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不能被困在这里!
「妳是说那些木头?」商海痕轻而易举地让她继续待在适合她的地方,但他的声调有些异样的紧绷。「相信我,我不会阻止妳拿刀子,甚至还可以替妳准备一切妳需要用到的东西。」某个计画迅速在他脑中成形。
夏素襄突地停下预备咬他手臂的动作,呆了一下,慢慢转过头,皱眉往他那看去。
「你说什么?」她不明白。
「妳没听错。」从来没有让男性欲望战胜过理智的他,为了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向要了她的欲望投降,只好暂时放开她,不过他还是将她拉回原处坐下。「妳要刀子、木头,我随时都可以提供给妳,只要妳开口,这些都不是问题,现在唯一的问题只有一个--我要妳留下来。」他的目的明确简单。
看着他那上扬好看、俊美又邪气的眉梢线条,夏素襄原本坚定到无懈可击的决心,竟有一角悄悄的、偷偷的松动了。
「如果我的答案还是『不』呢?」无条件供她所需的一切雕刻用具,她当然不可能不心动,但他背后真正的用意是什么呢?况且这么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商海痕好整以逦地攫住她倨傲的眸光,「只要妳不在乎妳祸星的秘密被整个青湖镇的人知道……」
夏素襄的心口一震,「你威胁我?」
「对,我是在威胁妳。」他笑笑地承认,但他犀利的眸可是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她看出来了。
悄悄深吸一口气,她的心绪渐渐转趋平静。「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我跟你走?你答应我的这些事,对你根本一点好处也没有,为什么?」清澈的眸直盯着他,她直接问出她的疑问。
轻扬眉毛,黑眸里闪动着笑意,他忽然伸手将一旁放着早餐的盘子拿到她面前。
「好,若是我说出原因,妳就可以开始享用妳的早餐了吧?」他微笑问道。
夏素襄睨着他,「我不饿。」先听听看再说,她知道她如果现在就接下了,那就代表她放弃抵抗,根本没机会下船了。
商海痕也不啰嗦,「因为我们打的赌。」
夏素襄早猜到这意料中的答案,但心中不知为何掠过一抹古怪的失望,她垂眸看着他拿在手上的丰盛早餐,唇畔扬起似笑非笑的痕迹。「喔,对,你的赌局。」她淡淡嘲讽道。
「还有……」没想到他又继续接下去说。
「还有?」可恶,她竟被眼前的早餐诱惑,开始感到肚子饿了。
「妳是第一个我非要不可的女人!」毫不拐弯抹角地直言。
错愕!夏素襄忽地抬起头目瞪口呆地看向他--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清楚地看见她眼底升起的讶异,接着是好笑,商海痕突然露出一个坏坏的神情,「妳以为我在开玩笑?希望等一下妳发现我有多认真时不会太惊讶……」最后一个字,结束在他倾前封住她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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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素襄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被商海痕软硬兼施的给留下来了。
她是他非要不可的女人?到现在她还不打算把他几天前说的那句话当真。若她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他这轻佻邪佞的男人口中说出来的话,那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是不可能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的。
不可否认的,商海痕是她见过最有魅力的男子,当他说出那句话时,说她的心没有一点意动是骗人的,再加上他的亲吻……可恶!
夏素襄的脸不由得微臊,手上正刻凿的刀差点失去准,她赶紧缩回手,但盯着刚被她敲打出粗略轮廓的羽鹤,又这么出神了。
她不相信他,但知道他的威胁不是说假的。他曾说过自己是小人,她相信,所以,她只得不甘心地屈服在他的威胁下,不再想跳船的事。
既然他不怕他自己和整船的人被她的祸星之命波及,既然他还答应任她予取予求,那么她就留下吧!反正依他势在必行的强硬手段,她暂时是别想回去了。好吧,她就调整自己的心态,把这当作是一趟意外的旅程,至少她不必担心她的生活所需,只要专心地创作她的雕刻就够了--这不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吗?况且他也答应她,最多只留她一个月,一个月后,只要她开口,他一定会让她回家。所以,她只要忍耐过这段时间就可以了。
至于她先前让旺婶答应人雕刻的事,看来她根本赶不及回去了,也只能看着办了。
她的平静生活,现在已经全被那男人搅得一团乱了。
她忽然开始后悔,那天她干嘛多事把那男人给救了?
平复不了胸口的烦躁,她干脆放下刀子,起身踱到小窗前。往窗外看去,只见一片蓝得纯净的天,与翠碧一望无际的江面,令人的心胸不禁开阔了起来。
夏素襄望着美丽的天与水,心中的阴郁渐渐被驱散,不过要她什么都不想是不可能的。
据商海痕说,他们要用十天的时间乘船赶回北方的家参加他弟弟的婚礼。且直到这两天她才知道,原来他是富甲天下的「商社」的二主子,难怪他会有这艘船,也难怪他会有这种狂妄、为所欲为的气势。
但他是商社的二爷又如何?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是她,偏偏他非要用一个赌约把她挟持在身边,不过外人恐怕会认为是她用尽心机缠着这位商二爷吧?毕竟以她的身分和相貌,哪里有让商家二爷看得上眼的可能嘛!
哼!如果他是存心把她带回家让他家人看笑话轻松一下的,那他会成功;至于他真正的目的,老实说,她并不怎么相信只是为了一场赌局。
为了一场根本捞不到什么好处的赌局,他千里迢迢将她由南方劫到北方去,光这一点就值得她起万分疑心了;再加上她也不相信他另一个烂理由,所以他真正存什么心,她完全无从猜起。
她实在看不透他。
在那张常对着她笑的桃花俊脸下,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心思?她看不透。但她发现,只要他乐意,他是个很容易让人懂的男人;可相反的,只要他想隐藏起自己,他就能成功地变成一个令人捉摸不定的男人。简言之,他是尾变色龙。
摇摇头,猛地回过神,她惊觉自己花太多时间在想他,于是连忙转身要走回小桌前,不过就在这时,门上传来两下轻敲声。
「夏姑娘!」萧伯的声音传来。
夏素襄只顿了一下,便继续回到小桌前坐下。「请进。」
门开后,端着餐盘的萧伯小步地走来了进来。「夏姑娘,妳的午膳……呃,放哪儿?」舱房内能走、能坐的空间,已经在几天之内堆满了木头、雕刻成品、半成品,和一些杂七杂八叫不出名堂来的刀凿工具,他现在就踮着脚尖站在几块木头的空隙间,为难地苦着脸问她。
没意外地,他也发现这位上船几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里与木头为伍的夏姑娘,几乎满身都是木屑。不过古怪的是,这样一个满身木屑、简直快可以称为不修边幅的女人,此刻在他萧伯眼中,竟然比那些干干净净、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还美上好几倍。
嗯,其实他大概也知道原因,除了因为二爷看上眼的,自然也令他另眼相看外;她那张愈看愈与桑小姐不同、却愈耐看的脸,和一身柔中带刚的沉毅气质,及专注于手中雕刻时那副惊人的执着,都是他对她愈加欣赏喜欢的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