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谁可以说?她在学校里的人际关系烂得一塌胡涂。除了邹敏儿还死缠在她身边烦她之夕卜,其他同学全在她“有心”经营下将她列为“拒绝往来户”,她就不相信邹敏儿不知道这一点。
“你看。”邹敏儿掏出一串银炼子在纯碗眼前晃了晃。
纯琬只觉得眼前一阵银光闪动,根本看不出哪里特别。“你偷人家的银项炼啊。”不然于嘛神秘兮兮的。
“我怎么会偷人家的项炼?”邹敏儿轻声抗议道,修长的青葱玉指夹起系在银项炼上的银色钥匙让她看清楚。
“我是要你看这个。Zheo说我很有天分,所以把玻璃琴室的备用钥匙给我,希望我有空可以去那里练琴,他还说要特别指导我。你大概还不知道玻璃琴室是什么吧?它建在枫树林里,听说是学校为了邀请Zhen来这里教书特别建的,不过也有人说是Zhen的二哥俞子惑捐饯盖的。其实我觉得应该是学校为Zhen建的,毕竞Zhen是世界知名的钢琴家……”
纯琬瞪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银色钥匙,完全听不见邹敏儿后来说了什么。她怔忡地拎起背包,起身走出教室。
“纯碗,你要去哪儿?”
“我想吐。”她失神地回道,头也不回地从老师身边走过。
她好想吐!她无意识走向树林中的玻璃琴室,站在门前的一棵枫树旁,扶着树干,不停地干呕,仿佛要将五脏六腑全给呕出来。
原来他把钥匙给所有他认为有天分的人。那他的手抱过多少人?他的唇又吻过多少人?恶心感再次澜上她喉头,让她忍不住又抱着树干一阵干呕。
难怪他会特地从法国请知名的夕卜科医生替她检查手.毕竟他要确定投资在她身上的时间值不值得,既然已经知道她的手再也不能弹琴了,转移投资自然是合理的选择。
舍弃她是最合理的迭择!
该死!纯琬用力抹去眼角不小心泛出的泪水,愤然瞪着玻璃琴室。
愤恨的烈焰陡然窜出心底,跟前的虹雾惭渐赡拢,遮蔽了一切……
☆ ☆ ☆
“喂喂喂,你们看了今天的早报了吗?”!非凡拿着早报追上前方的同学。
“还没,怎么了?”清秀的长发女子摇了摇头。
贾非凡摊开手中的报纸,凑到他们面前。“Zhen上报了。”
“Zhen上报有什么好希奇的,不是第一次。”矮男子不以为然地扫了眼报纸。
“上艺文版当然没什么希奇的,可是他这次上的是社会版!”贾非凡大声念出报纸题:“纯真又毁!知名钢琴家俞子真涉嫌强迫女学生与其交往。”
另夕卜两人闻言皆是一楞。
“怎么会有这种事?报纸上怎么说?”
“报纸上受害人的好友不忍心著她在zhen的胁迫下日渐消瘦,所以决定透过记者向社会大众揭露这个内暮。”
贾非凡指着报上刊登的照片,画面中一男一女在跨年的姻火晚会时拥吻。“你们看,这个女生根本就是一年级的孟纯琬。”
矮男子微眯起眼细看,“看起来是有点像。你们觉得这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百分之百相信Zhen,他肯定是被陷害的!我一看到那个孟纯琬,就觉得她城府很深。”
“非凡,你不会现在还在计较她让你难看的事吧。”清瘦女子调侃道。
“才……才没有,我又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我是就事沦事。”贾非凡脸上闪过一抹被拆穿的困窘。
瘦女子也不再死揪着他的小辫子不放。“我也觉得Zhen不是那种人。会不会他们两个都是被陷害的!”
“Zhen来了。”矮男子瞧见子真从另一边走来.轻声提醒道。
三人迎向子真。“Zhen,我们全都相信你。”
子真轻柔地一笑:“我不想谈那件事。上课时间快到了,你们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
“可是……”
清瘦女子细心地瞧出子真神情中的疲累,拍拍另夕卜两人。“走吧,我们让zhen安静一下。”
直到学生的背影远了,子真才神色黯然地垂下眼。他没有想到他终究还是败给她的心结。
那天纯碗主动提议要跟他去看跨年的烟火晚会。他以为她终于愿意走出阴慰,重新接纳他,兴奋的他几乎没有察觉到她动作神色中的勉强,直到他吻了她,才隐隐感觉到她其实还是抗拒着他的接近。
“俞教授,院长请你过去。”系里的女助教走向他转达道,小心翼冀地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请你告诉院长我一会儿就过去。”子真明白女助教的想法,让她先走一步。
有人相信他,有人怀疑他,但此刻旁人的认定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她的决定。
☆ ☆ ☆
音乐学院院长望著站在桌前的纯琬,微微皱起眉头,努力回想自己是在哪里见过。“你看起来很面善。”
纯琬垂下脸避开他的注视。“院长,我们之前在俞教授的体息室见过面。”
“不对,不是那一次,是更早之前。”
她依旧低着头,不敢抬起头,怕他会忽然记起他们是在什么时候见过面。她还记得他,当年她考到伊丽莎白女王国际钢琴大赛首奖时,他是那天的评审之一。
院长终于放弃回想,双手交放在桌上,一脸严肃的望着她。“我想你应该知道今天报上的消息。”
纯碗轻轻点了下头。
“报上那个人是你?”
“嗯。”她应了一声。
“我希望你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这件事不只关系到俞教授的人格与名誉,也会影响到你在学校的生活,毕竟学校里有不少学生相当喜欢俞教授。”院长顿了下,严肃地看了她一会儿,才又开口道,“你和俞教授交往是自愿还是被迫的?”
Zhen说我很有天分,所以把玻璃琴室的备用钥匙给我。
为什么要给我希望,为什么……
紊乱的恩绪在她脑中翻腾,澈狂的怒焰苦苦焚灼着纠结的心眼前升起的红雾遮蔽了双眼,顷刻将她淹没。
“被迫的。”终于,她听见一个冷酷的声音这么说。
院长沉默了好一会儿。“好吧!既然如此,学校会为你讨回公道。你先回去。”
纯琬僵硬地转过身,走出院长办公室,脑中一片空白地呆站在门夕卜。
子真从远方走来,看见站在院长办公室夕卜的纯琬,特地在经过她身旁时放慢了脚步,温柔地对她一笑。
纯琬半垂下脸,匆匆走开,与他错身而过。
温柔的笑容在他脸上冻结,绝望的寒冷从他心底阵阵泛出。她做了什么?为什么神色如此心虚?
他强抑下心中那股难奈的冷,轻敲院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
子真应声走人。
“zhen,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今天早上已经有不少学生家长打电话来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不得不请你过来一下。我刚才已经先问过那个学生,现在想听听你的解释。”院长神色肃然地说。
“她怎么说?”
“她怎么说并不会影响我的判断,我只是想了解你们双方的说法。”
“自愿还是被迫?”子真坚决地看着院长,向来温文和善的眼流露出罕见的强势。“告诉我。”
院长皱眉回望他一会儿,叹了口气道,“被迫。”
他的唇角微勾起苦涩的浅笑,失去温度的心狠狠扭紧。“她怎么说就怎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