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雁智,没想到你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
那是当然,因为我……
“以后,如果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就会是最好的敌人。”
赵飞英的表情,不像是在说笑。
“我不会是你的敌人。”
事实上,我宁愿杀了自己,也不会作你的敌人,除非是你需要一个敌人。
竟然,赵飞英沉默了。
他到底是在想什么?有些时候,冷雁智还真希望有赵飞英所说的,那么了解他。不然,赵飞英在想事情的时候,是一贯沉默的。沉默的令人心急!
“那,我们就会是最好的朋友。”赵飞英轻轻笑著,冷雁智一看就知道是假笑,他根本是在敷衍!
“回去吧,夜深了。”赵飞英缓缓走回屋里,自然的,冷雁智也跟著。
“以后,别总是这么晚的时候练功,对身体不好的。”冷雁智试探地说著。
“那你呢,又为什么常常跑出来夜游?”
因为我怕……怕你有一天突然消失……
“因为我睡不著。”毫不在乎地撒著谎,不过事实上,有一半是真的。
“我也是因为睡不著。”赵飞英无奈地笑著。
“下次如果你睡不著,可以找我下棋。别练功,会得风寒的。”
“如果你刚好睡著了呢?”
“把我叫醒,我很乐意陪你。”
赵飞英呆了一呆,带著暖暖情意的笑容展现了。不过,冷雁智知道,不是他想要的那种。
赵飞英搂著冷雁智的肩膀,把头靠了上去。
“谢谢你,如果我有兄弟,我希望他像你一样。”
可我……不希望作你的兄弟……
“你可以把我当成兄弟。”
只要你肯让我陪著你,什么角色我都当。
“谢谢你,冷雁智。”
“是兄弟的,就别老是连名带姓地叫,听来生疏。”
“我习惯了,难改。”
“我坚持,叫一声来听听。”
“好吧……雁……雁智……”
自己的眼框是不是红了,自己算不算是特别的。
“听来怪别扭的。”赵飞英离开了冷雁智身上,有些害臊地脸红了。
“听久了就习惯,别这么小家子气。”糟,怎么有哭音。
“你怎么了?冷雁智?”赵飞英疑惑地看著冷雁智。
“没,伤风!”拉著赵飞英的手,走回屋里。“都是你,冷来冷去的,害我鼻子都冻到了。下次你再连名带姓叫,我就当没听见。”
“飞英哥哥!”练完了剑,全身是汗的赵飞英,才刚走到前院,就被一个少女结结实实抱住了。
“师妹,你又来了。”有点无奈的表情。这个师妹,虽是让人疼,却也叫他有些莫可奈何。男女有别啊,师妹,你这样,全门的师兄弟都在说笑呢。
不著痕迹地挣脱了。
“飞英哥哥……”娇憨地撒著娇,配上那张芙蓉也似的脸蛋,没有哪个男人忍心推开她的。嗯,也许赵飞英就是个例外。
不过,不忍心让她伤心却也是真的,至少,相识至今,赵飞英从没说过一句重话,也从未给过她脸色看。
“我全身是汗呢,师妹。”赵飞英微微笑了。
“我才不在乎呢。”程蝶衣噘起了一张小嘴,揽著赵飞英的手臂。整个师门,就赵飞英跟她最为亲密,所以她总是练完了剑之后,就守在二庄主的院子门口,看看赵飞英会不会到前院来。
守株待兔?
很早就放弃甩脱她的手了,虽然由四处射来的“钦羡”目光,总是让他啼笑皆非。艳福不浅?唉,他消受不起啊。
“飞英哥哥,你现在要去哪啊?”乌黑的发丝搔著赵飞英半裸的胸膛,赵飞英的语声也柔了三分。
“我要去洗澡。”
闻言,程蝶衣才发现他们正往山中的温泉走去,不禁羞红了脸,连忙放开了手。
她总是到处都跟著赵飞英,不过,茅厕、温泉、还有师兄弟们休息的屋子,她还没胆子跟去。
当然,小时候她总是跟著的,然而,在知道为什么大家总是在她跟去的时候僵得跟石像一样之后,就再也不敢去了。
“讨厌!飞英哥哥最讨厌了!”程蝶衣娇斥了一声,跺了跺脚,头也不回地跑了。
“讨厌……飞英哥哥最讨厌了……”温泉里的几个师兄弟当然看见这“春色无边”的一幕了,一个师弟当场学起女声。
几个师兄弟立刻笑得东倒西歪,赵飞英也尴尬地笑了。
“别老是取笑我。”
“师哥师哥,我们哪敢笑你,这天上飞来的艳福,可叫我们艳羡不已哪!”
“还说没在笑我。”赵飞英脱下了满是汗水的衣物,缓缓走入温泉。
这温泉半是天然形成、半是人工建造,是庄里男子沐浴的地方。
自然,女子们在室内有另外用竹管接来的温泉可使,沐浴间外,三庄主还亲自提了字。
“男子擅入者,阉。”
没有人敢挑战三庄主的权威。虽然管庄里事情的是二庄主,不过,三庄主说到做到的蛮劲,只怕在二庄主赶到之前,自己就已经有了不测。
“老实说,师妹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害什么臊啊?”
“就是说嘛,该看的,以前早就被她看光了……唉唉唉,我的名节啊……”
“够了吧!你们以前有什么可以见人的!”
“师弟,此言差矣……”
几个师兄弟说说闹闹之际,赵飞英只能陪著尴尬的笑容,他知道,如果自己贸然开口,情形只会更糟。
当然,在这些笑闹、玩水的师兄弟中,只有冷雁智一直是保持沉默的。脸色,也渐渐青白。
“你是不是头晕?别泡太久了。”赵飞英在身旁低声说著。
“别管我。”冷雁智冷冷说著,缓缓走了开。
赵飞英略带疑惑地看著冷雁智的背。这个师弟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古怪了一些……嗯……也许还要加上有点毒舌。
“什么时候可以喝你们的喜酒啊?”一个师弟挨进赵飞英,戏谑地问著。
第一百四十九次……赵飞英在心里叫苦。
“不,我们还小,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三两拨千斤。
“一个十七、一个十五,可以了啦!普通人家都已经有一个孩子了!”
“你不敢说,我替你跟师父说去。师父早就对你虎视眈眈了,一天到头就在咱们面前夸你,她一定早就想把师妹许给你了。”另一个师弟笑得倒是开心。
“别再损我……”苦笑到一半,一桶水就从头上淋了下来,等到赵飞英把进了眼的水揉掉之后,才发现冷雁智的背影正在离开。
几个师兄弟又在偷笑了。
赵飞英一脸疑惑。
“我又做了什么?”
“这下有好戏看了。”一个师弟笑著。
“怎么?”赵飞英不懂。
“笨牛牵到北京还是笨牛。”几个师兄弟已经出了温泉,开始穿上了衣物。
赵飞英连忙跟了去。
“既然你们知道,就跟我说啊。”
可是,竟然没人理他。
抓到了一个动作慢的师弟。
“师兄,不是我说你,这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
“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笨师兄,你有情敌了啦!”
情敌?雁智他……
然而,一个尚在温泉里的师兄却微微摇了摇头。
“师兄,你在想什么?”出谷的路上,冷雁智和赵飞英并肩而行。
这师弟,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前几刻钟还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现在却雨过天晴了?赵飞英不解地盯著他。
亏他还在念念不忘师兄弟们说的话,想问却又不敢问。
“师兄,别再盯著我看了。”天知道他的心跳得多快!为了掩饰脸红,冷雁智偏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