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你一直在跟我说话。他想看看是谁上课这么不专心,直接把她死当。”
纯琬恫喝的话语即刻收到立竿见影的良好成效,邹撤儿轻呼一声,连忙回过头开始认真上课。
纯琬轻揉着太阳穴,抬眼从指缝间看着讲台上的子真。她并非没有注意到子真凝视的目光,好几次她的心跳还因为他的注视莫名的乱了节拍。
他的眼中似乎有种她无法理解的情绪,那究竟是什么?纯琬又偷偷觑他一眼。不,她不想知道。
☆ ☆ ☆
下课后,邹敏儿依旧缠着纯惋不放,一路上东聊西扯。原本宿醉带来的头痛已经够折磨人了,再加上有张嘴在她耳边吱吱喳喳个没完,更计她的痛苦加剧,整个脑袋像是要爆开一样。
“纯琬,你知道吗?我——”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纯琬终于受不了她的精神虐待,濒临崩渍边缘地吼道。
邹敏儿被她突发的火气吓了一大跳,怯怯地说:“纯腕,你怎么了?”
“我头痛。”纯婉再次吼道,引来枫林大道上众人的侧目。
“嘘!小声一点,大家都在看我们了。”邹敏儿轻拉她的衣抽提醒道,一双明眸担心地左右张望。
纯琬不理她,扭头走进枫树林中。
“纯琬,你要去哪儿?”
“找个安静的地方让我的头痛陪我安静地死去。”纯琬头也不回地吼道。
她才走了一段路,就听到另一个脚步声接近。
老天,她真是阴魂不散!纯琬叹了一声,加快脚步想摆脱她,但身后的脚步声追得更近,最后纯琬索性停下脚步,猛地回过头——
冷不防她可怜的鼻子就这么硬生生撞上来人坚硬的胸膛。
“噢呜——”她痛呼一声,捂着撞疼的鼻子,整个人蹲在地上。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停下来。”子真歉然的声音在她上头响起。
“你在西装里装铁板是不是?”纯碗鼻音浓重地抱怨道。
他低头看看合身的西装。“铁板?没有啊。”
“那怎么会这么硬?”
“你还好吧?”子真扶她站起来。
她揉着发红的鼻梁,瞪着他无辜的表情。“你不会来撞撞看就知道了。”
他的目光移向她柔软的胸部曲线,眨了眨眼,不自觉吞咽了一下。
纯碗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才发觉自己话中的语病,愈描愈黑的补述道,“我是撞你自己的胸部……啊,我是……
……呃,算了,我什么都没说。”她困窘地别过脸。
“呃,我想……我想你可能会需要个。”子真将一个深棕色的小玻璃瓶塞进她手里。“这是解宿醉的药,你喝下去会舒服一点。”
“谢谢你喔!你真是好心。”纯碗挂起一脸假笑,假惺惺地,跟着脸色一整,斜睨着他,没好气地说。“如果早知道你是千杯不醉,我才不会自讨苦吃跟你比喝酒。你应该事先警告我的。”
“你没问。”子真望着她,圆睁的黑眸看来无辜得紧。
一缕微卷的黑发垂落他光滑的额头,纯碗的手指动了动,有点想替他拨开。
这是什么怪念头!她暗骂自己,努力把注意力从他那绺不听话的黑发移开,可是当子真随手把那绺发丝拨上去时,她竟然有点扼腕。
她果然是宿醉未醒!她将这些反常的念头全归罪到昨天下午的那六罐啤酒。
“就算我问了,你会老实说吗?”她拿起解酒药晃了晃呈头深棕免的液体,跟着旋开瓶盖,一股浓烈的怪味直冲入鼻中。“这什么怪东西?”
“一个酒保的传秘方,我二嫂对宿醉狠有效。”
纯琬抛给他怀疑的一蔷,但仍是捏着鼻子,把那瓶解酒药灌进嘴里。只要能把她的头痛治好,就算是毒药她也照喝不误。
“其实就算你问我,我还是不会跟你老实。”
他的话让纯碗猛地被还没吞下的药水呛了一口。
“咳、咳、咳……”她粉白的脸庞一下子涨得通红,直咳个不停。
子真慌忙替她轻拍胸口,帮她顺顺呼吸。
好不容易终于止了咳,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纯琬胸前的那只大手上。
他尴尬地拍回手,背到身后,自动向旁边移开一步。
“我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纯琬垂下头,把凌乱的发丝塞到耳后,借以掩饰自己鲜见的羞怯。
“不会老实跟你是因为我不希望你就此放弃音乐。我不清楚你受伤前的程度如何,亻旦我确定你绝对有送方面的天分,别放弃,好吗?”子真掏出一把小巧精美的银色钥匙递给她。“这是玻璃琴室的备用钥匙,只要你愿意重新接触钢琴,你可以随时去使用。”
“可是……”纯琬望着他手中的钥匙,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子真拉过她的手,将钥匙放入她掌心。“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我没看错人。”
纯碗迟疑了几秒钟,终于还是收下钥匙和他的好意。
他满意地笑了,轻拍她的肩,“我等你与我合奏一曲。”
话才说完,他忽地愣住。他把她当成朵拉了!
“我……我有事要先走了,拜拜。”子真慌忙托辞离开,不敢再面对她。
“Zhon,你对每个你认为有天分的学生都这样吗?”纯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但问题就这么脱口而出。
“当然。”子真背对她扬声回道。
纯琬怔忡望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不知怎么地,竟然对他理所当然的答案感到有点难过。
当然……不是。子真对自己苦笑,他并没有那么伟大,他只是私心地把她当成朵拉,私心地希望她就是朵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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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百分百制作 旮旯扫校
第五章
星期日的校园冷清了许多,纯琬晃荡半天也遇不到半个人影,不过这倒也合她的心意,耳根子总算可以清静一些。今天玛莉亚照例又开始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地说她浪费时间、蹉跎光阴,她懒得理她,干脆塞了两个三明治到背包裹,转头就往学校来。
有时候她实在觉得玛莉亚比她妈咪还像她妈,罗唆、唠叨又爱管东管西。她妈咪从来都不管她……纯琬眸光一沉,雪白整齐的贝齿深深陷入粉嫩的下唇。对,她妈咪一点也不唠叨,永远只会问她钢琴练了没!自从她的手受伤之后,她们母女之间就再也无话可说。
纯琬仰头望着碧蓝如洗的晴空,深深吸了一口气,平衡胸口突如其来仿佛缺氧的郁闷感。
在校园里转了两圈,她不知不觉又往玻璃琴室的方向走,直到琴室赫然在眼前,她才注意到自己又往这儿来了。
她替子真给她的那把钥匙配上银练子,当成项炼挂在身上,微凉的银免钥匙贴伏在胸口上,时时提醒着她子真那时说的话。
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她抿唇,渴求地记着琴室。可以吗?她真的可以吗?
枫树林里极静,亻旦她听见风声,听见蝉鸣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同节拍器——
滴答、滴答、滴答……属于秋天的音符在飞扬,柔美的旋律在她脑海中反夏吟唱,催促着她走向前、再向前……
待她回过神,人已经端坐在钢琴前的琴椅上,十指平稳地放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她柳下心中的慌乱与临阵逃脱的冲动,轻击琴键,清脆悦耳的琴声立时在她手下响起。
老天,她好想哭!纯婉吸吸鼻子,眨了眨忽然间有些发酸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