地抓著她,穿过人声吵杂、酒气冲天的吧台,来到一扇镶著金铜色花纹的办公室大门前。

  阿彪并没有举手叫门,而是直接拉开门把,像押著囚犯似的迳自将她押到她那位神通广大、利令智昏的债主吴德贵面前。

  令她感到惊讶错愕的是,她那嗜赌如命的叔叔历仲贤竟然像肉棕似的被绑在一张铁椅上,旁边还站著两个形貌猥琐阴沉的男人。

  状甚狼狈的历仲贤一看到她,竟难掩羞愧的垂下头颅,不敢和历以宁那双盛满悲痛的眸光相会。

  吴德贵眯起他那双细小如豆却尖锐如刀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历以宁好一阵,深为她那娉婷动人的美所震慑。

  ‘历小姐,你应该知道我们开地下钱庄的,一向是救急不救穷,做得是一本万利、绝无惊险的生意,再说——’他慢吞吞地燃起一根烟,吸了一口,在吞云吐雾中皮笑肉不笑的继续说道:‘我有这么多的弟兄要养,谁敢充凯子轻易地把白花花的钞票随手借人,既而坐视你们欠债不远,把我当成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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