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并不排斥和派翠丝结婚,毕竟她应该是个好伴侣,只是,他必须先处理江妘琮的事才行。
都五年多了,她应该有好对象了吧?若是如此,事情也就好处理多,怕只怕她还是孑然一身,那事情可就棘手了。
第二章
台湾台中
甫回国的曲晔搭着计程车来到一处高级住宅区。
车子停靠在熟悉的别墅前,他付了钱下车后便在原地伫立着。
呼,他真是太久没回家了,竟连站在家门前都会有一股怀念油然而生。
他提着行李走进前院,来到门前按下电铃。
“谁呀?”屋内传来一道妇人的问话。
曲晔已能想象,待会儿母亲见着他铁定是一连串大呼小叫的。
门一开启,果不期然——
“小晔?!天呐!真的是你?”罗娟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的儿子。
“妈,我都三十二岁,别再叫我小晔了。”见母亲兴奋成这样,他的心里有个叫“罪恶感”的情绪在滋生。
虽然半年多前他曾回台湾参加远南企业的晚宴,但也是来去匆匆,连家都没有回来。
“你这臭儿子,还晓得要回来呀?我和你爸还以为你连自己是谁生的都忘了。”罗娟喜极而泣的将儿子抱个满怀。
曲晔也伸手环住自己的母亲,一边走进屋内。
“爸呢?”
“喔,他在楼上书房,你等会。”放开儿子,她迫不及待的奔上楼,“孩子的爸,咱们的臭儿子回来啦。”
罗娟人未到声先到的嚷嚷,才走到楼梯的一半,便见着曲岩峰已下楼走来。
“孩子的爸,小晔回来了!”罗娟继续兴奋的嚷着。
“嗯,我听到了。”他淡淡回应,兀自走下楼。
“爸。”
“嗯。”曲岩峰绕过曲晔,坐到沙发上看报纸。
见到他平淡的反应,罗娟十分不悦,坐到他身旁拍了他一下。
“喂,老头子,儿子回来你不高兴吗?”
“高兴。”抬头应了一声,他又低头看报。
罗娟实在拿自己老伴没辙,要不是结婚三十多年,十分熟谙他的性子,她真会被他平淡的反应给气煞。
其实就连儿子也是这副模样,高兴、生气……这些个情绪本来就该表现在脸上让人瞧嘛,真搞不懂像他们这样喜、怒、哀、乐全是同一个表情,生活有啥乐趣?
“儿子,过来这里坐着。”罗娟招呼曲晔坐在她对面。儿子这次突然回来是为了啥事她都还没问呢。
曲晔依言照做。
“你倒是说来给妈听听,怎么突然良心发现知道回来?”她纳闷地问。平时过年过节儿子都不见得会回来,这会儿回来不晓得是为啥?
“没有,只是回来度个假。”曲晔轻松地说。
“度假?!”罗娟尖声叫道,忍不住站起身。
瞧她这臭儿子说的是什么话?这儿可是他的家,他竟是为了度假才回来,她怎会生出这么没良心的儿子?
“只是度假,没要处理什么事吗?”曲岩峰放下报纸,加入问话的行列。
曲晔瞟了父亲一眼,在他的眸中发现疑惑。
果然还是父亲精明,知道他不会仅是为了度假回来。
“我因为刚打完一场棘手的官司,给自己一段假期喘喘气。”不过他不打算说出“实情”。
“喝!你这没心肝的,你的意思是若没遇上棘手的官司,你还是照样待在美国三年五载不回来?”
没错,儿子有雄心壮志发展事业固然是好,但也不能弄到连父母都不管啊!每回她想儿子时都只能眼巴巴的对着话筒念,而儿子真的只当家里是度假的旅馆。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太忙,你和爸又不到美国住,我也很为难。”曲晔为此也感愧疚不已。
“为难?台湾有什么不好?真搞不懂你为什么非得待在美国不可。”罗娟忍不住叨念着。
“妈——”听见母亲这么说,真教他进退皆难,他也想待在台湾陪伴父母,可是他在美国的事业正到达巅峰,要他如何放弃?
“孩子的妈,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别干预他了。”曲岩峰开口道。他认为男人以事业为重并没有错。
罗娟心有不甘的闭了口,心里还是责怪儿子不孝,故意哀声叹息个两声以表心中不满。
“对了,妈,昀昀她最近过得如何?”
曲晔口中的“昀昀”是曲家的小女儿曲昀暇,两年前嫁到台北去了。
“他们小俩口恩爱得很,前些天才回来看过我们。亏你还会想到昀昀。”这点倒让罗娟讶异极了。
“妈,昀昀可是我惟一的妹妹。”
“对了,说到昀昀,你自己是不是也该检讨一下了?你都年过三十,也该娶妻、生个孙子让我和你爸抱抱吧?”她乘势推了推曲岩峰,暗示他也一起来游说。
曲晔懊恼的拧着眉,责备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妈,还不急。”他总不能说自己早在五年前就公证结婚了吧?
“什么不急?你不急我可急死了,还是趁你这次回来给你相个亲。”她的脑海里已经开始列出适当的人选。
曲晔佯装疲累,连忙提起行李遁逃。
“妈,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真的很累,我先回房间休息。”说完,他刻不容缓的往自已在二楼的房间走去。
“这孩子,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罗娟气急败坏的坐回沙发,见到自己的丈夫仍是无动于衷的看着报纸,心里的闷气更是没处发,索性一把抢过报纸扔进垃圾桶,示威的瞧了他一眼后,便径自回房。
???
曲晔伫立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望着林月。
六年前,他在台北与江湟粽有了一夜情之后,当时他一直以为她是台北人,直到林月开张,他才知晓原来她亦是台中人。
这一切真是巧得很,他因参加同学聚会而上台北,她也不知为何出现在台北,最后两人竟还糊里糊涂的撞在一块儿。思及此,他不禁怪起老天爷开这玩笑真是开大了。
想起当年见到的她,在他眼里,她是个十足的拜金女,因为在提到钱时,她总一副垂涎的模样。直到和她公证结婚之后,他才知道这间叫林月的服饰精品店,是她用他给的五千万所开的。
当时他并没细想太多,如今静下心来思考,众多疑点令他开始质疑,这江妘琮究竟本就是个多变的女人,或者该说有哪一面是她刻意在他面前佯装的?
首先令人想不透的便是林月的开幕。这家店的老板除了她之外,她的两位朋友也是其中之一,若她当真是个嗜钱如命的女人,那五千万足够她找乐子,买钻石、洋房、车子……可她没有,反倒毫不吝啬的出资,和朋友开了店,甚至经营到现在。
再来令他纳闷的则是她的个性。虽然他从未与她那两位朋友见过面,却曾于橱窗外瞧见她与朋友相处的情形,她笑得极开心,并且是那种不虚假、做作,发自内心的笑。
当时他便有所疑惑,只不过他并没打算在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此刻,店里似乎只剩她一人。
五年的时间足以在人脸上烙下刻痕,但对她仿佛不受影响。她仍蓄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嘴角甚至无时无刻挂着一朵微笑,清纯得有些炫目。
她该是三十岁了吧?怎还是一副二十岁小女孩的模样?
在店外伫立了好一会儿,曲晔终于走向前,伸出手推开店门。
“叮铃”一声引起柜台内正在对帐的江妘琮的注意,她习惯性的抬起头对客人面露一笑,大喊:“欢迎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