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要走?”玛莉亚诧然。“你不照顾他?”
“我为什么要照顾他?他是死是活干我什么事。”钝琬狠下心说,但目光仍是不忍地回头望了他几眼。
玛莉亚楞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讨来,也往门口走。“那就更不干我的事了。你一走,我还得忙着整理房子,才没空照顾他。”
“你也不管他?他在发高挠耶。”
“你都不管了,我为什么要管?他要病死在这里也跟我没关系。走了,走了,你不是要赶飞机?”玛莉亚推着她往门夕卜走。
“可是……”纯碗频频回首。他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
“别可是了,飞机可是不等人的。我看他大概也不会死,顶多脑筋挠坏了而己,不用拘心。”
纯琬看着他泛红的脸庞和粗浅的呼吸,最后决定道:
“我确定他没事再走好了,丢他一个人在这里好像太狠了。”
“这可是你说的喔,我可没叫你留下来。”玛莉亚申明道,强抑下唇边的窃笑,走出房门。
医生看过子真,替他打了支退挠针后,他终于开始发汗将过高的体热排出,呼吸也逐渐恢复平稳。
纯碗坐在床边,拿了毛巾替他把不断冒出的汗水擦干,以免他又着凉了。
玛莉亚端蕾刚煮好的热姜汤上来,放在床边的五斗柜上。“等他醒了,让他喝点热姜汤,会舒服一点。”
“你骗我。”纯碗平静地,语气不像在控诉,反倒像在陈述一件事实。
“有吗?”马莉亚装傻。“我骗你什么?”
“你骗我留下来。”纯碗轻柔地拨开子真额上湿黏的黑发。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刚才还推着你走,要你别管他,赶快去机场,是你自己要留下来的。”玛莉亚走向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道:“其实你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狠心。”
待门关上,纯琬才轻声叹道:“我知道。”
就算她真的狠得下心丢下发高挠的他坐车去机场,还没到半路,她一定又会折回来,玛莉亚只不垃是帮她省了一趟注定白花的车钱。
纯碗放下毛巾,俯身望着子真沉静安详的睡颜,一点也不狠地撂下狠话道:“害我没赶上飞机,你最好给我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 ☆ ☆
他的解释一点也不合理!纯琬瞪着端坐在钢琴前优雅地弹着琴的男人,有些忿忿不平地想着。
约莫是意识到她的注视,子真回过头,对她露出温柔的笑意。
同祥温柔的笑容缓缓浮上她的脸,在他回过头后又垮了下来。她跟他笑什么啊!她自厌的想。带实讨厌自己在他纯净尤邪的笑容下,忘了该追根究底的反驳每一个解释的合理性。
那天晚上他十二点多才醒,醒来时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很抱歉。”
“俞教授,您做了什么事得让您拖着病体专程来道歉?”她搁下替他擦汗的毛巾,秀眉一挑,故意语中带刺地。
“我很抱歉让你误以为我巳经放弃了。”
她脸色转冷。“那只是我误会了吗?”
“我承认我那时候是故意躲你,但原因却不是你想的那祥。”他挣扎著想坐起身。
她斜睨他一眼,原想不理他,但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扶着他坐起来,顺便还抓了个枕头让他垫着,以免墙壁太凉让他病情加重。
她不悦地瞪着多事的双手。“那是什么原因?”
“因为那个吻。”
他的话唤醒她对那个失控的热吻的记忆,粉白的双颊微微泛起红晕。
“我那时候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
她等了一会儿,但他似乎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打算,她只好开口问,“所以?”
“我很抱歉。”他很顺地接口道。
她看着他,隐隐觉得他的解释少了很多事没.但一看到他略显苍白的单纯笑脸,那些“隐隐觉得”就真的全部都隐形不见了。然后隔天早上,她就看到那天硬扯下来的项炼和银色钥匙安安稳稳地躺在她手心上。跟着,她又开始像之前一样,没课就往玻璃琴室跑。
“想什么?”
忽然在眼前放大的俊脸吓了她一大跳,她捂着心口,没好气地横他一眼。“吓人啊!”
子真眨眨眼,长长的眼睫毛了,一脸无辜的模祥。“你在想什么?”.想咬他……纯琬望着他丰润的唇瓣,突然冒出这祥的念头。她一楞,连忙不自在的挪开目光。
“没……设什么,发发呆而己。”她心虚地垂下目光,但仍不时抬眼偷觑他看来极柔软可口的唇。
可口!她微皱起眉头,又仔细打量起他弧形优美的双唇。这形容词怎么会用来形容一个男人的嘴?
子真伸出大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今天不练琴吗?”
纯琬眉头一拧,差点伸手拉下挡住她视线的大手,但一回,连忙止住蠢动的手,僵硬地回他一笑。“练,当然要练。
她走向钢琴,在椅子上坐好,十指平放在琴键上,望着空无一物的谐架两秒后,起身走向子真,弯腰捞起搁在他脚边的背包,对他尴尬地一笑,“忘了乐谱。”
拿出乐谱,她把乐谱搁回地上,拿着背包走向钢琴,正要把背包往架上放,才发现拿错东西。
“拿错了。”她努力挤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朝子真耸了下肩,走回去把乐谱拾起,然后放进背包裹,跟兼靠出笔记本,把背包放下……
“算了,你今天也别练了。我看你呆得满严重的。”子真拉住她,朝她手中的笔记本努努嘴。
真的看起来好可口。纯碗回过头见他努了努嘴,看着看着又失了神,根本没意会到他努嘴的意思。
见她反常的举动,子真忍不住叹了口气,拉她在身边坐下。“你今天怎么了?”
纯琬这才又回过来。“没没没什么,呃,我现在要练琴,对,我是要练琴没错。”
“拿着笔记本练琴?”子真拖起她的手连同她手中的笔记本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我……”她支吾半天,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算了,既然你今天也没心情练琴,我带你去一个发呆的好地方。”子真接垃她手中的笔记本放进背包裹,跟着一手拎着背包,一手拉着背包的主人走出琴室。
“去哪儿?”
“找个地方我们一起发呆。”
☆ ☆ ☆
绿幕如茵,景色如画。
纯琬乍见这片翠绿山坡便爱上它的纯净自然,她迫不及待地脱下鞋袜,赤足感受青草地的柔软与清新。
“喂,你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的。”跑跳了一阵子之后,她回过头扬声问子真。
“因为迷路。”子真也大声回答她。有一次他因为心烦,就一个人开车四处逛逛.结果就逛到这里来了。后来他只要心情烦闷又不想弹琴,就一个人来这儿发呆。
“原来你也会迷路呀。”
“很丢人吗。”他笑问道。
“不会啊,很人性。我本来以为你什么都会。”她松开发辫,用力甩了甩头,让风轻抚长发。
子真浅浅一笑。“这你就错了,我除了音乐,什么都不行。”
他眼中微微流露出的怅然让纯琬不自觉收起笑容走向他。
子真垂眼望着轻复在他手上的修长柔夷,缓缓反过手与她交握。
这双手与他妹妹的不同,诗樊的手对他来说是责任,证明他是被需要的,但她的手却代表着他渴望己久的关怀。
“我父亲原本希望我和两个哥哥一祥学商,但是我对商业方面的事一点天分也没有,他只好放弃,由着我学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