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奕,我知道阿尘可能……”
墨均的话还没说完,诗奕就指着坐在他身旁的张梦菲,“可是你跟我上次看到的不一样那;我记得阿尘的妈妈比较瘦一点,脸也比较小,你去整型了吗?满失败的喔!”
她哪里像整型失败的样子!张梦菲脸上闪过一阵青一阵白,但仍强捺下性子,客气地说:“我是阿尘的继母。”
“啊!”诗奕尖叫了一声,惊惧地指着她,手指微颤。“你是白雪公主的坏后母!”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跟这个小白痴生气没有用。张梦菲咬着牙,愤恨地赏了丈夫一肘子泄愤。
墨均硬生生吃下她一肘子,痛得差点内伤,却仍强装出慈父的神情。“诗奕,我真的是阿尘的爸爸。因为阿尘一直对我有些误解,所以到现在都不肯原谅我。”他抿了抿唇,重重叹了一口气,眼角隐隐闪烁着泪光,将无奈的父亲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我想你也希望我们父子俩可以化解误会吧!”
“不希望。”
诗奕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墨均一下子傻住,完全接不了话,只能愣愣地望着她。
“你们根本就不爱阿尘,他也不需要你们,他有我、有阿恳就够了。你们最好以后也不要再来,因为我觉得请你们喝果汁很浪费。”
“诗奕,我想你一定也误会我们了……”墨均犹自试着力挽狂澜。
“墨均,用不着再跟这个小白痴啰唆!给脸不要脸!”张梦菲终于捺不住性子,拔尖了嗓子冷哼道。
墨上尘一听见她骂诗奕,忍不住要冲进去痛殴那女人一顿,但手却被不知何时冒出来的莫利给拉住。
“别急,看你老婆怎么说。”
只见诗奕脸色一沉,瞅着张梦菲,冷声道:“我三个哥哥都不喜欢人家骂我小白痴。”
“那又怎么样?你尽管哭哭啼啼地去向你哥告状呀!小——白——痴——”
一提到她的三个哥哥,墨均立刻明白诗奕的言下之意,拉起妻子的手便要离开。“梦菲,别说了。”
张梦菲试着甩脱他的手,尖声嚷着:“哎呀!你怕她什么!”
“他不怕我,他怕的是俞氏企业。”
诗奕的话才出口,原本还在尖声叫嚣的张梦菲立刻定住身形,不敢再吭一声,任由墨均拖着她离开。
墨上尘站在客厅门边,望着那名他曾唤他父亲的男人步步走近。他曾经以为自己依旧会为了他眼神中的冷漠伤心欲绝,然而父子两人擦身而过时交换的淡漠目光却让他明白他早已不再需要他。他只是个陌生人,一个给他姓氏,赋予他骨血,却从来没有爱过他一分一秒的陌生人,他再也没有必要去讨好他或者惹恼他只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等一下。”墨上尘出声唤住他,淡然地说:“别再来了,墨先生,我家不欢迎你。除了你的姓氏和血缘,我们连朋友也称不上。”
墨均闻言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拉着妻子离开。
“哇!阿尘,你实在太帅了!”莫利赞赏地一掌拍在他肩上。
诗奕快步跑到墨上尘身前,小手贴上他的心口,担忧地问:“痛吗?”
墨上尘伸手覆住她的小手,摇了摇头,“不痛,有你就不痛。他不值得。”
愤怒的咆哮声和尖锐的斥喝声蓦地在屋外响起。
墨上尘了然地一笑,扬眉看向莫利,“你在车上刻了什么?”
“车头是两个猪头,车尾是猪氏一族,四扇车门各一坨……你知道的。”他耸耸肩。
“你污辱了猪。”墨上尘忍着笑,故作严肃地说。
“我会记得一个星期不吃猪排,以表示我对它们的歉意。”
诗奕不解地望着两人,“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在谈他的‘画作’。”墨上尘指指莫利,介绍道:“莫利是我认识十几年的老朋友了。”
“你是画家?”
莫利点点头,“‘街头车体画家’。有兴趣的话,欢迎你下次跟我一起去。”
“别教坏我老婆!”墨上尘当场赏他一个爆栗子。
“我只是顺口说说。”莫利可怜兮兮地捂着脑袋。
“顺口也不行。”
“阿尘,我不能去吗?”
“不行。”
墨上尘抿着唇,却掩不去唇边满足的浅笑。是的,他不需要那个男人的爱,更不需要他的肯定,他现在拥有的够多了。
第八章
阳光是上天最公平的赠予,也是最不公平的赠予,它照耀着穷人,也照耀着富人,它照耀着辛苦工作的人,也以同样的光亮与热度照耀着混水摸鱼的人。
真他妈的不公平!莫利从满桌的公文和报告前抬头,十分不爽地瞪着门边的墨上尘。斜斜射入的夕阳映照出他一身金光灿烂,反观坐在办公桌前埋首苦干的苦命人却凄凉地缩在阴暗的角落,连余晖都分不到一丝。
“墨先生,请问现在几点了?”莫利挥舞着手中的金笔,很用力地指着墙上机车模样的挂钟问道。
墨上尘瞄了一眼挂钟,又瞧了一下自个儿的手表,给他一个十分确定的答案。“下午四点半。”
“很好,请问你下午四点半到公司是要上班,还是准备下班?”
他咧嘴一笑,轻吐出一个会让莫利吐血身亡的答案。“探班。”
莫利闭上眼,慢慢从一数到十,总算克制住心中那股想要扁人的强烈冲动。无疑地,跟墨上尘大打出手绝对可以帮他争取到休假的机会,但在病房里动弹不得绝对不是他理想中的休假方式。
“我要休假,不管怎样,我一定要休假。”莫利怒目瞪着他,十分坚决地表明自己的意愿。“从你结婚到现在,我已经一年多没正式休过年假了。”
“有那么久吗?”
“有!就是有那么久!我已经整整工作了一年四个月又十五天没休假了!就算你婚假、产假、育婴假全请,一年多也够了,我拒绝再被你这个恶质资本家剥夺我休年假的权利!”莫利反应激烈地挥舞着双拳。
忽然,他神色一整,有手撑着下巴,暧昧地瞅着墨上尘。“况且我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婚假、产假、育婴假对你来说根本就用不着,你每晚忙着冲冷水澡,根本没空做什么‘增产报国’的事嘛!”
墨上尘脸色一沉,“又是阿恳那个大嘴巴说的?”
“他很担心你阴阳失调的问题,问我有没有什么解决之道。”
墨上尘觑他一眼,冷哼道:“你还会有什么解决之道?就只有那个‘上’字诀。”
“‘上’字诀有什么不好。连NIKE都说‘Justdoit’!”
“你的‘上’字诀没什么不好,只不过我是人。”
莫利过了一会儿,才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好呀!你拐着弯骂我是畜生。”
“我没说,是你自己承认。”墨上尘推得一干二净。
“不然你自己说要怎么办。难道你真的要等她‘长大’?!那你可有得等了。说不定你死后的墓志铭上还可以这么写着——终其一生都未曾与美丽妻子发生关系的男人长眠于此,让我们为他圣洁的灵魂祈祷。阿门。”
“去。”墨上尘啐道。
“别跟我说你一点都不想。要真是那样,你也不用每晚浪费珍贵的水资源了。”
“废话,我当然想,只是……”
“‘不行’?!没问题,我去帮你调一箱威而钢来。”莫利很够义气地拍胸脯保证道。他的“义薄云天”立刻为他赢得一个扎扎实实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