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停地做噩梦,吃不下饭,整夜地失眠。我从镜子里再看到自己的时候怔怔站了半天。
我从来也没想到自己会龌龊到去强暴别人,还是一个和我儿子年龄相仿的无辜的孩子。
他就算是叫人来轮暴我,我也只是伤心,不会这样内疚得浑身难受。
他果然最清楚要用什麽样的方式才能伤害我。
那天以後我就没能走出过他家一步,换句话说,我被软禁了。
我明白他的用意。他是想慢慢折磨我,一点一点的,不动声色的。
就像他平时动不动就踢我,打我耳光,虽然这样的殴打算不上暴力,不会太痛,也没留下什麽伤痕,但充满侮辱。用那样不屑的而不是愤怒的表情一脚踢过来,好象在打一条挡路的狗。
陆风好象很忙碌,忙得不可开交,他身边有太多的事和太多的……人。所以他并没有太多时间“照顾”我。
我有在房子里四处自由走动的权利,但我并不经常使用。在走廊或者客厅里会撞见陆风带著年轻陌生的男人动作狎昵,让我很尴尬;有一次他当著一个孩子的面无缘无故扬手给我一个耳光,那孩子瞪大的眼睛里又是惊讶又是轻蔑,从那以後我就不大走出房间了。
他晚上在我睡著以後会进来看我。用他的话说是欣赏我睡梦里的丑态。
我觉得真没意义。我有什麽样子他没见过。我们曾经那麽熟悉。我紧张的时候会说梦话,咬指甲,有时候像小孩子一样抽泣,这些习惯还是他以前在隔天早上笑著告诉我的。
为什麽又要特意半夜起来坐在我床边看呢,难道我老了,真的就会如他所愿的比以前丑恶得多?
我终於还是又梦到他了。梦到在X城海边的那座大桥上,没有行人,只有车辆飞驰著从身边呼啸而过,夜幕很重,天上有一点星星,我们面对面抱在一起,脚下是平静的大海。
他那麽高大,一伸手就轻易把我搂进怀里,头顶著他的下巴,鼻子被压在他坚实的胸脯上,有点痛,感觉很温暖。
“好象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呢,”他说,“现在发誓吧,发誓永远都要留在我身边。”
“万一是你赶我走呢?”我开玩笑。
“那你也不能走。”
“喂,你不讲理……”
“好还是不好?”
“好。”也许只要是这个人的要求,再无理我也会接受。
“你要是跑了,我会不择手段把你抓回来。”
“恩。”
“把你锁起来,打断你的腿,让你再也跑不掉。”
脸贴得那麽近,他的表情几乎要烙在我视网膜里。
“就算你恨我我也会那麽做,明白吗?”
那又有什麽关系,我知道你是因为爱我。
想紧紧抓住他的时候突然惊醒了,茫然的视线对上上方一张梦里出现过的脸。
“你做了什麽美梦了?”他嗤笑,“连梦话都说得那麽有趣?”
我闭上眼睛别过头去,半边脸藏在枕头里,偷偷把做梦的时候流出来的一滴眼泪蹭掉。
“对了,想到有样好东西要给你,都差点忘了。”一张光碟丢到我面前,玩味我困惑的表情,然後又补上一句,“这可是你主演的。”
我蓦然瞪得要爆裂一般的眼睛似乎让他觉得很愉快,坐下来继续微笑:“效果很不错,你要不要看看……当然,我不会让外人欣赏,你大可以放心。”
我僵硬的表情稍微放松,他笑笑地补充:“只不过寄了一张给卓文扬,你没什麽意见吧?”
他若无其事地看著我霍然站起来,抖著嘴唇说不出话的样子,就像看见什麽有趣的东西一般笑出来:“干嘛那麽激动,分给他一张那是再应该不过的事了,一个是他敬爱的爸爸,一个是他亲爱的心上人,怎麽能不让他看看。”
……
“怎麽,那麽吃惊?你不知道吗?”他同情地摇摇头,“都跟你说了不要激动……你看,摔倒了吧?而且他现早已经看过了,你现在就算冲回去又有什麽用?”
接下来的几天他没有再理会我,让我独自一个人做我的惊弓之鸟,听见手机铃声就会条件反射地惊跳起来,害怕是文扬。
文扬终於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发烧。
奇怪陆风居然替我叫医生,我还以为他根本不会理会我,或者根本就不会发现我在生病。他忙著和那麽多人周旋,对我不屑一顾,从我面前走过的时候连眼睛都不会斜一下。
一手拖著吊瓶,一手忙乱地把手机贴到耳边。
“爸爸。”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文扬,我不是…………”我惶惶然地想做一点徒劳的辩解。
“我知道。”他大大喘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是。不关你的事……是不是?”
我颤抖地抓著电话。
沈默了很久,他才轻轻说:“我相信你,爸爸。”
我都不敢相信会有这麽宽宏大量的判决,怔怔抓著电话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怎麽,卓文扬来找你了?”不知什麽时候站在门口的男人伸展一下修长的肢体,微笑。
文扬无条件的信任让我觉得又慢慢有了勇气:“他没有怪我。”
“哦?”陆风挑高一边眉毛,似笑非笑地。
“他相信我。”唐突地又补充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是吗?恭喜你啊,你儿子把你想得那麽高贵,”陆风还是那麽似笑非笑的表情,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我,“这麽快就精神起来了?他一句话比什麽药都来得见效啊,看来你很在乎自己好爸爸的形象嘛。”
持续不退的热度终於慢慢降下去,我想我很快就要好起来了。
陆风一直没有碰过我,我知道他不屑,他也一再强调过对我这样又老又没姿色的男人完全没兴趣。
为这个我应该感谢他。我好象已经老了,儿子不知不觉都像自己当年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那麽大,再被做那种事,未免太过羞辱。
“你在发什麽呆?”那个高大的男人打开门的方式总是很粗暴,力气又大得惊人,难怪这里的门窗大多要纯钢制作,原来是为了耐摔耐用长久免修。
没等我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走进来,重重坐到床上。混乱的香水味道里面还有浓郁的酒气,不知道刚从哪里应酬,或者……享受回来。
“你真碍眼。”他喃喃地,显然有点醉了,不然不会一边说这种话一边目不转睛地看著我,“光是看就觉得……”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他索性不再说话了,低头愣愣地望著我的脸。
自从病了以後,陆风好象对我温和了一点,没有冷嘲热讽,也没再打我……
才刚这麽一想,他的手就伸过来。我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往後缩了缩。
预想中脸颊上剧烈的一痛迟迟不来,下巴却被抬起来了,嘴唇上蓦然一热。
“还不错。”
我有如电击一般捂住嘴唇,惊恐地看著他。
“我今天想换换口味。”他笑,轻易抓住我。他的力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大得惊人,根本无从反抗。
“不,不要!!”
我已经不年轻了……你不会看得上眼的……我费力地在他的压制下挣扎,你放过我吧……
“你怕什麽,”他低低轻笑,“又不是没做过,干嘛这麽紧张?再说了……”他用膝盖顶住我乱踢的腿,“也许碰过以後……觉得你表现不算太差,我就原谅你了……那也说不定呢。”
我大口大口喘著气,太久没有运动过,一番挣扎就觉得精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