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谁是瘟神?”欧阳世华按着妻子走过来,正巧听见话尾·这些天来,他已经把天沼的脾气差不多摸透了。并非他厉富,竟然能让这个防御性特高的沉默男子对他开诚布公,而是他明白,只要璩佩莹答应的事,苻天沼大抵都不会反对,所以他只要让据佩莹点头,苻天沼那里就没问题了。
“刚泽焰是欧阳先生生意上的朋友吗?”天沼的问题间接回答了欧阳世华的问句。
欧阳世华没想到天沼会问起刚泽焰,愣了一下,有些支吾的说:“朋……朋友而已,没有生意上的往来。”刚泽焰的买卖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胆量做的。
“这位刚泽先生和日本的刚泽集团有关系吗?”天沼曾跟刚泽集团的女总裁刚泽雪见过几次面,但从来没听说刚泽家有男性子嗣。
就在欧阳世华不知该怎么回答时,刚泽焰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刚泽雪是我妹妹。难得苻先生对我这么有兴趣,不过我恐怕没钱请贵公司代为投资。”
“这点刚泽先生倒是不用太介意,天地投资公司不是任何人的生意都做。”天沼的话挑衅意味相当浓厚。
欧阳世华再迟钝也嗅得出烟硝味弥漫于四周,他连忙打哈哈,缓和随时都可能点燃的紧张气氛。
“刚泽,‘黑’和‘夜’他们说今天会过来,你去看看他们来了没有,小宇可想死他们了。”
刚泽焰扯了下薄唇,似乎在笑欧阳世华扯的谎太夸张。夜舞就算了,小宇会想念黑磷那个变态家伙才真的有鬼!不过他倒也不想太为难欧阳世华。他扬起贼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轻琢了下佩莹的脸颊,愉快的看着天沼的脸色转为铁青,才摆摆手走了出去。
这家伙真的跟天沼有仇。佩莹和欧阳世华望着刚泽焰嚣张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约而同的想着。
“过来!”天沼暴怒地拉起佩莹的手,冲回房间,拿起毛巾不停擦拭着她被刚泽焰吻过的部分。
“阿沼,好痛!”柔嫩的脸颊几乎被他擦到破皮,佩莹忍不住痛呼出声。
天沼这才发觉自己粗暴的举动已经伤害到佩莹。他抛开毛巾,紧紧拥住佩莹,低喃道:“对不起,我气疯了!”也吓坏了!幼年被抛弃的阴影始终笼罩在他心头,让他像个恐惧被人抛弃的孩子般死命紧握住所爱的人,怎么也不肯松手。
“没关系,我懂。”
“叔叔,我要切蛋糕了。”欧阳震宇轻敌了下房门。“你们快点下来吧!我会注意不让刚泽叔叔乱来的。”
“要下去吗?”佩莹轻声问。
“嗯,不要让孩子失望。”他并不怕刚泽焰,他怕的是每一个可能让佩莹离开他的机会。可是她懂吗?她真的懂吗?
☆ ☆ ☆
因为刚泽焰的搅局,佩莹和天沼的假期提前在欧阳震宇生日的隔天结束。
佩莹轻啜一口程嫂送来的水果茶,很想忽略姜晋鸿在身边走来走去所踏出的恼人足音,专心看完手上的书,但他平均每三秒就抛向她的不友善目光,实在让她没办法把他当作不存在。在他又一次的瞪视后,她索性放下书,抬起头看着他。
“姜总管,你没别的事做吗?”
“有,我在测试新铺的地板可以承受多少重量。打扰到公爵夫人了吗?真是不好意思。”
他随口扯出的“工作”简直荒谬到极点,但向来口拙的佩莹硬是找不出半句话堵回去,只得又拿起书强迫自己忽略他制造出的噪音。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要离开?”
佩莹猛然抬起头,诧异地望着姜晋鸿一向刻薄的嘴脸流露出罕见的严肃,一双小眼睛瞪着她,静待她的回答。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她忍不住问道。这些日子来她的礼貌进步很多,甚至刚才程嫂替她送水果茶的时候,她还记得说了声谢谢,其他的佣人也不像之前她刚来的时候那么排斥她,只有姜晋鸿,他对她的厌恶似乎与日俱增。
“你见过主人十年前的模样吗?你亲眼看过一个男人喝得烂醉,徒手跟四个拿西瓜刀的不良少年干架的场面吗?你看过一个男人心痛到不要命的样子吗?没有,你什么都没见过,对你来说,男人只是钱的代名词,提供你优渥生活的金矿。十年前,你为了罗家权抛弃主人,谁知道十年后你又会为了谁离开他?”姜晋鸿嫌恶的脾睨着她,仿佛她是一个浑身沾满铜臭的拜金女郎。
“我……我不……”血色完完全全自她脸上褪去,她无法想像也不敢想像姜晋鸿所描述的天沼。她曾经伤他那么深吗?那为什么他还是原谅她了?他应该狠狠地报复她加诸在他身上的痛和羞辱,可是他没有,他对她还是一如十年前的温柔。
“你要说你不会离开他吗?你当然不会。主人现在是香港身价最高的单身汉,你根本舍不得松手。”
“不是的,不是的……”她爱他啊!佩莹不自觉捂住心口,隔着棉质的衣料感觉银戒的存在。十年来,这是她唯一的寄托,提醒她在生命中她曾经有那么美好的一段回忆,没有人知道她还保留着这只银戒,除了她和替她拾回银戒的妈咪。
“你不要再演戏了!我不是主人,不吃你那一套。”姜晋鸿轻蔑地撇了撇嘴。
她是个拜金的女人,装可怜只是她惯用的手法之一。他提醒着自己,不让同情心过度氾滥。
“如果你对主人还有一点旧情,轨离开这里另寻目标,我相信以你的条件一定不难找到新目标。‘天地’容不下负心的人。”姜晋鸿抛下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开客厅。
佩莹疲累地倒向沙发椅背,昂头茫然瞪视着不停旋转的古典吊扇。可汗仿佛是发觉了女主人的异样,摇摆着庞大的身躯走到她身旁,在她脚边趴下。
“可汗,你知道吗?”她轻抚着它的背。
可汗偏着头,茫然的望着女主人。
“阿沼……阿沼说过……”被心痛塞满的咽喉再也说不出半个字,佩莹捂住颤抖不止的唇,豆大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滑落。她回忆起两人普有过的对话。
“莹莹,你知道你名字的涵意吗?”
“不知道。”
“晶莹的玉佩。”他笑着捧起她的脸,“你是我心中最珍贵的玉石。我这根符
草很挑食,只能在有玉的土地上生存。”
“那你就是我的天啰!”
“嗯。有‘天’有‘地’,生命才会完整。答应我,永远别离开我。”
可是,她背弃了他,离弃了她的天。再多的借口都是多余的,她对也造成的伤害太深太重,这样负心的人理应天地不容!
佩莹推开餐厅的门,目光正巧对上在替天沼倒咖啡的姜晋鸿,她心虚的垂下眼睫,没有勇气面对他鄙视的眼神。距离上次他们的谈话已经过了三天,她还是没有离开,因为每天早晨看见天沼温柔的笑脸,她就无法克制的说服自己,只要再多留一天!再多留一天!
“莹莹,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昨天没睡好。”她努力在脸上堆满笑容,不想让他看出蛛丝马迹。
“怎么没睡好?身体不舒服?”天沼离开座位,伸出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还好,应该没发烧,晚一点要是还觉得不舒服,就打电话给我。”
“你不用担心,我没有生病,只是看书看得太晚了。”佩莹轻轻推开他。他对她越好,她就越没办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