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他就枕着她的腿睡着了。
他就这样分配好了,一点都不管当事人的“豆腐”愿不愿意让他“吃”!羽容不敢相信的看着腿上这个无赖的家伙。算了!他想睡就让他睡,反正隔了那么厚的衣服也没什么关系。她打开塑胶袋,一口一口吃起包子,至于“豆腐”就随他了。
解决了屠军替她准备的一大袋食物,她低头正要叫醒他,但一看到他平和的睡脸,声音忽然消失。散落在他额前的短发柔软得不可思议,两扇微翘的眼睫轻覆着,丰润而呈粉红色泽的双层微启,这家伙睡着时像个天使。
“可惜醒的时候是个恶魔。”羽容喃喃自语。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不急着让“天使”变回“恶魔”。
过了一会儿,屠军自己幽幽转醒,他微睁开眼,一看见羽容有些惊喜却困惑的低问:“‘小蓉’?”他眨了眨眼,待看清楚后,惊喜的表情消失,“怎么不叫醒我?”
两句话之间的语气差异不大,但羽容却能感觉得出他的失望,而他那浅而不显的失望让她忽然沮丧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口中的“小容”不是她。
“你看起来好像很困,所以我就想晚一点再叫你,让你多睡一会儿。”
“你不怕打工迟到会被扣钱吗?那时你离四百五十万又远了一步喔。”他坐起身,回到驾驶座上。“你不会趁我睡着时在我脸上画了什么东西泄愤吧?”
“对喔!我刚才怎么没有想到。”羽容故作懊恼状。
“现在才想到就来不及了。”屠军猛然踩下油门,银灰色跑车立时冲出街头,扬起一片尘埃。
“实在太可惜了。”羽容轻扯出一个笑容。她说不出可惜的究竟是什么,是没想到在他脸上画东西泄愤,还是可惜自己不是他话里的“小容”?
☆ ☆ ☆
看来他真的打算一路陪她到底。
羽容调整一下背包的位置,藉机偷瞄身旁也背着一袋传单的屠军。她原以为他载她领了传单之后就会走了,没想到他竟然把那辆价值不菲的名贵跑车往街上一停,陪她到街上发传单,而且一走就是几个小时,连句怨言他没有。
“累了?”屠军注意到羽容的动作,体贴地接过她的背包。
“你不累吗?”羽容扭扭脖子,舒展一下僵硬的肩膀。
“有一点,不过总不能比你先喊累吧!”他笑道,一只手横过她肩头,不轻不重地替她按摩着。
“其实你不用陪我的。”
屠军将她搂向自己,大手覆盖着她冰冷的小手,温柔地低语,“我不陪你,我要陪谁?”
“可是……”羽容不明白他为什么用呵护情人的语气对她说话,他们连朋友都称不上,不是吗?
“没什么可不可是的。”他指着前面一家甜品店,“要不要去吃碗汤圆?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热的绿豆汤圆。”
“我最喜欢吃的是红豆汤圆。”羽容涩涩的说。忽然在意起他不记得她最爱吃的汤圆口味,她知道这个感觉荒谬得可笑,毕竟他只跟她一起去吃过一次汤圆,不记得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她总觉得在他眼中看到的“她”,不是她自己,而是另一个人。
屠军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改口说:“对不起,我一时记错了。”
“你请客就原谅你。”羽容通常不是这么爱敲竹杠的人,不过既然他要她还他钱,当然就得明白一个经济呈现巨额负债的人,是负担不起红豆汤圆这种“奢侈品”的。
“早料到你会这么说。走吧!”
甜品店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客人,屠军让羽容先坐下休息,他则到柜台点了两碗红豆汤圆。
“段羽容,你怎么会在这儿?”周益津端着两碗红豆汤圆走到他们桌前,十分惊讶自己的梦中情人竟然出现在家里开的甜品店。
他显然没有注意到屠军的存在。羽容看着他发亮的年轻脸庞,忽然有点不忍心提醒他这段巧遇的现实面。
“我和朋友来吃汤圆。”她比比坐在她对面的屠军。
同益津立刻认出屠军就是昨天和羽容一起吃午餐的男人,马上摆出备战姿态,不让自己被比下去。
但屠军只凭一句话就和他分出高下。“小弟,你把汤圆放下就可以走了。”从容不迫的态度轻易显示出他认为周益津丝毫不具任何威胁性,甚至连跟他比较的资格都没有。
“我不是小弟!”周益浮不满的叫道。“这家店以后是我的。”他的补述更显出他的稚嫩与可笑。
羽容几乎要呻吟出声。虽然她不喜欢周益津,但也不希望自己的同班同学被屠军生吞活剥,毕竟,以周益津的稚嫩根本敌不过人生历练丰富的屠军。
“失礼了,未来的老板。请问我们可以吃你们店里可口的红豆汤圆了吗?”屠军挑起一道浓眉,笑问道。
“你──”周益津听出他话襄的嘲笑意味,却无法做出任何反驳。
羽容怕他再说出什么自取其辱的话,连忙开口,“周益津,那边好家有人耍结帐,你快过去吧。”
周益津瞪着屠军,又回头看看要结帐离开的客人,最后还是接受了羽容的建议,过去替客人结帐。
待周益津走开后,羽容一脸莫可奈何地对屠军说:“你不能对他仁慈一点吗?他才廿岁,根本没有你的人生历练。”
屠军抬起头,以一贯的无辜表情看着她,“我总不能看着他抢走你啊!”
羽容咬着下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意思是说他在追她吗?
“‘小蓉’,你是我的,任何人都别想抢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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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你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抢走你。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羽容被这句话足足困扰了三天。她连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他的所有物都不知道。其实那时就该问个清楚,偏偏他的眼神、他说话的语气,把她一颗纯洁少女心迷得七荤八素,然后她就带着一脸智障般的傻笑呆呆地送完传单,然后回家。
真是丢脸到极点!
羽容将脸埋进双手间,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加入“花痴同盟”的一天,他只不过说了短短十几个字就让她连续三天昏头转向。应该有人在他身边竖个“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的告示牌,这个人实在太危险了。
“你要自己招认,还是要我逼供?”古莎莎拉开羽容对面的椅子坐下,把手中的罐装咖啡放到她面前。
“招认什么?”羽容抬头,眨了眨眼问着,双手捧着发热的罐装咖啡藉以取暖。
“让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家伙是谁啊!”
“有吗?我这几天睡都睡不饱了,哪有时间想那些。”羽容无意让小莎知道她和屠军的事,她决定自己把他解决掉,不论是欠他的钱,或是对他越来越强烈的好感。
不料,天外飞来的声音当场拆穿了她的谎话。“段羽容,那天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古莎莎瞄瞄插话的周益津,挑高了眉,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羽容,“原来有目击者啊!你还是坦白招了吧。”
羽容觑了周益津一眼,越来越后悔上周六搭了他的便车,不但一样被扣钱,还招惹了一个甩不掉的仰慕者。失策!
她坦然迎向古莎莎询问的目光,缓缓开口道:“他……是个男的。”
“然后呢?”古莎莎早料到明容的答案绝对非常的多余而且浅而易见。羽容对于她不想回答的问题,一律采用“废话战术”,性子急的人可能还没听到最后答案就已经气绝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