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发觉了沈昊白没有回应的张铁心,在心急之下,又要如何挡得了这一掌?
所幸,危急之际,杨怀仁插身一格,替张铁心挡去了这一掌。
然而,那仿佛倾尽全力的一掌,等到交了手,却才晓得毫无后劲。而趁着这一个空隙,姚胜就窜身给向了沈昊白。
“昊白!”张铁心着急地喊着。
既强又劲的一记拳头往沈昊白挥了来,蕴含着的是十足十的功力。
“好功夫!”冷冷一笑,沈昊白却是翻身而起避了开,依旧带着捉弄也似的揶揄神情。
“都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姚胜红了眼,哑着声喊着了。
姚胜转拳为掌,漫天的掌影直逼沈昊白而来。凌厉的攻势,简直就像是不要命了的打法。
“这是姚神龙教你的功夫吧?好功夫,只是太粗暴了点,没有得到真传。”
沈昊白没有反击,只是不断回身避了开。偶尔的,出手隔了开,却是麻上了一阵。
“你就陪葬吧!我毁了,你也别想苟全!”姚胜杀红了眼,一掌又一掌,饶是虎虎生风。
这是二十年风风雨雨、稳扎稳打练下的功夫,一开始也许因为气愤,而有了些许的破绽,然而到了后来,既然铁下了心,就是招招杀手,直取要害了。
沈昊白渐渐收起了笑意,凝神一招又一招地拆着。而那放在地上的长剑,却只是任其搁在了一旁。
姚胜的每一掌,都像是卷上了风雨,刮上了狂风,袭向了沈昊白。两人的交战是如此激烈而惊险,就连外围的两人都不晓得该如何插手了。
‘昊白,小心!’
‘沈公子!’
“我每天每夜练功习字,战战兢兢看人脸色,每一样每一样地方都不能输人的苦,你会晓得吗!”
在沈昊白收起了心神对招时,姚胜就是大声喊着了。然而,既然收起了心神,沈昊白却是连一个字都没有听得进去了。
“你晓得吗!你晓得吗!你这天生的尊贵少爷晓得吗!”
姚胜一拳重过一拳,十成十的功力都用了上。
好几次,沈昊白的掌都要袭向了他的身上,姚胜却仿佛闻所未闻,劈头就是同归于尽的招式,逼得沈昊白不得不回防己身了。
“你有什么地方比我好!你不就是投对了胎!你凭什么笑我,凭什么笑我!”
‘姚胜!快住手!若再伤人,你就没有生路了!’张铁心见两人几乎是以着性命相搏,几乎就连插上手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着急地喊着了。
“我要你死!”姚胜一记倾尽全身之力的掌,就这样要印到了沈昊白的胸膛上。
沈昊白反手就挡了下,然而,胸口一阵的剧痛,却让这功力就这么凝滞在了丹田。
‘昊白!’
眼见沈昊白危急,张铁心飞身向前,就是一剑击出。
“撤手!”
嗤。
姚胜根本没有防备,剑身就这样直直没入了姚胜的右手臂,甚至还穿了透去。
张铁心呆上了一个片刻,然而早已半疯狂的姚胜,吃了痛就是反手袭向了张铁心。
张铁心本意不在伤人,见姚胜甚至没有防备,才呆上了那么一个刹那,姚胜的铁掌就这么的当面袭来!
张铁心手上才刚放开了剑柄,却怎么也挡不住那双狂暴的铁掌。
掌风甚至刮得脸颊生疼,这当头却只能反手格了上。
不是被击碎了手臂,就是被击碎头颅。没有其他法子可想,实在太近!
而眼见张铁心遇险,近在咫尺之遥的沈昊白却只是冷冷一笑,仿佛眼前之人,并不是曾与他恩爱缱绻之人。但是……就在那个电光火石之中,沈昊白的眉头却是似乎微微一皱。伸手按向了张铁心,后发而先至,甚至比姚胜还要快上了一步。
砰。
手上还没有传来料想的碎骨之痛,张铁心就整个人被击飞了出去。
这冲击的力道太过猛烈,甚至脑袋一阵的发昏。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张铁心只能下意识地抱扎额自己的头颅不要直接摔到了地上。
然而,到了最后,撞击到的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一个厚实的胸膛了。
‘张公子,你没事吧?’
等到了那阵头晕好些,张铁心才得勉强睁开了眼。接着他的,可不就是杨怀仁?
“我没事……我没事……”张铁心甩了甩头,可脑袋里还是有些轰隆隆的声音。
等到了那阵晕眩过,张铁心就是连忙望向了姚沈二人的方向。
姚胜的手臂上还插着自己的长剑,却是抱着自己的手臂跪在地上呻吟着。断裂的手骨刺出了结实的肌肉,呈现了白骨染着鲜血的可怖景象。
就在那一个刹那,沈昊白替张铁心接下了这雷霆万钧的一掌,重创了姚胜。
然而,按着自己胸膛的沈昊白,受伤似乎也是不轻。嘴角淌着暗红的血,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昊白……”
看着张铁心着急的样子,杨怀仁连忙放开了他,让他奔向了身形已然有些不稳的沈昊白。
“昊白?你没事吧?”张铁心扶着沈昊白,心痛地问着。
就在此时,姚胜咬着牙,拔出了张铁心的长剑。望着让张铁心搀着的沈昊白,双目依旧通红。
“……不可,姚公子!”眼见他以剑拄地,就要走向沈昊白,杨怀仁惊声喊着,就是连忙也飞身向前挡了下。
“让开!”姚胜高声喊着。
“就算你杀了沈公子,又能如何呢?”杨怀仁沉痛地说着。“你真要与姚家结下一辈子的仇恨吗?”
姚胜手里握着剑,只是睁着铜铃也似的的双眼,看着眼前的杨怀仁。
“我们已经晓得了,姚公子。”杨怀仁低声说着。“沈公子就是姚家当年失散的孩儿,是不是?”
姚胜手上的长剑落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让张铁心扶着的沈昊白惊声问着。
“想是为了姚家的家产,他三次欲加害于你。”张铁心说着。“吴大夫因为猜到了你的身分,所以遭到毒手。他本就欲以田环河的名字顶下杀人的罪名,女乞只是一个幌子,模糊官府的焦点。然而,当日自从见着了你,一不做二不休,便也要以着田环河的名义将你除去。”
“……不是这样的……”姚胜哽咽着。“不是的……”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要如何辩解?”张铁心沉声说着。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姚胜跪落在地,双手掩面,失声痛哭着。
‘没想到……’姚老爷子蹒跚地从不远处走了来。“我自己的孩儿在我面前待了半年,我竟然一点都不晓得……”
“对不起,爹……对不起……”姚胜哽咽地哭着。“孩儿……孩儿……”
说到了激动之处,姚胜拾起了地上的长剑,就是闭上了眼睛往自己脖子上抹了去。
锵!
那本该在颈子上划开一道血淋淋伤口的长剑,却是让一道黑黝黝的光芒击落了。
杨怀仁回过了头,看向了沈昊白。后者则是因为又动了内力,一道新的鲜血溢出了嘴角。
“昊白!”张铁心低声喊着。
“你……沈昊白!”姚胜正在惊愕之余,沈昊白却是已然昏厥在了张铁心的怀里。
而当这两人急急忙忙探着沈昊白的鼻息脉搏时,杨怀仁走了上前两步,蹲下了身子看着地上的黑石。
浑圆的黝黑石子,已然散成了黑色的粉末。而当杨怀仁伸指抹去时,那黑色的粉末却是细得仿若沙尘。
回过了头,杨怀仁本要开口,然而,见着了众人模样,却也只是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