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海薇,我该说你痴情还是傻?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何苦将感情下注在我这个瞎子身上?”
“我爱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眼睛。”
“你真的……不后悔?”
“永不后悔。阿齐,有一个秘密我说出来,可不许你笑我。”
“我保证不笑你。”
“其实,跟你分开的这半个月,我像掉了魂似的天天徘徊在你家外面的红砖人行道上,隔着围墙痴痴眺望你的卧室。”
“海薇!我的心情跟你一样不好过。我曾经好几次拿起电话想跟你说抱歉,偏偏自卑感作祟,不得不黯然放下。”
“阿齐,我求你!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陪伴你,好不好?”她摇撼他的臂膀。
“海薇……”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思念狂潮的侵袭,铁箍似的双臂猛然将她拽进怀抱,急躁的唇火烫烫熨上她抽颤的红唇,濡湿的舌尖像滑溜的小泥鳅溜进她的嘴里顽皮翻滚……
康齐跟林海薇双双沉浸在雨过天青的喜悦中,一次又一次的热吻着,管它窗外天色将白……
第九章
康齐舒舒服服的把头枕在林海薇的大腿上,颀长的躯体呈大字型躺在灰色长毛地毯,听林海薇为他念Fans从世界各地寄来的慰问信。这些信件全都寄到他的经纪公司,再交由宝妹整叠整叠带回来交给他。
“你的Fans分布世界各地,俨然一个小联合国。我看看……这一封是从乌鲁木齐寄来的……”林海薇看着紫罗兰色信封上娟秀的字迹。
“今天就念到此为止吧!你一口气念了七、八封信。一定口干舌燥,喝口水休息一下。别忘了,你今晚还得上课哩!”康齐心疼她,舍不得她太劳累。
“嗯。”
林海薇用橡皮筋将信件束紧,这才伸手拿起矮几上的玻璃杯喝水。回头瞧见康齐的下巴长出扎人的胡渣,她笑眯眯地用手轻轻搓揉他的下颚,自告奋勇道:
“我刮胡子的技术一流,你想不想试试?”
“一个未婚女性哪来一流的刮胡子技术?”他酸溜溜的质疑。
“你猜呢?”她甜甜反问。
“不猜。”他赌气的滑下她的大腿,屈肘垫着脑后自顾自生闷气。
“猜猜看嘛!就当作玩猜谜游戏,猜错也无所谓呀,你干嘛板着一张扑克脸这么扫兴这么无趣。”她笑逗他。
“希望一个瞎子笑口常开还幽默有趣?你不觉得强人所难?”他阴晴不定的脸冷酷结霜。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父亲卧病住院期间,都是由我一手包办他的仪容,我刮胡子的技术因此得来。你不要误会。”她情急解释。
“你……你以为我这个大男人闹小心眼儿?哈……” 佯怒的他见老实的林海薇果然上当,乐得开怀大笑。
“你……你好坏唷!看我饶不饶你。”遭他反耍一记。林海薇整副娇躯扑向他,笑闹地勾着食指搔他的胳肢窝,两个人在地毯上滚抱在一起,直到他的唇攫住她柔软的粉唇轻轻磨转,逗咬……
“唔……”湿热的吻像雨点,落在她的唇,她的耳蜗,她的锁骨……舒坦麻辣的感觉像一把火从背脊迅速窜烧全身……
“铃……铃……”不识相的电话铃声大作。
“唔……阿齐……电话……”被压在底下的林海薇边吻边咕哝提醒。
“不管它。”他吻得狂野,停不下来。
“铃……铃……”不甘示弱的电话铃声持续大作。
“阿齐,电话响个不停,说不定……唔……有什么重要事清,你……唔……让我起来接电话。”
“该死的电话!”他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她身上滑开,她亲昵地拿秀挺的鼻尖摩挲了下他的俊鼻,这才起身跑过去接电话。
“喂。宝妹?!你不要哭……”林海薇甫抓起话筒,立刻听见从电话线那一头传来宝妹伤心欲绝的啜泣声。
林悔薇这番安慰话听进康齐的耳朵,令他感到颇不寻常,连忙坐正,竖起耳朵倾听。
“嘎?!出了意外?!……”林海薇重重倒吸一口气,继断续续问道:“啊?飙车……嗯……嗯,在长庚医院……好!我们马上赶过去。”她颤抖地挂上话筒。
“怎么了?谁出意外?”他急着问。
“宝弟遭货柜车从后头追撞,送进医院时瞳孔放大已无生命迹象。”
“嘎?!”
“宝妹说她爸爸决定签署器官捐赠,要将宝弟的眼角膜捐赠给你,她要我们尽快赶到医院跟医生商讨移植手术。”
“这……”突然获得盼望多时的眼角膜,康齐心中毫无喜悦可言。
“千盼万盼终于盼到眼角膜,你不为由自己感到高兴?”
“我高兴不起来,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喜悦也没有。这……太突然!太意外!万万想不到助我重见光明的眼角膜是付出宝弟生命的代价而得到。海薇,我宁愿一辈子瞎眼,只希望奇迹出现,让宝弟活下来。”康齐道出肺腑之言。
“阿齐……”多愁善感的林海薇一时哽咽。“我看……我们还是先赶到医院为宝弟祈祷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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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爸、宝妈跟宝妹泪流满面守在手术室门口。
当宝妹抬头看见康齐跟林海薇匆匆赶到,“哇!”一声,泪水决堤,哭倒在康齐怀里,林海薇忍不住陪着掬下一把同情泪。
“宝爸、宝妈,你们多保重,身体要紧。”康齐一面安慰两位老人家,一面轻拍宝妹哭得一耸一耸的肩膀。
“康先生……”宝爸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林海薇见状,连忙将宝爸跟宝妈分别搀扶到椅子上坐下来,低头打开皮包掏出整包面纸递过去。
“宝弟状况如何?”康齐关心问道。
“医生刚刚出来宣布宝弟的心肺功能正迅速衰竭,全靠呼吸器维持生命,就等……就等我们做出放弃急救的最后……决定。阿齐哥,这个决定好难下呀!呜……”宝妹哽咽说着。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肇事的司机人呢?”康齐问宝妹。
“宝弟跟他那群飙车党结伴跑到淡金公路飙车,他选在一个S弯道超速关车找刺激,紧跟后头的货柜车司机累到打瞌睡,等发现状况危急时偏又煞车失灵,宝弟连人带车被抛到对面马路,整部摩托车解体成一堆破铜烂铁。”宝妹揩背眼角的泪水,继续往下说:“宝弟被送进医院时,脉搏跟心跳一度停止,全靠医生打强心剂跟做电击才勉强恢复心跳,只是……这些急救过程只是尽人事,还是无法挽回他的生命。”
“祈求奇迹能够降临他身上。”无神论的康齐第一次领悟到生命的脆弱与无奈。
“我不敢奢望奇迹出现……半个钟头前,主治医师要我们做最坏的心理准备。”宝妹黯然的得掬鼻子。
“不到最后关头不要轻言放弃。”康齐鼓励着。
宝妹不语,落寞地垂下眼睫。
“唉!孩子长大翅膀硬了。虽然我一再禁止宝弟飙车,他却不当一回事,还嫌我烦,嫌我唠叨。每次新闻报导年轻人飙车肇事的悲剧,我就心惊肉跳,一再提醒他。他偏不信邪,还说自己不会那么倒霉,可……现在呢?他这么年轻,却直挺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老天爷,我前辈子到底造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孽唷!今生要遭受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折磨!” 宝妈泪已流干,失神地盯着磨石子地板自言自语干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