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担心,那个客户帮了你。”天沼拿出早上寄到的出入境特许状。
“你那个客户究竟是什么人?”佩莹问道。在罗家权身边待久了,她多少也知道有钱人要拿到英国的特许状并非太困难的事情,但目前有谁愿意冒着得罪罗文长绫的风险替她申请特许状?
“我也很想知道。”天沼喃喃道。
☆ ☆ ☆
“你不就是那个……”佩莹和天沼走下接机的林肯礼车,一见到熟悉的稚气面孔不由得一愣。
小男孩咧大笑脸,热络地招呼着,“阿姨、叔叔,又见面啦!”
“你不是回美国了,怎么会在夏威夷?”
“阿姨,你的地理不太好喔!夏威夷也是美国的领土,所以我们是在美国没错。”小男孩忽然把手伸向佩莹平坦的腹部,抬起小脸希冀地望着她。“漂亮妹妹在里面了吗?”
佩莹笑着摇摇头。
小男孩扁了扁嘴,缩回手,“唉,我就知道报纸写的是骗人的。叔叔,你要加油啊!”他拍不到天沼的肩,只能意思意思的拍拍天沼的手以示勉励。
“我也很想啊!可是这种事不是单方面努力就可以的。”天沼说完还哀怨地看了佩莹一眼,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十足的孩子气。
“别教坏小孩子。”佩莹笑着轻轻打他一下,受极他孩子气的表情。天沼的沉默与冷然常令别人以为他是个严肃古板的人,但她深深明白在他不多话的外表下有一颗多么单纯又孩子气的心,他的沉静寡言只是保护自己不受外界伤害的保护色。
“震宇少爷,老爷请苻先生和璩小姐进去。”一名身着深色西装的金发男子朝小男孩低头说道,语气十分恭敬。
“嗯,我知道了,我会带他们过去。”欧阳震宇微一领首,未来大企业继承人的风范展露无遗。
“阿姨、叔叔,这边走。”他领着佩莹和天沼走进西班牙风格的白色别墅里,一边回过头对仆人吩咐:“把客人的行李送进黄厅。”
一进书房,就见欧阳世华已坐在原木书桌前。“请坐。震宇,你先出去。”
“嗯,叔叔、阿姨,你们慢慢聊。”欧阳震宇乖巧的应了声,退出门外。
欧阳震宇离开后,对话并没有如预期的展开。书房内两名男子不发一语,注视着彼此,似乎在等待对方先开口,沉默的气氛持续了一段时间,最后欧阳世华朗笑一声,打破僵局。
“婉婉要是见过你,绝对不会认为我的话少。”
天沼只是一挑眉,冷然的脸上隐隐浮现一抹笑意。对于不熟悉的人,他一向不多话,欧阳世华虽然是他的客户,但合作四年来两人并未真正见过面。
“我想苻先生最想知道的,应该是我为什么会在这时候邀请你和璩小姐来。”欧阳世华顿了一下,按着说:“小犬看上‘令千金’当然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却是我个人的因素。我希望可以帮助璩小姐打这场官司,薛里夫律师是国际十大律师之一,我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替璩小姐洗清罪名并夺回遗产。”
“可是──”
欧阳世华扬手打断佩莹即将脱口的拒绝,但目光却是看向沉着脸的天沼。“我知道凭苻先生的财力就算要聘请国际间排行第一的巩靖律师也不是问题,不过我有我的私心。”
苻天沼的财力并不逊于他,只是苻天沼几乎不涉入政治方面的事。不过以苻天沼在国际金融界呼风唤雨的能力,要英国政府卖个面子给他并不是难事,问题在于他想不想解决这件事,而璩佩莹显然是事情的关键。
“我想亲手扳倒罗家,让罗家的势力从此消失!”欧阳世华愤恨的说,原本带笑的眼神忽地窜出复仇的火花。
“为什么?”佩莹扬起眉,有些不解。虽然她从不过问罗家权公司里的事,但也知道罗家权的手段并不光明,结下的仇家更不在少数,却从来没听过他曾和欧阳家有什么过结。
“事情要从二十年前说起。”欧阳世华强抑下心中的愤恨,细说从头。“欧阳家和罗家都是从上海迁移到英国的望族。原木两家相安无事,但罗家权为了扩张自己家族的势力,以合作为名吞掉了我们家大部分的产业,更买通律师制造伪证让我父亲吃上官司,我父亲受不了打击在看守所里自杀,我母亲过没多久也跟我父亲去了。后来我离开英国,只身来到美国,我等了二十年,只为了亲眼看他垮台,没想到……”他苦笑一声,“罗家权竟然死了。”
“所以你要利用佩莹夺取罗家的财产?”天沼的表情依旧冰冷,“她不是你们报复游戏中的一颗棋子。”欧阳家的遭遇令人遗憾,罗家权的手段也让人愤慨,但他唯一在乎的只有佩莹的感受。
棋子!多么贴切的代名词,她早已摆脱不掉身为棋子的命运。佩莹的脸色条地转白。
天沼细心地发现佩莹的异样,望着欧阳世华的眼神更是冷峻了三分。他扶着佩莹站起身,扬声道:“欧阳先生,我想我们的想法没有交集,我们还是告辞了。”
“苻先生,先别急着走。”欧阳世华急急出声挽留。
天沼在书房门前停下脚步,同望他的眼神冰冷的没有半丝热度,“欧阳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呃……”欧阳世华迟疑了一下,不敢逼视天沼冷然幽深的瞳眸。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苻天沼对璩佩莹的保护心态十分强烈,任何胆敢伤害据佩莹的人,就要有跟整个天地投资公司为敌的准备,就是因为如此才让他犹豫。
“欧阳先生?”天沼挑眉问道。
管他的!欧阳世华决心放手一搏。他等了二十年就是为了这一次机会。
“我希望能跟璩小姐单独谈谈。”欧阳世华大胆说出他的请求。
天沼低下头以目光询问佩莹的意见,她轻点了下头。
“别皱眉头。”佩莹摊开手抚平他皱紧的眉头,“在外面等我,好吗?”
“相倍我,现在的我有力量可以保护你。”
“我知道。我只是听听他说什么而已。”佩莹对天沼安抚地笑了笑,轻掩上门。
“璩小姐,请坐。”欧阳世华绕过书桌,和佩莹同坐在沙发上,并刻意压低声音。
“欧阳先生想和我谈什么?”佩莹的态度并不热络。
“立奎营造公司。”欧阳世华顿了下,确定他的话题已经吸引了佩莹所有的注意力,才继续说道:“立奎营造公司在十年前曾经和罗家权合作建立一座大型购物商场,但那家营造公司一时资金调动不过来,根本无法在期限内完工。于是,罗家权凭当初的合作契约要求立奎的老板交出公司经营权,不过后来罗家权爱上了老板的独生女,同意归还公司经营权并给予贷款,这件事在当时还被传颂成当代的浪漫传奇。”
佩莹只是静静听着,但惨白的脸色却表明了她有多么不愿回想起这件往事。传奇的背后并不浪漫,只有血淋淋的残酷事实。
“璩小姐,你还好吧?”欧阳世华望着佩莹苍白的脸色,心中有些不忍。
佩莹摇摇头,“没关系,你继续说。”
“藉合作之名取得其他公司的经营权一向是罗家权惯用的手段,欧阳家的产业如此,令尊的营造公司亦是如此。罗家权以罗家在金融界的势力冻结了令尊公司的资金,再以不合理的合作契约取得公司经营权。”