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小辰,你觉得哪个地方比较好?”
家里陆风也半靠在沙发上翻旅游杂志。长期被困在写字楼里卖命到神经紧张,五月的七天长假自然不能放过。
我有点为难地凑过去看花花绿绿的图片和介绍:“非要出国不可吗?”
“没办法,中国人口太多了。”
他说的也没错,五月初是全国统一的假期,大半个国家的人口疯了一样一口气全往那几个景点挤,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某次在高峰期去了趟长城,爬得几乎要掉眼泪,前後左右全是人,跟著慢慢中国移动了快一天,除了大片大片黑压压的人头,什麽宏伟的景致也没见到。
“去欧洲吧,我们先到……”
“陆风,X城怎麽样?”我满脸堆笑。
“那里有什麽好玩?去对面的台湾还勉强考虑。”
“可是我早就答应过亦晨了。”
干,干什麽,我没说什麽吧,眼睛就那麽吓人地吊起来……
“你什麽时候答应他的?”
“很早……以前……”
“怎麽都不跟我商量?”
你自己跑去LA开会了又不在:“其实X城也不错啊,有海蛎煎和土笋冻可以吃……”
一眼不发地瞪著我。
“鼓浪屿的馅饼也很有名……”
“我对那种东西没兴趣。”陆风信手翻两页杂志,“我突然想吃怀石料理了,我们去日本泡温泉,我现在就打电话去预定机票和饭店。”
“哇啊啊…………等一下……”我死死抱住他的腿,“再商量一下啦……”
“死心吧你。”他拎起我,“难得假期,你想让那小子夹在我们中间?乖乖跟我到京都去。”
“不是的,事实上……是我们要同学聚会!!”
“哦?”
“虽然X城没什麽名胜古迹,不过我可以带你去看看X大,里面有鲁迅像有陈嘉庚像,啊啊,还有很多树……湖也有一个啦……新铺的德国草皮也很漂亮……我请你吃食堂,X大一条街还有很多好吃的小店……同学聚会你也可以参加的,班长说了鼓励带家眷……我们班有不少美女,男生长得也不错(?)……对了X大门口的XXX寺很有名,顺便可以去求个签什麽的也不错,很灵验的…………”
总之陆风是被我发挥缠功半哄半逼还在地毯上打两个滚才骗上了飞机。
结果一下飞机我就心虚得抬不起头来了。
首先是在X大一条街上请他去所谓很好吃的小店吃午饭,他意外地被海蛎煎里的贝壳残骸硌到牙,又从水煮活鱼里吃出只半个小指甲大的蜘蛛崽子。
其实这些对於在这边摸爬滚打了四年的我来说倒没什麽希奇,以前还有师兄在砂锅里面吃到类似老鼠尾巴的东西,我们几年学生做下来大大小小的昆虫杂物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还不是照样健康茁壮成长。只要菜的分量足味道好,夹到两三只不明爬行类大家都装没看到,就权当是附加的菜色好了。
陆风从高中时代脱离苦海跑去发达国家享福以後估计就没在这种学生多口水多苍蝇多的地方吃过东西,虽然很努力地低头夹菜,第N次以他1.呜的视力发现菜青虫以後就迟疑地没再下筷子了。
这个娇贵的家夥,要知道我们以前在食堂都要边看电视上的足球联赛边吃饭,自觉忽略菜叶子上可疑的生物若干。
学生向来都是生命力很顽强对生存条件要求很低的人种。
要都像他那样火眼金睛,只能干脆把嘴巴缝起来不吃不喝。
接著是去据说很灵验的XXX寺烧香膜拜,顺便问上一签。
签文说:“何等蹉跎复彷徨,临到头来费思量,劝君处身多忖度,世事一梦煮黄粱。”
中下签,陆风脸色当场就黑了大半。
老和尚解释:“就是说事情很复杂,施主应该多思量,看开点,世事沧桑,不过是过眼云烟,黄粱一梦。”
我是觉得他说了等於没说。不过还是忍不住再加追问:“那到底该怎麽做呢?”
“三思而後行,事後皆为空,看开点,要保持心境平和。”
陆风不耐烦地咳嗽一声:“我求的是姻缘,你看到底是能成还是不能成?”
“谋事在人成事在太内,有缘人终成眷属,一切都要看个缘字。”
连我都不大耐烦了:“那你说我……你说这个到底是有缘还是没缘?”差点要说漏嘴“我们”两个字。
“缘之一字,十分难解,相遇是缘分,相识是缘分,你们今天来到此处,靠的也是缘分……”
…………
出了门陆风悻悻地:“像他那样信口胡说,说一句是一句,说一百句也还是那一句,我也可以挂牌开张,说不定还比他清楚流利呢。”
“喂喂”,我提醒他,“不可以亵渎神佛的。”
“就是说签文说的你都信了?难道我们就只配个中下签,最後还‘煮黄粱’哦?”
“信不信看你自己……信则灵不信则不灵,佛由心生嘛……”我也学著老和尚打太极。要说不信那未免对神灵不敬(就算是无神论者,既然进了寺庙烧香求佛,也就不好说什麽‘子不语怪力乱神’了),要说信…………说真的我还是不愿意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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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翻到这张“没有钱”系列的图,觉得他们俩好Q好可爱……
刀子眼风风……完全符合某蓝审美观……
辰:= =||他要是长成那样……我宁可去死……
第三章
之後兴冲冲去看弟弟,亦晨眼睛一扫描到我背後的陆风大脑就自动发送“如临大敌”的信息到四肢五官,僵在门口两分锺。
还好陆风有备而来地掏出一张X-JAPAN的“红”,亦晨脸上三十秒内有无数表情竞相追逐著跑过,最後终於定格成比较平和的一种,僵硬地接过CD,放他登堂入室。
此刻的弟弟容易让我想起那唠叨得让我耳朵无法长毛永远光秃秃的老妈,陆风被他长篇大论地教训居然没发火,可能因为他那些“要是你敢欺负我老哥我就找人揍你”之类的威胁实在空洞得缺乏威胁力,反而让陆风觉得自己“哥夫”的地位已经基本得到保障。
末了为了证明我们俩目前感情的稳定,他还特意把毫无防备的我一把抓过去,当著弟弟的面上演超级火辣长吻。
我回赠他大耳光一个。
亦晨估计长这麽大头一次看到两个男人在他面前真刀实枪地吻得天雷勾地火,眼睛都快鼓出来了。
说实话,在弟弟眼前这样,我实在没什麽脸再呆下去,恨不得能捂著脸夺门而逃。
那个男人还带了得逞的笑容跟在我後面亦步亦趋。
“怎麽,你害羞啊。”
不是每个人都象你脸皮那麽厚!
一想起刚才被他紧紧抱住时抵住大腿的火热的东西,就恨不得拿把剪刀嚓了他。这个不分时间不分场合随时随地都发情的混蛋,要不是及时一记大耳光把他打回原形,就算屋子里还站著个目瞪口呆的观众,我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当场上演限制级。
“有什麽关系,他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和看到完全是两回事好不好。
“你自己那时候不也在回应我?说明你也很有感觉的嘛。”
感,感觉个鬼!不知道这家夥去哪里培训出来的顶级接吻技术,不要说女人,身为男人的我都腰酸腿软。被他嘴唇一碰基本上就完全缴械,束手就擒。要打他耳光或者赏他黑轮还都得等到吻完了理智慢慢回归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